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小說網 > 賢者與少女 > 第七十節:任務與名聲(二)

    劍術,擁有許多個等級。

    我們曾經提到過人類和其他幾個種族的身體結構之類似,根據這一特點所延伸出來的,自然各種使用武器的方式也相當地雷同。不論是丹拉索戰斧還是單手劍一手半劍又或者是南境常見的長刀彎刀,一把可以用來劈砍的武器最有效也最為強力的劈砍攻擊永遠是高舉起來往下落去的“豎斬”。

    而更為靈活多變的“橫斬”“斜撩”,因為大家都是長著兩只手的生物,使用起來自然也擁有一個大致的規范。活動自己身體的方式一共就那么幾種,運用武器攻擊的方向也一共就那么幾個,大陸上絕大多數的劍技和刀法甚至是使用斧頭之類銳器的基礎套路都相當類似的原因于此可見一斑——但我們今天要說的,卻是進階的高級劍術。

    于身法上來說,沒法打近身纏斗,那么你只算半個劍士;于劍技上來說,僅僅只懂得劈砍戳刺的話,你也不過才剛剛入門。懂得如何正確地砍人如何用手中的武器去造成最有效的結果并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劍術當中沒有萬金油式的招式可以每次都用這一招解決全部的敵人,這也因此許多基礎的招式都是成系統性的,掌握熟練了以后可以連續地使用揮舞出持續的攻擊。

    米拉花了不算短的時間掌握了這一切,之后又花了一定的時間努力做到每一個動作都準確而有效。然而即便她做到了這一切,也僅僅只能算是一個普通的中下游的傭兵,類似于綠牌和藍牌,以及少部分較弱的橙牌的階層。有力而精準的劈砍能夠起作用的情況僅僅是突然襲擊或者戰斗過程中抓住一個機會的時候,除非你面對的對手完全不如你并且沒有任何的防具否則僅靠懂得如何去劈砍戳刺的話你會陷入艱難的斗爭——正如之前遇上那些教廷騎士時女孩所經受的那般。

    她所學的知識和身體能力形成的思想帶給她的那種固有的戰斗套路是通過防守反擊以創造機會劈砍攻擊,但事實上在更高等級的劍客之間的對戰時,他們的每一次兵刃交擊,都可以直接演變轉化成為一次攻擊的機會。

    這是長劍的劍術真正開始與刀法產生區別的地方,在此之前它們除了戳刺之外甚至就連揮砍的起手式都如出一轍,以至于你幾乎可以下定結論說天下的武技都是殊途同歸——但到了這一個地步,當一手半劍以及其他的直劍使用者們開始步入更為精銳的對戰級別的時候,身為百兵之君的這種武器的獨到之處也終于是顯現了出來。

    “鏘——咔——啪嚓——”米拉手中的一手半劍脫手而出,掉在了青草從之中。

    這里的樹木并不算十分地高大,溫暖的南方熱帶地區總是有著多種多樣的樹種,陽光懶洋洋地灑落下來四周的能見度非常之高,抱著手臂的戰斗傭兵和幾名新手下級傭兵在旁邊圍觀著他倆,而作為團隊領導者的狩獵傭兵壯漢則在用林間的細沙打磨著自己巨劍的表層。

    其他的幾名狩獵傭兵帶著幾個打下手的新人一塊兒前去狩獵了,在等待他們回歸的時間,大家也就好整以暇地做著各自的事情——而感覺耗費了這么長時間白發的洛安少女終于算是穩固了劍術基礎,達到某個他覺得足夠了的程度的亨利,也就決定開始進行進一步的教學。

    他并沒有拿著自己的大劍,手里抓著的只是一根在雨林當中隨意取來的木棍,長度大約和米拉手中的一手半劍對等,作為一種會遭遇到的對手的武器,這個尺寸在世界范圍內都應該算是相當地常見。

    剛剛開始的時候女孩沒有細想,她滿心以為就是過去的那種你來我往的套招,但沒有想到一手半劍剛剛碰上木棍賢者就一個調轉劍尖——或者說棍尖——直指她咽喉,米拉下意識地往后縮了縮腦袋而亨利立馬欺身湊了過來緊接著松開一只手伸到她的臂彎下方往上一擺一扭繳了洛安少女的械。

    一次、兩次、三次。

    米拉完全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自己手中的一手半劍就接二連三地飛出——誰都是有脾氣的,即便是對著自己的老師,即便女孩通常都不是這種喜歡慪氣的人,接二連三地因為不知所以的問題在自己覺得自己很擅長的領域上面遭受失敗,她也不由得急了起來。

