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小川呆住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看著淚流滿面的鳳儀，他雖然不愿意相信鳳儀的話，可是心中卻是知道，鳳儀說的每一個字，只怕都是真的。
腦海里想起那日在冰洞之中，鳳儀聽到云師姐心臟曾經疼了一年，就去給云乞幽把脈，然后臉色大變，眼神中著吃驚與悲哀，自己當時還隱隱約約聽到她口中的嘀咕：“難道韓師姐逆天改命失敗了？”
完顏無淚嘴巴微微的張開，她還在消化鳳儀口中先前說的云乞幽是來自天外的天女這件事兒，至于什么孤星逐日之命，她倒是沒怎么細聽。
沒人發現，原先還昏迷這的寧香若，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清醒過來，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淌。
葉小川感覺頭暈眼花，喘不過來，好半天才沙啞的道：“不可能，我檢查過云師姐的身體，她的心臟與我們常人無異。”
“那你因為你道行不夠，邪神師兄何等修為，他所布下的封印，不達到天人合一的境界，根本就探查不出來。如果不是邪神師兄，事先以無邊法力封住了云乞幽的心臟中的五竅，別說是修煉了，能不能活到今日都是一個未知之數。我當初給云乞幽診脈的時候，就已經發現了，在她的心臟深處，有一股看似微弱，卻十分強大的力量，護住了她的心脈，就是這股力量才保她不死。”
鳳儀的話從最初的嚴厲，到了最后又變為的悲涼，說完之后，她伸手擦拭了一下早已經被淚水布滿的臉頰。
忽然，寧香若的聲音想起，道：“姑娘，冥海是不是能救師妹一命？”
眾人聞言，這才發現倚靠在巖石上的寧香若臉色煞白，臉都是鼻涕眼淚。
短短的半個時辰不到，恩師的羽化仙逝，小師妹的孤星逐日，兩次幾乎可以說是捅破天的打擊變故，讓這個堅強的女人再也沒有往昔堅強的影子。
鳳儀緩緩的點頭，道：“云乞幽是韓仙子的女兒，韓仙子當年去天界之前，應該是對自己孤星逐日之命是不是會遺傳有了后手，世人只知道玄霜神劍被封印在冥海，其實，隨著玄霜神劍一起被封印起來的，還有當年九天玄女從韓仙子體內挖出來的那顆心臟。不能再耽擱了，云乞幽的修為越來越高，心臟就越難承受她擁有的強大力量。一旦她自身的力量，強大到可以沖擊邪神師兄留在她心臟里的力量，她必死無疑。”
“現在我還是想不通，九天玄女在天界，鬼仙徐小丫也在天界，邪神師兄曾經得到過八卷天書，其中就有可以逆天改命長生不老的亡靈法術九陰九陽，為什么這一次不選擇韓仙子當年逆天改命的老路，而是將云乞幽冒險送入凡間。我這段時間思來想去，只怕就是與冥海韓仙子留下的那顆心臟有關系。”
“寧姑娘，你師父的去世我很抱歉，師恩深重大如天的道理我懂。可是，如果這個時候，將你師父去世的消息告訴云乞幽，你們一起回蒼云奔喪，那死的可就不是令師一個人了。令師也有幾百歲了吧，怎么個死法也不算夭折。可云乞幽她還年輕，還是我師兄與師姐的女兒，不論如何，我都不能看著她和當年韓師姐一樣，日夜飽受心痛若死的折磨。我想，令師的在天之靈，也不想看到她的弟子為了回去給自己奔喪，就害了她一生吧。”
寧香若在一次的淚流不止，口中嗚咽道：“師父，師父，師父……”
多年的養育之恩，多年的授藝之恩，多年的母女情深，本想著這一次北疆之行回到蒼云后，就不在離開蒼云，守在師父她老人家的膝下。
可是，為什么這才分別短短的幾個月，就天人永隔了呢？
作為大師姐，寧香若考慮的要比其他師妹要多的多，肩上的擔子也比其他師妹重的多。
鳳儀絕不是欺騙他們，這一點寧香若可以感覺的出來。鳳儀說的對，師父她老人家若是知道此事，只怕也會極力的讓自己隱瞞她老人家的死訊。
寧香若擦干了眼淚，想要站起來，結果似乎全身無力，旁邊的完顏無淚見狀，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伸手拉了寧香若一把。
寧香若看了她一眼，自己本該恨這個白發妖女的，就是因為這個妖女，自己最愛的男子在當年身死魂滅，而且這個妖女當初還偷偷潛入輪回峰傷了自己。
可是，此刻寧香若看著完顏無淚那張美麗的臉頰上的憂郁之色，她怎么也恨不起來了。
往日如煙，依稀記得三十三年前的那個夜晚，完顏無淚被恩師所擒，最終恩師只是說了一句“你來遲了”，然后就放這個妖女離開了輪回峰。
既然師父能看的開，自己又為何要執著呢？
她輕輕的對完顏無淚道：“謝謝你。”
完顏無淚的微微的搖頭，道：“靜水師太縱橫天下三百余年，是我輩所敬仰的前輩高人，靜水前輩當年對我有大恩，別人不知道，當晚你也在場，如果不是靜水師太劍下留情，只怕我早已經化為白骨。身份有限，正魔有別，無淚無法親上輪回峰祭拜前輩，如果寧姑娘不嫌棄無淚乃是合歡派妖女，那就在師太的靈前，代無淚點上三支細香，燒幾張紙錢，告慰師太的在天之靈，無淚感激不盡。”
完顏無淚說完，對著寧香若施了一個中土女子的蹲身禮。
寧香若慢慢的點頭，強忍著淚水不流下來，對著回禮道：“完顏姑娘有心了，我在這里替先師謝過姑娘好意。”
說完，寧香若整理了一下衣冠，伸手揉了揉臉頰，免得回到山洞時，被云乞幽看出什么端倪。
然后她看著心智大亂坐在地上發呆，臉色蒼白的葉小川，道：“小川，小師妹就交給你了，你答應我，你一定要救她，我知道這些年來小師妹的心思，師父這一走，你便是她心中最重要的人，請你千萬不要傷害她。答應我。”
葉小川慢慢的起身，道：“我答應你，不論前路如何兇險，我一定會竭盡所能，救治云師姐，就算身死魂滅，就算萬劫不復，就算永墮閻羅，我絕也不會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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