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煮好了，很小很小的紫砂茶杯，估計三十杯都裝不滿葉小川的一只酒碗。
葉小川不通茶藝，接過茶水一飲而盡。
二圣哈哈大笑，說葉小川是牛飲，白瞎了他們珍藏的好茶。
上官玉有些難為情，覺得葉小川的內涵，與他的修為，見識，身份很不相符。
當著兩位圣人的面，就算不懂茶道，也得像自己這樣，裝模作樣的聞幾下，再輕輕的抿一口啊。
忽然，端公看到了葉小川左耳上的傷口。
道：“小子，你耳朵怎么回事？”
葉小川道：“為拜見兩位前輩，昨天晚上在后山沐浴更衣，上官仙子沐浴時，我在一旁看著，然后就被她用石頭砸中了耳朵。不妨事。”
“哈哈哈！”
兩位老人又是一陣大笑。
端公笑道：“上官姑娘國色天香，傾國傾城，能見上官姑娘沐浴美景，別說是砸中耳朵，就算把兩只耳朵都割掉，外加剜了兩雙眼睛，也值得啊。”
顏公道：“上官姑娘，你什么時候還沐浴啊，我和老端可否一旁觀摩。”
葉小川有些發蒙，旁邊的兩位老者同樣發蒙。
上官玉杏目圓瞪，臉頰緋紅。
她怎么可能會想到，這兩位圣人，竟然會如此的老不正經？
黃土都快埋到眼睛了，還想看年輕小姑娘沐浴，臭不要臉啊！
當然，這話上官玉是斷然不會說出來的。
如果當面罵兩位圣人是臭不要臉的老色鬼，她會被天下人一人一口吐沫給淹死。
率性而為，方為人之本色。
這兩個老頭子能活這么久，或許與他們的性格有莫大的關系。
越老的人，將浮華名利就看的越輕。
他們二人已經達到了說書老人都望塵莫及的境界。
說笑一番，就開始談論正事兒。
顏公道：“小子，你這么大老遠過來，又是在神山公審左秋之前，是不是有什么要事？”
葉小川面色一凝，道：“晚輩這些年來心中疑惑甚多，思之不透，后來經高人指點，能解晚輩之惑，幫晚輩渡過坎坷者，非二位前輩不可。所以晚輩就來了。”
顏公輕輕的抿了一口茶水，道：“指點你的人，是不是就是當年在蒼云山，指點你請教我們七蟲七花毒的那位老前輩？”
葉小川點頭。
二圣相視一眼，并不意外，顯然已經猜到是那個學究天人的胖老頭指點葉小川過來的。
二圣曾經在學問一途上，敗在說書老人手下，而且他們二人也受說書老人指點迷津，獲益良多。
可以說，二圣在學問一途能有今天如此高的成就，一定程度上是受到了說書老人當年點播。
只是那位老人神龍見首不見尾，能與他相識，并受到他點化的人，并不多見。
不過，當世人間活著的幾位高手，幾乎都與說書老人有過一面之緣，或者受到過說書老人的點播。
除了二圣，人間戰力第一的賢夭，雖然不是說書老人點化，但是卻與說書老人的師父有密切關系。
聽見是說書老人指點葉小川過來的尋找自己二人的，雙圣都是面帶笑意。
端公得意至極，道：“老顏，當年在學問一途上，咱們輸給了那位老前輩，現在終于扳回一局了！
看來葉小友所面對的問題，他并無法幫助解惑，只能借助我們二人的學識啊。”
顏公道：“老端，別得意的過早啊，既然連他都無法解惑，肯定是宇宙中最深奧的問題，咱們還是小心應對才是。
葉小友，說說吧，你面臨的問題是什么？”
葉小川看了一眼身邊的上官玉，最終還是開口道：“當年蒼云變故之后，每天晚上一閉眼，我都會做夢，夢中多是母親臨死前的痛苦，還有……還有與云師姐在一起時的溫暖。
這么多年來，這兩個夢境更迭交替，始終不散。并且在我心中滋生心魔。
以前心魔發作的時間間隔很長，數月才會發作一次。
現在幾乎每十天左右，就會發作一次。
每次發作，我的內心中，便充斥著暴戾殺戮的欲望，甚至想要飲活人之血，食活人之肉。”
葉小川盡量用一種非常平緩的語氣說出來。
二圣倒沒什么，上官玉與另外兩個老頭，見葉小川輕描淡寫的說出內心心魔發作時的可怕感覺，這三人都忍不住變了臉色！
上官玉愕然的看著葉小川。
她知道葉小川有心魔，也曾在數天前的夜晚，見識過葉小川瘋魔時的可怕模樣。
但她從沒有想過，葉小川的心魔竟然已經深到了如此的地步。
飲活人之血。
食活人之肉。
這已經是墜入魔海深淵的征兆啊！
這得是經歷多大的痛苦，才能滋生出如此強大的心魔啊？
這些年，葉小川面對如此恐怖的心魔，究竟是如何熬的過來啊？
二圣再一次的對視。
片刻后，顏公道：“指點你來此處的那位老前輩，難道無法解答你的心魔嗎？”
葉小川道：“我雖然與那位前輩生活過一段時間，但是，他脾氣很怪，在修道一途與心魔問題上，他沒有明確指點過晚輩一句話，但似乎又在暗中指點了我許多。晚輩愚鈍，至今無法參悟理解，這些年依舊被心魔困擾。”
顏公點頭道：“當年我與老端遇到那位老前輩時，那時他的見識閱歷，已經足以解答你目前的心魔問題。
他既然沒有對你明說，自然是他的道理。
道家的核心思想，是陰陽，是兩儀。在道家學說中，大到宇宙星宿，小到螻蟻塵埃，都是有對立面的。水對應火，男對應女，天對應地，須彌對應芥子。
從單一的個體，到復雜的生靈，任何事物，都是對立的。
人心也是對立的。
有善便會有惡，每個人的內心之中，都充斥著兩種對立的思想。
當內心之中善的思想站立在高處時，那此人就是一個善人。
當內心之中惡的思想站立在搞處時，那此人便是一個惡人。
不論是善站在高處，還是惡站在高處，它們的對立面，并沒有從內心中消失，只是被壓縮到了角落里。
這也是世人爭論了無數年的一個辯論問題，人性本善，還是人性本惡。
心魔就是源自人內心中的善與惡，它是一種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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