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
老者看著王平北，問道。“師父，您當真不知道么？”
王平北抬起頭。“他們為了驗證我說的是否是真的，一定會動用搜魂術，到時候我不死也得廢了，起碼會變成傻子。”
聽到王平北的話，老者沉默了。“師父，您能保得住我么？”
王平北再問道。老者繼續沉默。王平北見他不說話，神色苦澀，答案，他早就知道了。“您保不住我，對么？所以，我不敢回青云樓了，回去就是死……”
“也許還有別的轉機……畢竟，你是青云樓的天驕。”
老者緩緩道。“轉機？師父，這轉機有多大，您心里應該清楚……畢竟涉及到二樓，他們肯定是要驗證清楚的。”
王平北搖搖頭。“我不會讓自己冒險，去搏這萬分之一的轉機……就算我隱姓埋名，就此退隱江湖，也比回去要好很多。”
“可你是青云樓的天驕，你的命，也是青云樓的……”
老者看著王平北，認真幾分。“是啊，我是青云樓的天驕，我就該生是青云樓的人，死是青云樓的鬼，青云樓讓我死，我就得馬上去死。”
王平北苦笑。“可師父……我這人貪生怕死啊！”
“唉！”
老者嘆口氣。“師父，今日我與您見面，也是因為這些年您對我的恩情……等見過面后，您就把我忘了吧。”
王平北眼睛又紅了。“您就當我死在了天絕淵。”
“你不打算跟我回青云樓么？”
老者問道。“我不會回去的。”
王平北搖搖頭。“可我作為青云樓的長老，既然見了你，自是要帶你回去。”
老者緩緩道。“師父，您要抓我回去？”
王平北看著老者，神色更苦。“難道您與我的師徒情，都不能讓您放我一條生路？”
“唉……”
老者又嘆口氣，輕輕搖頭。“如果真是這般，我就不會偷偷給你打手勢了，而是在比武場上，就把你拿下了……就算有陳霄在，他也護不住你。”
“我知道。”
王平北點點頭，畢竟他是青云樓的天驕，一旦身份暴露，那蕭晨護不住他。就算趙蒼穹等人，也做不了什么。誰攔著，誰就是青云樓的敵人！
這是原則問題。也是因為這個，他再三考慮，才獨自過來見面。如果他不來，他師父說出了他的身份，那就是大麻煩。當然，也有可能不說。不過他還是想來見一面，道個別。既然他師父沒有當眾說出他的身份，那大概率……會放他一條生路。“青森他們死了，青鹿也死了……而你，兩次死里逃生，說明你命不該絕。”
老者喝了口茶。“作為師父，我自不會把你送上絕路……既然我能獨自來見你，就是想給你條生路。”
“多謝師父。”
王平北心中松口氣。“不過……你跟我老實說，青云塔等至寶，如今在何地？”
老者看著王平北，目光如電。“師父……”
王平北剛放下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來。“你剛才騙了我。”
老者緩緩起身，一股威壓彌漫。“幾日前，大長老從四方城，前往天淵城了……最新消息是，山海樓的人，也都死在了天絕淵，而你是唯一活下來的人。”
王平北心中一跳，青云樓知道山海樓的人都死了？看來，青云樓知道的，遠比他們想象中要多。“平北，如今……你都敢騙師父了？”
老者的手，輕輕放在了王平北的肩膀上。“……”
王平北心中一顫，下意識就想站起來。可肩膀上的手，傳來一股力道，死死把他給壓制了，讓他無法站起來。“不管是青云樓的人，還是山海樓的人，都死了……唯獨你活著。”
老者沉聲道。“這，如何解釋？他們都死了，至寶流落何處？恐怕，沒人比你更清楚了吧？”
“師父……”
王平北很慌，他一時搞不清楚，他師父約他見面，是要做什么了。既然已經懷疑他了，那為什么要單獨見面，不讓青云樓其他人知曉？正是因為這個，他才覺得，他師父會放他一條生路，才敢來見面。現在看來，根本不是這么回事兒。難道……王平北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難道說，他師父是想從他這里，問出至寶的向下落，然后私自留下？這不是不可能！
恰恰，很可能。如果是這樣，就能解釋為什么他師父認出他，卻沒有聲張，單獨約他過來。而且，這里還沒有青云樓的人！