    “哈啊!”白發的洛安少女高舉起了長劍用一招經典的屋頂式朝著亨利斬來,她的斬擊又穩又狠絲毫沒有要收手的痕跡,旁邊圍觀的幾名新手傭兵都長大了嘴像是要發出驚呼,而那些和他倆同級的自由傭兵則是都皺起了眉毛沉默不語——亨利不退反進,米拉遲疑了一小會兒但出于對他的信心她仍舊全速斬下。

    賢者在過去與她對練套招的時候,第一次使用開刃的武器時就已經說明過了,真實的武器真實的對戰和練習兵器的戰斗有著許多的區別,所以米拉選擇了全力以赴就算會因此受傷她也能夠獲得成長——女孩的這份意志和決心被亨利看在了眼里,他緊接著如迅雷一般地出手,單手持棍平白無奇地一記格擋,另一只手卻是收在了胸口的附近。【愛↑去△小↓說△網w  qu 】

    “啪——咔擦!——”木棍完成了它的使命在阻擋了米拉的一手半劍砍進八成的時候應聲而斷,但它卻也成功地阻止了米拉的攻擊落到亨利的身上。女孩立馬意識到了有什么不對,但她的反應終究跟不上自己的老師:“啪——”賢者持劍的右手臂橫了過來卡在米拉的持劍手前方——由于身高差的關系他這下等于把手放在了她的頭頂——緊接著另一只空著的左手立馬抓住了米拉持劍的右手順勢就“唰——咻——”一聲摸到了手腕。

    “糟糕——”女孩意識到了他想做的事情但已經是太晚,于是亨利一個扭轉輕松地又一次繳了米拉的械。

    “啪——鏘——”砸落在灌木叢上的一手半劍濺起了不少的露水反射著太陽的光芒。“呼啊……呼……”額頭滲出了細密汗水的白發少女喘著氣兒,將疑問的眼神投向了自己的老師。

    “我問你,在你看來,劍術是一種什么樣的東西?”他沒有開始解釋,而是反而開口詢問。亨利使用的是米拉更為精通的西海岸通用語,聽不懂這種語言的其他幾名傭兵面面相視,但賢者本就沒有教他們這些人的義務,所以幾人 以幾人也只能是默不作聲。

    “呃……殺人的技術?”米拉只略微遲疑了一下就給出了這個答案,確實她也曾經說過要用劍來主宰自己命運之類的話,但撩去那層看似美好而偉大的粉飾的話,其實劍術以及任何其他的戰斗技巧,都只不過是徹頭徹尾的被有效地總結起來的殺人技藝罷了。

    “沒有錯。”亨利點了點頭:“那么我想再問你一件事情,小米拉,有人規定假如使用劍術的話,就僅僅只能用劍來殺人了嗎?”他這樣說著,這句話有著賢者一貫的作風,并不是直接給你答案而是旁敲側擊地點醒你——白發的洛安女孩瞪大了她那雙特色的亮晶晶的眼眸,表情之中滿是恍然的意味。

    “一個好的劍士不僅僅手中的劍是武器,自己的身體的任何一個部位都是能夠用來達成目標的工具;我之前教會你的是如何用劍去殺人,而我現在想要教你的卻是如何不用劍去殺人。”他用那雙平靜的灰藍色眼眸直視著米拉,語氣平緩但其中蘊含著的意味卻是相當地嚴肅而認真。

    “在這之后我們會遭遇的事情比這更糟,假如除去你手中的劍的話你就沒有辦法戰斗的話你必然會死去,想要保命你就必須變得更強,強到不僅僅是整把劍,連同整個人的身體在戰斗當中都能夠渾然一體,抓住每一個契機使用每一絲的力量去達成自己想要的結果。”亨利接著說道:“同理,對方的身體也是如此。”

    “一切都是有跡可循的,攻擊從什么方向來,對方的意圖是什么,之前使用開刃武器練習的時候我已經教會了你如何去判斷這一點。那么現在你要學的,就是以此為據,并不是格擋開對方的攻擊,而是利用對方的攻擊。”他這樣說著,走到了一旁開始物色起新的木棍來,身后的米拉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認真地思考著自己老師的話語。

    交叉的兩把劍,自己要做的并不是甩開對方的攻擊,碰觸在一起的兩把劍咬在一塊兒的地方不失為自己借力的一個支點,就這樣調整劍尖刺向對方的話就可以逼對方后退或者是干脆造成損傷——“啊!”她發出恍然大悟的感嘆聲同時振奮地握了一下小拳頭:“原來是這樣子啊!”亨利之前是如何在電光火石之間在她反應過來之前就把她給繳械的秘密女孩此刻已經能夠明白了。

