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小說網 > 相州怪談 > 第62章 險象
  蘇南書緩緩靠近毛三,蹲下身來,擰過他的臉。

  這人大概率不是府上的人,她并不認識,如今雙目暴突,七竅流血,死狀比蕭勉好不到哪里去。

  一個貪財,一個好色,他們的腦海中的貪念,新鮮可口的很。

  【哐啷。】

  身后的房門猛開,穿堂風從背后席卷而過,蘇南書下意識回頭,只見蕭城一臉愕然,他看見自己弱不禁風的妻子立于園中,裙擺沾滿鮮血,她的手覆蓋在人的頭蓋骨上,那人很快就沒了呼吸,四肢干癟,像一只風干了很久的臘肉。

  此時他心中想的什么,誰也不知道。

  【你身子羸弱,不是風寒,是因為太久沒有殺人,對嗎?】

  蕭城的聲音在黑夜里顯得絕望又無助。

  【不——】蘇南書搖著手,【他們是死于自己的欲望,我不殺人,蕭城你相信我,霜降!你看霜降與我從小長大,她很安全——只要不貪——】

  蘇南書的聲音戛然而止,她蒼白的解釋漂浮在半空中,被院墻外圍堵的官差沖散。

  【蕭城!開門!】蕭明遠強忍著怒氣,站在垂花門外怒吼。

  一方小院霎時間被火把照的亮如白晝,謝氏看到蕭勉的死狀,嚇得一口氣提不上來,直直昏倒了過去,蕭明遠眼中明暗不定,他看著蕭城,沉聲吩咐,【把他綁了!】

  *

  蘇南書做了個噩夢。

  一切又回到幾個時辰之前,她在屋里,聽到外面窸窸窣窣,有人在走動,夜色濃稠的像潑灑下來的墨汁,屋外的霧氣都好像染上了黑,她透過窗子向院子里遠遠的望過去。

  樹下蹲著一個人,背對著她,肩膀一聳一聳的,看影子像是蕭城。

  她喊他,【蕭城,你蹲在那里做什么呢?】

  蕭城不回他,只是低著頭,她走過去,將手緩緩放在他肩膀上——

  身前人猛地回頭,只見他臉上血肉模糊,半米長的青面獠牙,嘴里啃食著人肉,那張臉不是蕭城,竟是自己。

  【啊!】蘇南書被嚇得驚叫著醒過來,她雙手按住胸口,額頭上沁出細密的汗珠。

  在蕭城眼中,自己怕不就是剛才那副嚇人的模樣。

  【姑娘!】霜降披著衣服跑過來,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又做噩夢了?】

  霜降嘆了口氣,試探著勸慰她,【今天天沒亮,柳虎就動身去安川大營請孫將軍了,有孫將軍在,不怕咱家姑爺受什么委屈,姑娘照顧好自己才是。】

  【孫將軍嗎?】蘇南書緩緩閉上眼睛,她緊蹙著眉頭,一聲一聲默念,【謝氏不會善罷甘休的,霜降,人是我殺的,怎么能讓他替我承受這些——】

  的確,一箱銀元或許能買劉元的命,但同樣的事情落到謝氏頭上,給錢,他們是萬萬不干的。

  謝家咬死了是蕭城置人于死地,要求嚴懲,對蘇南書的供詞沒有人采信,畢竟,她一個弱女子,如何赤手空拳虐殺兩個成年男子呢?

  蕭城三番五次出手傷人,引起軍中不滿,彈劾的折子洶涌似潮水,出現的速度,比孫永要快上許多。

  事情的發展完全失去了控制,農歷九月的第一天,大理寺會同刑部差人將蕭城緝拿回京,案件水落石出前,對孫永與蕭明遠的奏折一概不看,連人也避而不見。

  【陛下最是忌憚軍中人恃才傲物,此番兇多吉少,是任誰去勸,也要下定心思殺雞儆猴,警示三軍了。】

  蕭明遠負手站在城門口,遠遠望著官道,幾日不見,他兩鬢已經花白,【押送他的馬車路過城門口,你去他最后一面吧,進了京,何時能回來,就不知道了。】

  【他會死嗎?】蘇南書低聲問。

  【說不好,如今邊關連年戰亂,朝廷正是用人之際,大概率不會賜死,是流放還是戴罪立功,就要看上面的意思了。】

  蘇南書低下頭不再說話,眺望著天邊的太陽一點一點向地平線下挪去,城門外,模模糊糊,一輪馬車緩緩進入眾人視線。

  那馬車青蓋黃紋,不是蕭城的囚車。

  【嘶——這是古滇王?】蕭明遠站起身來,驚訝出聲。

  古滇王屬大周的番邦,在西南側,前些年接連戰亂,四分五裂,后來一白族勇士帶領族人殺出重圍,向中原借兵以平定西南,并許諾,西南平定后,自愿為大周番邦,歲歲朝貢,俯首稱臣。

  大周皇帝依約出兵,西南平定后,那白族勇士果然遵照承諾,身披赫赫戰功歸順大周,賜號古滇王,一時傳為佳話。

  古滇王可不是朝堂上那些虛權王爺,在古滇部落中,朝堂允許其組建自己的軍兵,自打西南平定后,他帶著當地百姓休養生息,重建家園。

  不出三五年,古滇依靠其獨特的生態與地理位置,成了中原不可或缺的藥倉,古滇百姓在他的帶領下種植藥草,晾曬成干后輸送給中原,一個個賺的盆滿缽滿,百姓心中皆視他為神明。

  不論是軍事實力,還是政治地位,古滇都是佼佼者。

  尤其是今年,古滇的草藥收成極好,古滇如今政通人和,無需他日日坐鎮,古滇王心下暢快,便拉著朝貢的貢品,帶著自己及笄的小女兒,千里迢迢,親自到京朝貢。

  表面是進京朝貢,實際上明眼人都知道,古滇王是帶著自己的小女兒相看女婿來了。

  算算日子,農歷九月,古滇王剛好在相州歇腳。

  【古滇王?】蘇南書也抬眼看去,只見轎廂的簾子被掀開,里面露出一女子如花一樣的笑顏來,她眼睛如小鹿一般濕漉漉的,好奇地張望著街邊的百姓,一副番邦女子的打扮。

  想必這就是古滇王奉為掌上明珠的郡主了。

  【誒?是她!】身后的霜降忽然回過神來,拉了拉蘇南書的袖子。

  蘇南書好奇回頭,霜降與她常年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怎么會見過番邦的郡主?

  霜降瞇著眼睛又仔細端詳了許久,這才伏在蘇南書耳邊輕聲說,【姑娘,我們見過她,她就是那晚,在劉寶那桌的番邦女子!】

  【劉寶假借少爺的身份誆騙的番邦女子,就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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