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隆隆的戰鼓聲響起,戰爭似乎一下子就進入了白熱化的程度。
為了不讓鐵浮屠被無謂的犧牲掉,完顏銀術可幾乎是不計代價的開始催動士兵攻城。
就連他自己麾下的那些本部兵馬,現在都被他如同是消耗品一樣,直接給丟上了云梯。
而那三百鐵浮屠,就像是雙方大決戰的信號一般,雖然笨重,雖然緩慢,可是,他們卻還是堅定的朝著城墻上爬了上去。
“咚——”
“咚——”
“咚——”
震耳欲聾的戰鼓聲中,二虎的身體卻開始顫抖了起來。
雖然在戰場上,沒有人能一直保護誰,可是,栓子還是用盡了自己的全力,在這血肉橫飛的戰場上,豁出了命來保護著他。
整個交戰過程之中,二虎在小隊之中承擔的是搬運物資,切砍腦袋的工作。
雖然也一樣是血肉橫飛,可是,這危險系數比起別人來,無疑要安全太多了。
就連武力值最高的栓子,這胳膊上都被冷箭給刮了一下,而他卻還可以全須全尾,一直到現在還能安然無恙。
“小子,小心了,記住我教你的東西,這些狗娘養的,你不殺他們,他們可就要殺我們了!”
伸手抹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水之后,栓子再次擠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嗯!”
雖然心里還是十分的緊張,可是,二虎終究還是重重的點了點頭。
“來了!”
就在栓子的注意力都放在二虎身上的時候,一個鐵塔一樣的怪人,終于踏上了城墻。
看著他身上那厚厚的重甲,就是栓子都是一陣的苦笑。
抄起手里的長矛,直接當做棍子朝著那人的膝蓋掃了過去。
看到栓子的長矛掃來,那全身覆蓋在鐵甲下的金人也直接跳下了城墻。
連續的這么多次坑殺之后,地上的黃豆在就稀稀落落的亂成一片了。
也不知道這家伙是運氣太好,還是這家伙有意避讓,他在落地的時候,居然一點都沒受影響。
看著旁邊那幾個已經跟他鐵浮屠纏斗在一起的老兵,在短暫的猶豫之后,栓子直接將手里的長矛當做標槍朝著那金兵直接丟了出去。
和那些緊張的民夫不同,栓子比任何人都清楚,這東西對這些怪物根本沒有任何的作用。
這可是在守城,若是他們不能迅速解決掉這家伙,怕是隨后上來的金兵就會要了所有人的命。
僅僅只是一個念頭的功夫,那鐵塔一樣的金人,已經一揮手里的長刀,順勢將一個小隊中的民夫給劈成了兩半。
就在那金人手里的刀馬上要落到二虎腦袋上的時候,栓子整個人就直接如同是飛蛾撲火一般,紅著眼睛直接沖了上去,抱著那金人一起跳下了城墻。
“直娘賊,跟爺爺一起下去吧!”
身體翻轉的瞬間,栓子最后看了一眼二虎的方向,還好,雖然嚇得臉有點白,可好歹還活著。
身體似乎一下子失去了重量,血肉橫飛的戰場上,栓子的腦袋卻變成了一片的空白。
為了完成自己最后的任務,他努力的將那金人死死的壓在身下。
耳邊呼嘯的風聲里,似乎還有當初兒子的聲音。
“爹,虎子餓,我想吃麥餅......”
無數次死里逃生,就算是肚子上挨了一刀都不曾哭過的栓子,此刻的眼淚卻如同是決堤的洪水一樣。
“砰——”
兩人的身體如同是石頭一樣,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兩個人的體重都在那金人身上。
僅僅是落地的瞬間,那鐵浮屠就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
比較起他來,栓子的傷勢就輕太多了,就在他準備爬起來的時候,一柄冰涼的長刀,直接刺入了栓子的后背。
溫熱的鮮血像是不要錢一般從身體里流了出來,伴隨著鮮血離開的,還有他體內本就不多的生命力。
“咚——”
“咚——”
“咚——”
隆隆的戰鼓聲似乎開始變得逐漸遠去,栓子的耳邊卻好像聽到了妻子和兒子的聲音。
“爹,虎子想吃麥餅......”
“當家的,我給你留了一塊麥餅,你先吃了吧......”
十二年前的事情,如同是毒蛇一般,不住的撕咬著栓子的心臟。
為什么自己當初,就沒有想著給他們留一口吃的呢?
為什么當初,自己就那么貪吃呢?
栓子的眼淚不斷的滑落,眼神已經開始漸漸的迷離。
無盡的喊殺聲和遍地的尸體似乎都慢慢的消失了,四周被鮮血染紅的大地開始變得干枯,赤地千里,餓殍遍地。
一個身上穿著麻衣的女人,手挽著一個小小的幼童,一步步的朝著栓子走了過來,雖然只有一步之遙,可是,他們卻好像無論如何都看不到栓子。
看著妻子頭上插著的那根松木簪子,栓子的喉嚨似乎被什么堵住了。
在胸中憋屈了這么多年的歉意,此刻就像是一根刺,死死得堵住了他的喉嚨,嘴唇用力的開合著,卻沒辦法發出任何的聲音。
“轟——隆——隆——”
一聲驚雷響過,一滴滴冰冷的雨水從天而降,意識逐漸消散的瞬間,栓子這才發現,自己始終還是躺在這血肉戰場上。
眼前的景象慢慢的消散,他的生命已經走到了盡頭,可是,他卻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樣,努力的用最后一絲力氣朝著自己懷中摸去。
感受到胸前那微微的凸起之后,栓子忽然笑了,這半塊麥餅是他昨晚的晚飯,他硬是將這東西給留到了現在。
就在生命離開身體的那一瞬間,他這才想起,這塊麥餅已經被鮮血給打濕了,如何還能再給兒子和老妻......
終究還是欠了你們半塊麥餅啊.......
“栓子叔!”
看到這一幕的時候,二虎的眼淚再也忍不住了,他幾乎是瘋了一般的帶著手里的武器,就想順著敵軍的云梯爬下去。
可是,就在他準備探出頭來的時候,一張同樣稚嫩的臉,再次從城墻上探了出來,如果硬要說有什么不用的話,恐怕也就只有對方身上的鎧甲,還有那張臉上的獰笑了。
“殺——”
不等那年輕的金兵爬上城墻,二虎就已經如同瘋了一樣,惡狠狠的一刀朝著那金人的脖子劈了下去。
“啊——”
伴隨著一聲慘叫,那年輕敵軍滾燙的鮮血,頓時就噴的二虎滿頭滿臉都是.......
“殺——”
“殺——”
“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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