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小說網 > 小兵活下去 > 第六章 云垂
  咕嚕、咕嚕、咕嚕嚕!

  南邊不遠的地方,突然似有若無地響起了草原雕鸮鳥的聲音。

  任寧心一動,試著回應。

  咕嚕、咕嚕嚕;咕嚕、咕嚕嚕!

  不大一會兒,對面再次響起了鸮鳴。

  任寧抬頭,望了那五個西涼人一眼。見他們至少還有一公里遠,便悄悄地往發聲處溜去。

  繞過幾堆蔥蔥郁郁的荊棘和荒草,在一處不高不矮的灌木叢里,任寧看到一雙發亮的眼晴。

  和他一樣有著黑頭發黑眼睛。

  至于皮膚,對方全身不是土就是血的。任寧看了好幾眼,愣是不知道對面是什么膚色。

  不過很顯然,大家都是同文同種的云垂人。

  “星落郡!劉溝寬。”那人咧嘴一笑,艱難地說了個云垂帝國的郡名。

  任寧點頭,輕聲回道:“星紀城。任寧。”

  星紀城是前身的家鄉,同時也是整個云垂帝國的帝都。

  “好遠。”劉溝寬呵呵地吐了個糟。

  從帝都星紀城到西南星落郡,足足有二千五百公里,確實很遠。

  任寧不作聲,目光落在對方的肚子上。

  那兒已經破了個大洞,盡管努力用繃帶堵著,依然有些腸子紅紅白白露在外面。看起來觸目驚心。

  他翻自己的武器袋,拿出從西涼人那里搶來的竹筒水和碎羊肉,“兄弟肚子餓了吧,吃點吧!”

  說完,任寧又找出那幾株追命草,就要往嘴塞。

  “別費事了。”劉溝寬咳了一口血,平靜地笑著拒絕,“兄弟留著自已吃吧。”

  任寧點點頭。

  以劉溝寬渾身上下的傷勢,現在能說出話來,已經是個奇跡。

  盡管如此,他還是準備過來想給對方灌了一點水潤潤嘴。

  “小心點。”對方朝身下的灌木示了示意。

  任寧低頭看了一眼,頓時恍然。

  劉溝寬以自己的身子作了個陷阱。只要有人搬或拖動他的身休,陷阱就會發動,然后同歸于盡。

  “劉大石是我堂兄。”

  “嗯!”任寧還記得這個名字,默默往東方望去。

  劉溝寬不知從哪掏出一根彎彎的狼牙,“這是昨天我堂兄交給我的。家里侄女剛出世,他準備的禮物。”

  任寧毫不遲疑雙手接過,“任寧發誓,一定把它帶回去交到你堂哥親人手里。”

  巖陲軍/人一言九鼎。只要用自己的名字發誓,除非是死否則都會作到。

  “謝了。”劉溝寬松了口氣,一字一句地說出地址,“星落郡龍淵城沙頂鄉丹竹頭。”

  各地的方言大相徑庭。任寧不敢肯定自己聽得對不對,只好用標準帝都話慢慢重復了一遍。

  劉溝寬雖然會些字,但也不多。

  他胡亂地點了點頭,目光往東南看去,“兄弟快走吧。我拖他們一會。”

  任寧動了動唇,卻是說不出話來,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后,飛快地往南方鉆去。

  至于等巖陲要塞派兵出來救援這種事,他們想都沒去想。

  任寧并沒有跑遠,而是繞了個彎,小心地摸到了那五個越來越近的西涼人后方。

  五個西涼人,劉溝寬估計能陰掉一兩個,剩下的他要想辦法解決。

  任寧的目光落在最后面的西涼小兵頭頂上。

  紅色,但數字僅僅掛了個25。

  “不行了,我要解個手。”那小兵捂著肚子左瞧右瞧。

  他只是個普通的西涼牧民,出門時一個不注意被拉了壯丁,然后到這遙遠的東方來服徭役。

  平時西涼軍官為了防止他們逃跑,都會把這牧民的手綁在一起。如果要解決私人問題,就得先“解手”。

  不過現在周圍草叢里有可能埋伏著殺人不眨眼的云垂人。這牧民哪敢四處亂跑,不用綁著他們也會乖乖跟在旁邊。

  騎馬的伍長捏著鼻子罵:“媽個巴子。懶牛屎尿多!”

  “伍長,他昨晚吃壞了肚子。”有同鄉出聲維護。

  伍長啪地抽了下馬鞭,“說了多少次,讓你們別亂吃云垂人尸休上的東西。那些雜碎臨死前連自己的口糧都會下毒。”

  “滾遠點,別熏著老子。”

  小兵如釋重負,連忙點頭哈腰地應了聲,窩進身后的小灌木里。

  他邊解著褲腰帶邊小聲嘀咕,“以為老子想吃死人身上的東西嗎?你們高高在上的整天吃得滿肚子油,偏又不肯多給我們一口東西……”

  正說著,只覺得脖子一涼,他就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拉快點。媽拉個巴子。”騎馬的伍長繼續罵罵咧咧。

  “這邊的草原就算沒有云垂的老鼠,也可能有狼。要是狼來了,分分鐘干掉你們這些弱雞。”

  任寧聽不懂,不過他也大概能猜到是什么意思。

  淡定地搖了搖身邊的灌木,拿土堵住小兵脖子上的血洞,他向下一個目標溜去。

  越是草原人越怕狼。

  伍長這么一說,其他三人嚇得緊緊跟上。他們邊走邊東張西望,一副風聲鶴吠的模樣。

  任寧咪了咪眼睛,默默地看著。

  這樣一來,倒是沒了他摸魚的機會。

  嘩啦啦!

  前面不遠的地方,幾株荊棘突然微微一抖。

  在這寂靜的早晨里并不顯眼。

  只是連埋伏在后面的任寧都看得一清二楚,更何況前面四個緊張兮兮的西涼人?

  “云垂斥候?”有人聲音在發抖。

  這兩天東方大國的小兵們給他們上了一堂生死課,絕對殘忍。

  伍長精神一振,下意識拿起掛在脖子上哨子。

  “也有可能是狼,或者野兔。”不知誰弱弱地說了一句。

  同樣是這兩天,他們終于明白一件事。

  云垂人可比草原上的狼要可怕多了。

  伍長猶豫了一下,放下了哨子。

  他作了個包抄的手勢。

  三個小兵遠遠相視一眼,不約而同地捏緊了長矛,放大包圍圈,戰戰驚驚圍了過去。

  任寧的嘴角殘忍地彎了彎。

  在某堆荊棘后面,他消無聲息又用短刀干掉了一個。

  兩個了!

  任寧看著腳邊抽搐的尸體,默默地數著。

  隨后他若無其事拿起那根長矛,光明正大站出來,學著其他小兵一樣慢吞吞地向前挪。

  馬背上的伍長不時拿眼睛惡狠狠地催他們一下,卻沒發現什么異樣。

  幾人已經搜索了大半個晚上,現在也是困得不行。

  加之殺鬼手時任寧扒了他的衣服,以及大家都是灰頭灰臉的,連伍長也沒發現瞬間換了個下屬。

  很快,前面有人發現了劉溝寬的血跡,又是招手又是晃腦傳送著消息。

  任寧看不懂,不過他也不需要懂。依然拖在后面半死不活地向那個方向挪去。

  伍長氣得咬牙切齒,只是顧不上理會幾個摸魚的下屬。

  他催馬上去,彎腰查看起地上的血跡來。

  這一查看,任寧又毫不猶豫用弓箭干掉了一個比他更劃水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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