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一折騰,傅圣禮安排的兩件事早已完成。

  云驚凰出來時,聽說傅國公和傅司霆都被引出京城。

  沿途到達帝京,竟然四處能聽到許多人議論:

  “文昌街那一帶的文人墨客,竟然全在為云京歌寫詩平反!”

  “據說其謀害親哥為假,是前去營救。”

  “是產生誤會,百口莫辯。”

  “其到大明寺并不是被罰,而是自愿前去,不惜斷發為其哥哥們祈禱!”

  有人忍不住說:“放屁,她被罵那幾日怎么沒出來吭個聲解釋呢?”

  “害,人家那些大文人都說了,身正不怕影子斜,任爾東西南北風。”

  “一片赤誠在她心,閑人議論又何妨。”

  “那些都是讀過書的大文人,大詩人,他們還能搞錯嗎?”

  “可憐了云大小姐,竟然被無辜謾罵嘲諷這么久。”

  “謠言當真該止于智者啊!”

  ……

  云驚凰坐在馬上,聽著那一句句話,眼尾直抽。

  傅圣禮還當真是體貼周到,寬容大度。

  哪怕云京歌犯了那么打錯,他竟然還動用見山見月閣,為云京歌洗白。

  有這么多文人墨客集體發聲,局勢怕是很快扭轉。

  云驚凰花了點心思打聽,才知傅圣禮竟然還前去第一醫館,準備尋黃神醫給云京歌治病!

  扭轉名聲還不夠,還要給其醫治身體?

  簡直面面俱到。

  云驚凰趕到第一醫館的巷子時,果然就見、

  在那巷子深處,原本偏僻的巷落這段時間被打掃得干干凈凈。

  兩邊墻壁上掛滿患者送來的錦旗,上面寫滿一行又一行的毛筆字。

  傅圣禮正從巷子深處的醫館走出來,一襲白皙,神圣儒雅,不沾世俗,滿墻書畫全淪為他的陪襯。

  饒是前一世見過他,可今日一見,她還是被傅圣禮的顏值和氣度驚艷。

  傅圣禮看到云驚凰時,眉心微微一皺。

  “云表妹,你來醫館,是生病了?”

  這是唯一一個見了她沒罵她、嫌棄她的哥哥。

  云驚凰態度平和:“傅七公子可否借一步說話?”

  傅圣禮看了眼城外的方向,似乎在斟酌時間。

  片刻后,他牽著那匹白馬、一襲白衣走向她。

  “走吧。”

  云驚凰轉身,引著傅圣禮來到一處偏僻的廢棄亭子。

  亭子坐落在離城門不遠處,原本可眺望城外風景,但因曾有多名女子在這兒上吊自縊,亭子變成兇殺之地,再無人來。

  兩人在亭中站立后,傅圣禮道:

  “有半刻鐘時間,你慢慢談。”

  一刻鐘為15分,半刻鐘,大概是七分鐘。

  云驚凰直說:“想必云京歌與你說了許多事,但一定漏掉許多關鍵信息。

  傅承祁,你的九弟。

  原本格外寵溺她,但因與黃神醫成為摯友,云京歌竟下毒毒害多人,其中包括幼童。

  傅承祁查明真相時,就慘遭云京歌買兇刺殺,至今昏迷不醒!”

  “槍支武器一事,她定然言是丫鬟所為。但……”

  “云表妹,你想說的,就這些事?”

  傅圣禮忽然打斷她的話。

  云驚凰直言:“我是在以旁人角度給你剖析,云京歌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我可發誓,所言一切屬實,她不是值得你救的人!”

  “你不必發誓,我信。”傅圣禮清沉的聲音揚出。

  云驚凰看著他,難以置信眨了眨眼睛。

  他竟然信?

  但……

  傅圣禮又道:“歌兒自小被我們捧在掌心長大,她從未經歷過失去、挫折、坎坷。

  就如同花室溫房里長大的雪蓮,不諳世事。

  我們輔國公府也為她避開了一切苦難,未曾教過她面對挫折時、該如何去解決,如何消散心中不悅。”

  云驚凰:???

  所以他覺得這還是他們的錯了?

  傅圣禮道:“傅家的確有錯。

  她所犯之錯,我也盡數理解。

  往后時日,傅家會對她傾注更多注意力,引導她成為更好之人,避免再犯錯。”

  “七大哥,你有沒有考慮過,事情并不是你想得這般簡單?”

  云驚凰忍不住道:“有些人天生壞骨,得寸進尺,以自我為中心。

  不論你對她有多好,她永遠會不知滿足,甚至稍有一點芝麻大小之事,或者對她無利益之人,她便會謀害!”

  就如前世。

  輔國公府寵了云京歌整整一輩子,但到最后,就因云京歌和帝長淵也擔心輔國公府功高蓋主,所以相繼謀害。

  后來云京歌大力扶持的、是她自己的親弟弟云煥天一脈!

  還有傅圣禮,這個圣人一般的哥哥、對云京歌可以說是沒有做過任何一點虧欠之事!

  但因帝長淵上臺后,四處興起戰爭,勞民傷財,擴大疆域。

  傅圣禮主張兼愛非攻,提了幾次意見。

  云京歌就覺得傅圣禮真是迂腐死了,煩死了,所以竟然設計傅圣禮聲敗名列!

  傅圣禮因為有太多擁護的友人、門生,在天下間名氣極響。

  所以當時云京歌用的手段可謂是十分惡劣!

  她竟然設計傅圣禮在喝醉之后,非禮她。

  還從傅圣禮私塾寢居等多處,搜出云京歌的畫像!

  畫像上,還有許多污穢之物!

  舉國驚嘆,原來傅圣禮一直未曾成婚,是因喜歡自己的妹妹!還私下對著妹妹的畫像猥褻!

  人證物證懼在,原本圣明的傅圣禮在一夜之間聲名狼藉,人人唾罵;形象也轟然倒塌。

  即便是死,還臭名昭著,遺臭萬年!

  而云京歌……哭哭啼啼悲痛欲絕,所有人還關心她,安慰她……

  云驚凰忍不住盯著傅圣禮問:

  “正常人再坎坷、再挫折,你見過有哪個會輕易去殺人放火?謀害他人?

  是不是真要她把你害得聲名狼藉、把你所有兄長家友全數殺干凈,你還是能原諒她?”

  傅圣禮還是一如既往平和、高雅:“人之所以惡,是因遭遇皆黑濁。

  你又可曾見過哪位養尊處優、備受寵愛、順心順意之人,去行不義之舉?”

  反問后,傅圣禮又凝視她道:

  “正如同你,我知你從小胡作妄為,只是宣泄心中不滿。

  若能得關愛,不至于那般。”

  可惜他雖為七公子,每次勸說、或者給許多人下令。

  但那些人在他不在之時,依舊還是會欺負云驚凰。

  傅圣禮以前年輕,也心有余而力不足,只道:

  “如今你已嫁入贏宮,可安穩過日。

  若遇不郁不悅不憤之事,盡可前來尋我。”

  有一個能說話之人、有一分光,就會少一分惡。

  云驚凰:……

  還如何聊?

  聊不下去。

  和傅圣禮多說兩句,她都感覺自己要遁入空門,立地成佛。

  云驚凰清了清腦子,接著道:

  “那你對云京歌那么好,傾力相救,是因為她是你妹妹嗎?

  如果……我說如果,她并不是你妹妹,她只是一個換進輔國公府,奪走你原本妹妹人生的人。

  她從小就心存邪念,你還會寵她?”

  傅圣禮第一次聽到這個說法,眉心緩緩皺起,越皺越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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