這樣的話，他交出青云塔等，也無人知曉。反正他失蹤了，甚至青云樓都覺得他死了……那師父就能把至寶留下，神不知鬼不覺。不對……不是神不知鬼不覺，他還知道。要是再把他處理掉，那才是真的神不知鬼不覺！
“師父要殺我滅口，然后……獨吞青云塔等？”
念頭一起，王平北瞪大眼睛，心中竄起寒意，身子都不受控制地顫抖了幾下。“平北，說說吧，至寶如今在何地……還有三界山的陳霄，他到底是什么人？”
老者按在王平北肩膀上的手，輕輕扣起。“只要你說了，我給你一條生路。”
“師父……陳霄就是來自三界山……”
王平北努力穩住心神，很是后悔跑來見面了。“在外界看來，你也來自三界山，是陳霄的跟班……無人知道，你是青云樓的天驕。”
老者搖搖頭。“所以，我對陳霄的身份，有所懷疑。”
“……”
王平北念頭急轉，師父已經對蕭晨身份起疑了，該怎么編？“平北，我是了解你的，所以別妄想欺騙我……只要你老老實實說了，我又怎么忍心對你做什么，一定會給你一條活路。”
老者再道。“師父，陳霄真是來自三界山……他救了我的命，而我剛好又不能再回青云樓，就跟在他的身邊了。”
王平北道。“就是他在天絕淵救了你？”
老者目光一閃。當時，青鹿通過傳音石說了，不過卻沒有過多提誰救了王平北。“是的。”
王平北點點頭。“也就是說，他救了你，一起見了青鹿，后來青鹿、陳江濤他們都死了，而你們活著。”
老者盯著王平北。“九星神矛等至寶，都在陳霄手上？”
“沒……沒有。”
王平北臉色一變，除了蕭晨的身份外，其他的……大差不差了。“陳霄……”
老者卻皺起眉頭，如果青云塔等至寶，都落在蕭晨手里，那倒是有些麻煩。沒別的，蕭晨太強了。想要拿回至寶，沒那么容易。何況，他還想神不知鬼不覺，拿到至寶。“師父，九星神矛是被陳江濤搶走了……”
王平北搖搖頭。“當時陳江濤還沒死，至于他怎么死的，我也不清楚。”
“你騙我。”
老者聲音一冷，按在王平北肩膀上的手，挪到了他的脖子上。王平北身子一顫，不敢有絲毫反抗。他很清楚，只要師父一用力，就能捏斷他的脖子，讓他毫無反擊之力。“平北，師父我對你恩重如山吧？”
老者的語氣，又緩和了幾分。“只要你交出至寶，我就不殺你，放你離開……從此，不管你是跟著陳霄也好，還是隱姓埋名也好，無人再知道。”
“師父，您……當真會放我一條生路么？”
王平北心中苦澀，是了，他師父也是個心狠手辣的角色……虧他還以為，師徒情，能讓他師父放他一馬。現在看來，跟他猜測差不多，沒有聲張找他來，不是因為師徒情分，而是想獨吞至寶！
“恐怕，我交出至寶，您馬上就會殺死我，免得我把消息傳出去。”
聽到王平北的話，老者眼中寒芒一閃，很快又壓下了。他，確實是這么想的。這個得意弟子，離開青云樓，已經不能為他所用了。那留著，還有何用？再得意，沒用了，也就變成了毫無價值的廢物。“怎么會呢，你可是師父的得意弟子，在我眼里，你相當于是我的孩子。”
老者搖搖頭。“至寶，果然在你手上……只要你交出至寶，我就讓你離開。”
“師父，既然您看出來了，那我也不瞞著您了。”
王平北點點頭。“沒錯，青云塔、九星神矛等，都在我手上，不光它們，還有山海樓的東極盾等。”
“哦？”
老者眼中閃過貪婪之色，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多啊。“不過，我沒有帶在身上，就連陳霄都不知道……如果他知道了，您覺得我還能保住么？”
王平北再道。“我把它們都埋在了天絕淵的一處地方了，想著以后去挖出來。”
“在什么地方？”
老者眼睛一亮。“在天絕峰附近不遠……這么說，您應該沒什么概念，可有紙筆，我給您畫出來。”
王平北說到這，一頓。“我希望我畫出來了，您真能放我一條生路。”
“可以。”
老者滿心至寶，松開了扣在王平北脖子上的手。主要是，他有把握，能拿捏了王平北。他可是師父！
“你跟我進去，里面有紙筆。”
“好。”
王平北站起身來，趁老者轉身的瞬間，拔腿向外面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