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小川收起了名單，道：“這潛伏人員，咱們先放一放，關于蒼云門長老中毒事件，你應該也知道一些吧？”
楊娟兒搖頭，道：“此事我只是在外圍幫忙，并沒有涉及到核心，青羽師兄知道的比較清楚，因為給那些蒼云門長老下毒，都是青羽師兄經手的。”
葉小川笑道：“你和那個死去的顧青羽似乎感情不錯，他以前就沒對你說過此事？”
楊娟兒道：“說了一些……”
于是，她就開始按照顧青羽臨死前的交代，將當初給蒼云門長老下毒的細節，下毒的手法，都大致說了一些。
只聽楊娟兒道：“你師父醉道人喜歡喝酒，這十年來楊十九的家族又每年都給醉道人進貢許多自家酒莊釀造的烈酒，于是我們就買通了楊十九的那個專門掌管酒坊業務的姐夫，神不知鬼不覺的在運送之前，就將三分三下在了酒水里，在通過揚子江水運，運抵西風城碼頭，輾轉運抵蒼云門。”
“至于靜水師太，我們知道靜水師太喜歡飲茶，近年來一直在喝南疆產的黑茶，這種黑茶非常的苦，在蒼云門只有靜水師太一個在喝，于是青羽易容成的劉全武，正好借采買的便利，將三分三混入了黑茶的茶磚之中……”
云乞幽聽到了這些人害死自己師父的詳細的經過，身子忽然微微的顫抖起來，緊緊的抓著斬塵神劍的劍柄，好幾次似乎都忍不住內心的情緒，想要拔劍斬殺這個女子，為恩師報仇。
在葉小川等人三堂會審楊娟兒的時候，北部兩萬里之遙的長白山已經寒風刺骨，白雪皚皚，放眼看去，天地仿佛一色。
鵝毛般的大雪徐徐的飄落，披著一件純白羽毛大氅的啞丫頭，站在西面的天文峰上，靜靜的看著眼前這個白色世界。
她已經從昏迷中醒來有一段時間，冰心奇花強大澎湃的生命靈力，讓她的恢復很快，剛醒來的那段時間，虛弱的不能下床，現在已經可以站在風雪中看著飄落的雪花。
看著眼前的美景，這讓啞丫頭想起了自己曾經在宮城里的皇家藏書樓天淵閣中看到了一部關于長白山天池記載。
那篇名喚《天演論》的古文獻中的觀點很獨特，拋開了一切的神鬼傳說，從另外一個角度介紹了長白山天池的形成過程。
書中記載，天池是一片很特殊的湖畔，它和其他湖畔形成過程不太一樣，是一個典型的火山湖。
在千萬年前，長白山本是一片汪洋大海。從遠古代到百萬年前，人間從南到北，從西到東，經歷了一系列的造山運動，在地質巨變中，海水終于從這片幾經滄桑的古陸上退走了。
長白山的海水退去后，地下的深處又發生了一系列的斷裂、抬升，地下流出的熾熱巖漿，沿著地殼裂縫大量噴出地面，就形成了長白山的火山。
長白山火山噴出的物質堆積在火山口周圍，使長白山山體高聳成峰，形成為同心圓狀的火山錐體。
因大量浮石被噴出來和揮發性物質的散失，引起頸部塌陷形成漏斗狀洼地，即火山口。
后來，由于降雨、積雪融化或者地下水使火山口逐漸儲存大量的水，從而形成火山湖。
所以天池很高，是虛懸在天上的一座大湖。
類似的大湖在人間也有不少，比如天山，昆侖山等地，都有火山口形成的火山湖，但規模與深度，長白山的天池當屬天下第一。
這是地理變遷后的結果，絕對不是神話傳說中盤古大神開天劈地后，血液化為了人間的河流，脊梁化為了綿延的山脈。
這種奇特觀點，自然與人間的主流論調格格不入，啞丫頭看到的那篇《天演論》估計已經是當世的孤本。
看到面前被飄零的雪花覆蓋的大湖，啞丫頭不知道為什么，忽然覺得這個說法或許是真的。
人力終究有時而盡，移山填海終究只是傳說中的玄幻故事而已。
圣人不是也說過滄海變桑田嗎，這是自然的轉變，與神怪無關。
她覺得自己就像是滄海桑田里的一縷浮萍，是一個沒有根的可憐人。
千面門拋棄了她，投入了天界的懷抱，這個消息她早就從花無憂的口中得知了，她以前就猜到，千面門在秦明月的手中一定會遭受滅頂之災，只是沒想到來的之快。
現在的千面門，成為了人間的叛徒，天界的走狗，在人間最后的立足之地都沒有了，曾經輝煌兩千多年的千面門，終于走到了它的盡頭。
就像是遠古時期的長白山，那些退去的海水，再也沒有返回過這片古來的大地。
千面門又何嘗不是如此呢？已無法回頭。
最好的結果，或許有幾個弟子茍延殘喘的活下來，或者跟隨天界大軍前往天界。但想要重現千面門的榮威，這已經是不太現實了。
小池姑娘也穿著一件純白的羽毛大氅，她捧著兩個熱氣騰騰的泥疙瘩，蹦蹦跳跳的從后面的山洞跑來。
叫道：“啞姑娘，吃叫花雞啦！”
啞丫頭回頭看了一眼這個天真無邪的小狐妖，心中不免有些好笑。
大晌午的，誰會吃叫花雞呢？
小池姑娘的活潑性子，總能讓啞丫頭的煩悶的心情得到舒緩，她一直都想成為小池這樣的人，沒有世俗羈絆，沒有仇恨纏身，遵從姥姥臨死前的囑咐，快快樂樂的過完這一生。
可是，這數十年來，終究是一場空。她想遠離是非，卻每次都被卷入是非之中。
兩個小姑娘，每個人抱著一個泥疙瘩，就坐在風雪里，坐在那天池邊上，吃著不知道是早餐還是午餐的叫花雞。
小池別看人傻又天真，卻是一個懂事的三百歲小狐妖。
她牢牢的銘記著小白等姨娘的話，從不過問啞丫頭是從哪里來，與千面門有沒有關系。
當然，她自然也沒有對啞丫頭的那對極為厲害殺手锏法寶，現在就被小白姨娘封印在天池之底。
她覺得啞丫頭不是壞姑娘，她想交這個朋友，否則當初也不會大好靈力救治啞丫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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