歐陽擎仿佛怒獅蘇醒。
拍碎桌子后，隨時準備全力出手。
好讓對方明白，什么天人五衰，是一個錯誤的判斷。
可葉小凡一動不動，就仿佛看某個色厲內荏、張牙舞爪的小孩子。
“你想靠它們調理身體，延續壽命？
“可你現在身體已經開始衰敗，散發穢氣。
“而且應該常年躲藏于一處陰氣極重的地方。
“來之前精心洗浴過，可能添加有一些特殊藥材和奇花。
“哪怕現在坐著不動手，你都需要耗費真元掩藏氣息外泄。”
葉小凡看到的不只是歐陽擎。
更是窺視到他體內衰敗的氣血和篩子一樣的丹田，已經很難留存住真元了。
“不出半年，你會死。
“沒有這些年的血獸精華保養，你外表已經腐爛。但那玩意兒對你已經是治標不治本了，只能讓你保養一下身體外表，沒法延長生機和壽命。”
葉小凡仔細窺探后，作出了判斷。
他就接觸過兩位大宗師。
蕭逸塵算一個。
眼前的歐陽擎算一個，而歐陽擎顯然已經達到了傳說中大宗師壽命極限。
“你！太自以為是了！”
歐陽擎憤恨大笑，猛地起身，右手整個手臂都匯聚土黃色的真元，厚實而仿佛有千鈞之力。
他巔峰時期，一拳能讓這棟樓傾塌。
恐怖力量聚集，室內沒有風，卻掀起了小旋風，家具東倒西歪。
葉小凡佁然不動，端著茶，慢悠悠抿了一口，“歐陽老太爺，我敬你是長輩。
“可以讓你先出一拳。
“但你應該知道這一拳徹底打出來，需要付出的代價。希望你想清楚了。
“得不償失。在場沒有外人，何必再強撐呢？”
“你胡說！”歐陽吉稍稍躲遠一些，與藍媚兒母女站一塊，“我家老太爺，今年116歲，一貫重視調養，更曾服用夏家的延壽金丹，再活10年都不是問題。”
葉小凡置若罔聞，只是瞥眼看一眼歐陽擎。
一秒、兩秒……
五秒后，歐陽擎右臂上渾厚沉重的真元如同沙土一樣，緩緩潰散。
他無力地癱坐在了椅子上，“你怎么看出來的？不應該……就算是夏孝帥那幾個大宗師，不動手的話，他們也很難看出來的。”
歐陽吉傻眼了。
歐陽雪母女同樣瞠目結舌。
被葉小凡說中了？！
“呵呵，具體怎么看不出來，我不告訴你。”
葉小凡搖搖頭，“你沒法完美掩蓋身上帶有腐敗臭味的穢氣，我想一些嗅覺超強的人，應該也能聞到。從而有些許猜測。”
歐陽擎一聽，無奈嘆氣，“我今年的確120歲了。
“大宗師的年齡，也是一大秘密。
“外人知道的都是假情報。年齡往小了報好處多。
“因為大宗師也無法活過120歲，延壽金丹對大宗師沒有效果，充其量壯大一些氣血和本源。
“年限到了，該死還會死的。
“大宗師年紀越小越好，往往死了的時候，也不會讓人知道。悄無聲息的失蹤，好過確鑿的死訊。外人看來，家族依舊有大宗師坐鎮，余威猶在。大宗師行蹤越神秘，一些競爭對手就得有所顧忌。”
歐陽擎徹底解除了偽裝。
癱坐在椅子上，一時間竟然給人一種尸體的錯覺。
“把血獸的血液給我！它不可能沒用。”他伸出手，堅決之余有些許哀求。
“我隨身是帶了一些，你可以先試試。”葉小凡無奈聳肩，其實是給倪小晴準備的。
隨手給歐陽擎丟去一個小瓶子，“不撞南墻不回頭，你自己試試吧。”
“就這么一點？”歐陽擎有些不滿，但手上速度一點都不慢，迅速解開塞子，往嘴里灌去。
一會兒，他沉浸感受著體內變化。
“有用嗎？”葉小凡一挑眉頭，“血獸精華連你丹田的缺漏都補不了，那是儲存真元，武者本源的地方，那里沒法修復，你身體腐敗不可能有改變的。”
“至于延壽，別說一天，就是一秒也不行。”
“不，是數量不夠！數十只血獸，遠不止這么一點血液。”
歐陽擎瞪著眼，縫隙一樣的眼眸，這會兒撐大了兩三倍，露出渾濁灰白的眼球。
可對視一會兒，他最終還是頹廢低頭，面對這一殘酷事實。
事實上，他這兩年對血獸精華的效力，也有心知肚明。
可就好像某些老人對保健品的執念一樣，不愿意面對真相。
“好吧，算你小子厲害。東西便宜你，好過便宜龍虎山那個混賬。”
“龍虎山的趙天師？”葉小凡從赤霄子那兒聽過這個名號。
“嗯，高高在上的修法真人。我老了，沒法跟你動手，但趙蒼龍不一樣，道家手段神秘，還能操控法器，術法強大，大宗師沒有趁手武器，會很吃虧的。”
歐陽擎仿佛回憶到了以前的事情，露出些許感慨。
這會兒也不再強求什么血獸精華了。
“他也是為了調理身體？”
“不是，是為了制作威力驚人的符箓。當年我偶然知道天合觀赤霄子在飼養血獸。
“幕后指使者就是趙蒼龍。
“我跟他做一筆交易，我們歐陽家負責掩蓋失蹤、有關天合觀等一些負面傳聞，阻止其它勢力方面的調查。
“從而獲取血獸精華。
“一只血獸，三分之一給我，三分之一給龍虎山。剩余三分之一不能取出，會導致血獸耗竭死亡。”
歐陽擎說道，“每年天合觀都會上貢一升給歐陽家，我會勻給一些朋友，而一升給龍虎山。
“現在被你竭澤而漁，全拿走了，十來年的心血，就被你這么毀了。”
他有些惱恨，攥著拳頭。
“你要是覬覦天合觀，大可以頂替赤霄子，殺了他沒關系，但不該殺那些血獸的。
“很多家族都需要它。君子遠庖廚，就算你看不下去，不愿意做這種事情。
“也可以和我們合作，我自然會派人去處理……”
他清楚葉小凡一定知道那些血獸的價值。
可偏偏，非要下死手。
它們就好比是一只只能下千年靈藥的母雞啊，其中價值和意義，無法估量。
“算了吧，讓我碰到，算你們倒霉。”葉小凡態度散漫，“什么趙蒼龍，我有機會會去見見他，我會讓他閉嘴。”
“好了，您老沒事就休息吧，您要是因為今天的事情，過早丟了命，你們歐陽家會恨上我的。”
葉小凡來這兒，就是為了徹底解決天合觀的后患。
原本做好了和歐陽擎過過招的想法，以輸贏論對錯。
現在嘛，這個歐陽家最強戰力一只腳都進了棺材。
都用不著他動手。
葉小凡心里其實有點失望，其實也帶有一絲想法，看看歐陽擎這代大宗師的水平。
歐陽擎應該屬于最老一批大宗師了，足夠代表這一批人的平均水準了。
可惜，他都這副模樣了，站著讓他打，他可能都會自己力竭猝死。
葉小凡更不能跟他切磋了。
而歐陽擎，都被戳穿了真面目，更不可能不自量力要追究天合觀的事情。
“慢著。”歐陽擎喊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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