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有什么荒誕的?韓兄,這可是揚名天下的好機會啊!”
種彥崇一臉疑惑的看著韓墨。
看著他臉上的表情,韓墨忽然醒悟了過來。
自己總是在以現代人的目光看這個世界,可是,對于種彥崇這樣的人來說。
才子就應該逛青樓,和那些歌女們詩詞唱和,這才是才子們應該有的生活。
“種兄有所不知啊,韓某昨夜在未來岳父府中喝了個爛醉,現在還頭疼呢,哪里來的心思去跟他斗詩!更何況,男子漢大丈夫,難道該考慮不是家國大事嗎?整日流連于煙街柳巷,哪里是大丈夫作為?”
韓墨干咳了一聲,然后立刻上綱上線的給自己找了個堂而皇之的借口。
“韓兄果然不愧為我輩楷模,小弟佩服啊!”
種彥崇畢竟還年輕,今年也不過就才二十出頭,跟韓墨這種老油條比起來實在是太嫩了。
這才幾句話的功夫,直接就被他給帶跑偏了。
“周大才子來太學了!”
韓墨的話音才剛落,門外忽然傳來了一陣嘈雜。
韓墨這下子徹底的懵了,這什么玩意?
這都能殺上門來?
“韓兄,看來你今天不去也得去了!”
種彥崇的臉色變得古怪之極,一副想笑不敢笑的樣子。
韓墨的嘴角不斷地抽搐著,這周邦彥這也太扯了吧!
這老小子自己喜歡跟皇帝搶女人,自己可沒有那個心思。
“他畢竟不是太學的學生,也不是太學的教習,應該進不來吧!”
韓墨摸了摸鼻子,有些僥幸的說道。
反正韓墨今天是打定了主意,無論如何這帖子只要自己不接,他總不能硬塞到自己手里吧。
只不過,韓墨實在是低估了才子在宋人心目中的地位。
他這邊剛還在嘀嘀咕咕的時候,一個身材高大,身穿一身白色儒袍手拿折扇的中年男人已經走了進來。
現在才二月底,這出門的時候,汴梁人都還把手揣在懷里,這家伙居然已經拿上折扇了,這實在是讓韓墨有點想笑了。
合著這種要風度不要溫度的二桿子行為,千年前就已經有了嗎?
“閣下就是相州韓墨韓小郎君嗎?”
“沒錯,這位就是韓墨韓兄。”
韓墨還沒開口,種彥崇已經忍不住替他來了個自我介紹。
“久聞韓小郎君詩才驚世,在下不才,今日特來討教!”
周邦彥一邊說話,一邊啪的一聲打開了手里的折扇。
就這個亮相,直接就在人群之中引出了一片的歡呼聲。
看著他那凍的有些微紅的手,韓墨實在是很想把自己揣著的懷爐借給他暖暖。
“清真先生開玩笑了,你可是汴梁城中有名的才子,韓末不過是后學末進,哪里敢跟先生較量!”
韓墨今天晚上還準備要到神霄宮去,哪有功夫跟他到樊樓去切磋。
現在這個時候,那當然是能躲就躲,能藏就藏了。
“怎么?小郎君是看不起我嗎?還是覺得我不配成為你的對手?在下今晚在樊樓設宴,還請韓小郎君務必光臨!”
周邦彥說完之后,二話不說直接從自己的衣袖里摸出了一份帖子,然后直接塞進了韓墨的手里。
還不等韓墨拒絕,他直接就大踏步的朝外走去。
“先生請留步!不瞞先生,韓某因為今天晚上另有要事,實在是去不得!”
“沒關系,今天晚上韓先生什么時候過來,我們什么時候開席,不見不散!你要是不敢來的話,倒是也無妨,告辭!”
周邦彥說完之后直接扭頭走了,一邊走還一邊扇著扇子。
這下子,韓墨算是徹底的傻眼了。
這算什么?
自己就這么被切磋了?
這一屆的才子一個個都這么狂的嗎?
“我說韓兄,恐怕你今天晚上不去是不行了......”
看著韓墨手里的那張帖子,太學的學生們一個個看向韓墨的眼神都已經復雜了起來。
有羨慕,有嫉妒,也有那么一點點的敬佩。
畢竟,對于他們這些馬上要踏入官場的菜鳥來說,如果能夠在進入官場之前,在士林之中贏得一片文名的話。
在殿試結束之后,最起碼應該也能在汴梁城里謀個清貴官職吧。
畢竟,能到這里的,那一個個出去之后都是進士官。
只要自己不犯錯,一路按部就班的升上去,身后再有些勢力的,等到自己四十來歲的時候,怎么也可以混個大學士了。
然后再看看機會,說不定五十多歲的時候,也能混個清涼傘啊!
別小看這入仕之前的一小步,這一小步就能讓你比自己的同窗高出那么一級半級。
就是這一級半級,以后你在自己的同窗面前,腰桿就是比他們硬氣。
“管他呢!他愛等讓他等著去!”
韓墨深吸一口氣之后,索性把那帖子直接丟在了飯桌上,然后扭頭回自己的值舍去了。
昨晚沒睡好,現在倒是正好可以好好的補上一覺。
果然,小睡了片刻之后,韓墨都感覺自己精神好了很多。
“小官人,剛才春桃姑娘送來了一封信!”
韓墨才剛剛從自己的值舍里出來,徐豐年就趕忙迎了上來。
“我知道了!”
韓墨接過信封之后只是打量了下信封左下角的一個墨點,就直接把信封揣進了自己的衣袖里,然后扭頭走了。
這是他在信里和林靈素約定好的,畢竟,這種機密的事情,他怎么可能會流于文字。
給林靈素的信,也是他看過之后,直接讓春桃當著他的面焚毀了。
這樣對大家都好,畢竟,這事情敗露了雙方都沒什么好果子吃。
林靈素那邊安排完了,現在自己也是時候找個借口開溜了。
眼看著天上的太陽都開始西斜了,韓墨直接帶著徐豐年就出了太學。
“小官人,咱們是回家還是?”
上了馬車之后,徐豐年趕忙小聲的問道。
“不著急,好些天沒有好好的洗個澡了,今天找個地方好生的洗洗再回去吧!”
“那就去胡計香水行?”
徐豐年試探著問道。
“也好!”
所謂的香水行,可不是后世小姑娘噴涂的香水,這是汴梁城中的公共浴室的俗稱。
這家胡計香水行就位于宜秋門外,距離神霄宮也不過就是幾條街而已。
對于韓墨來說,這倒是正是個好地方,尤其是這樣的公共浴室,為了方便招攬客人,那可都是前后開門的,想要神不知鬼不覺的脫身,沒有比這里更好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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