    通過對自己手中武器以及對方武器的角度和尺寸的熟知,根本不需要使用大力的劈砍攻擊而是簡單地調整角度使用劍尖去捅向對方,這一套進階的技巧為她打開了新的大門,結合之前曾經學過的一系列如何判斷對方行動的細節以及持續不斷鍛煉出來的身體,米拉感覺自己的眼界一下子就豁然開朗了許多。

    她曾經敗北于他人的原因此刻也已經明了,雖然剛剛才領悟這一切但若是再度遇上那名教廷騎士或者是同等級的劍士米拉也有信心至少不會凄慘落敗——比拼力量和速度是中下游的劍客的選擇,以冷靜的頭腦思考加上對于這一切的判斷和知曉作為憑依以最小的力氣達成最佳的效果才是真正的劍師之選。

    似仲夏夜的繁星,無數之前想不通的事情被一個個點亮了起來。思考迷局被點透了的米拉醍醐灌頂似地將之前一直卡著的瓶頸融會貫通,她總算是了解了亨利和約書亞為何如此強大的原因,劍術以及任何的戰斗都不是拼力氣和速度的數值高低,素然這兩者同樣重要,但冷靜的頭腦和用以判斷的知識儲備才是真正能夠改變局勢決定勝利的要素——

    “一場真正的戰斗,早在開始前就已經結束了。”——這句話她到了這會兒總算是理解了,它并不是什么酷炫的單方面的力量或者是速度的壓制,而是對于心理的揣摩與算計,對方的一招一式都在你的掌握之中,明白了所有取勝所必要的因素并且有能力和決心去運用它。

    對于戰斗的理解程度不同的人之間的戰斗在剛剛開始的時候就已經產生了結果,從對方的站姿握劍的起手式重心放在哪只腳上面甚至是眼光落在什么地方——劍師級別的強者能夠通過每一個細節觀察并且判斷出局勢,之后憑借這些取得勝利。

    她想著。

    書上所學的知識,亨利教給她的東西,長時間以來見到過的他人戰斗的身姿,自己刻苦練習掌握的技巧。一切的一切都融合在了一起,令她步入到下一個領域。

    神歷1330年的十月,在四季常夏的南方熱帶地區,年僅十二歲的白發洛安少女超越了大部分年齡是她兩倍乃至于三四倍的傭兵一輩子所能夠企及的最高高度,從一名劍士,開始朝著劍師的方向邁進。

    現在的她所欠缺的,就僅僅只是經驗罷了。

    ……

    外出狩獵的傭兵們很快回歸,他們攜帶著的短弩用于狩獵中小型的獵物顯然是極佳的選擇,留著花白山羊胡子的瞇瞇眼橙牌老傭兵是一行人當中的狩獵專家,在他的帶領下外出的這一小批人出發一周以來都一直都是滿載而歸,這個季節南境的稚雞非常常見,有經驗的狩獵團伙一次狩獵帶個十幾只回來根本不是什么難事。

    不論生活環境在哪里,禽類幾乎都是可以食用,雖然口感和味道上會有些許的區別,但對于人類和其他許多生物來說它們都是絕佳的蛋白質和油脂的來源。

    傭兵們除了捕獵稚雞以外還收集了不少的野果和野菜,從附近的小溪取水之后用一口大鐵鍋燒開水把稚雞的羽毛燙光,之后倒掉這些臟水清理干凈內臟以后將清水和切成塊的雞肉和野菜還有調味用的鹽巴一并放入,搭建起來的三腳架掛高鍋子下方木柴熊熊燃燒,高溫讓雞油滲出和野菜一并使得整鍋湯鮮美異常——但僅僅如此的話還算不上是豐盛。

    棕櫚樹的葉子是傭兵們用來制作食物的另一項優秀的工具,同樣清理干凈的余下的稚雞掏空的腹腔內被塞進了各種野果,之后由這些大片的葉子層層包裹直接放到火堆上面加熱。在熱量當中果子的香甜逐漸滲入到雞肉當中成為了天然的調味料,最后再從木板車上取下木制餐盤和碗,拿出谷物干糧用雞湯泡軟,香氣撲鼻又豐盛美滿的午餐就這樣完成。

    一個早上的趕路,加上之前練習消耗的體力,食欲大開的洛安女孩美滋滋地享受著這樣的時光。(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