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
高天之上,域外虛空。
巨大黃銅輪盤之上,劃分十二宮格。
輪盤之上,一只指針向前微微推進推進了一個小格。
離星歲感覺自己的意識被抽離,順著靈機的牽引,跨越了名為萬古的鴻溝,降臨到一具身軀之上。
那是一具無比神妙,充斥著無盡生命力的軀體。
天人五衰,無法奈何其分毫,時序輪轉,無法消減其壽命。
如果傳說之中長生永生的仙人之體當真存在,那定然就在眼前!
離星歲只是體悟片刻,就做出判斷這具身軀,就是他身上靈機的來源!
而現在,這具神妙無比的身軀,就在他的掌握,仿佛只要他愿意停留,他就能獲得永恒的生命,就此長生不死!
他的視角高懸,被放置在一座高臺上,像天神俯視。
視角下方,是密密麻麻叩首,像蟻群一樣的人群。
似乎是察覺到離星歲的降臨,發出排山倒海的歡呼,越發地虔誠和狂熱。
“域外七仙,太歲星主……原來我是無比高貴的真仙太歲!”
從剛才的禱文中,離星歲知曉了自己此刻的身份,很是興奮,卻仍有些摸不著頭腦。
然后他就發現,他真的摸不到頭腦了。
“我頭呢?我頭哪去了?”
“為什么我沒有頭?”
不光是頭,連手都沒有!
直到這時,他才察覺這具太歲體。
正如其名,是真的太歲!
太歲是什么?
按他前世的說法,是大型細菌真菌黏菌的聚合體。
他不知道這說法,能不能用在這太歲之軀上。
但這東西的外型,確實和他前世的太歲一樣,就是一塊巨大的肉塊。
只是大的離譜,足有磨盤大小。
“……原來這個太歲,是真的太歲,等等,我是不是在做夢?”
離星歲淡定下來,原來他在做夢。
無法行動,離星歲轉而俯視身前狂熱的人群。
他們正在進行一場祭祀。
一場名為謝肉祭的祭祀!
下方人群中,一個身穿黑袍,須發皆白的老者,激動的淚流滿面,五體投地,頭磕在地上,撞的鮮血直流。
他從地上爬起,登上高臺,手舞足蹈地行禮。
蒼白色的篝火被點燃,火焰沖天而起,幾乎把星夜照耀成白晝,風聲呼嘯!
離星歲感受到,某種奇妙的變化發生。
所有人的祈愿禱告與狂熱,被篝火聚集,狂涌入太歲身軀!
經由太歲身軀的轉化,被轉化成某種神妙的物質。
“腦子!我是不是要長腦子了?”離星歲很高興,他還是不太適應沒腦子的身體。
但他很快失望發現不是,他并沒有長腦子。
不過,眼前發生的,是比長腦子更加奇妙的變化。
眾人的祈愿在他的身體匯聚,青芒閃爍,蒙蒙的清氣于混沌匍匐中誕生。
靈機?不,相比靈機,這些清氣淡化了數十上百倍。
沒有靈機的神妙,卻能稱之……靈氣。
伴隨著靈氣的誕生。
離星歲的太歲身軀也發出陣陣詭異聲響。
那是血肉極速分裂生長的聲音。
他的身體開始膨脹。
從最初始的一米,不斷分裂增殖。
兩米,三米……十米!
不到幾個呼吸的時間,太歲身軀已經因為增殖,變成了一塊巨大的扭曲肉塊。
而此時,離星歲驀然發現,下方跪拜的眾人,目光發生了變化。
幽幽的眸子,反射著篝火慘白的顏色。
他們的眼神,從最開始的虔誠敬畏,摻入了饑渴的情緒!
為首主持祭祀的老者,用嘶啞的大聲嘶吼,與眾人的祈禱相應和。
這場祭祀的名字叫做謝肉祭……
“他們在祈求太歲,又或者說,至高無上的我的血肉……”
離星歲看到了眼前儀式的本質,他俯視著眾人。
他感受到,在這異樣的夢中,他便是這具太歲身軀的主人,是主宰星辰的太歲星主。
如果他不允許,這群人不光無法得到想要的,還會有災禍臨身……
「這是屬于太歲的權柄,而此刻正握于我的手心……」
「既然如此……我可以賜下血肉,我又能得到什么?」
離星歲沒有注意到,此刻的他目光冷漠,只是隨心所欲,把玩著手中的權柄。
一個答案浮現在他腦海之中,那是讓他滿意的答案——
其名靈機。
于是,他遵循著潛藏在太歲軀體之中本能,輕聲宣告。
「吾……乃太歲,將賜爾等慈悲……」
感受到離星歲的回應,老者激動萬分,痛哭流涕。
忽然間,離星歲腦海一陣刺痛,意識中斷了一陣。
眼前景象開始加速變幻,那主祭老者,叩拜之后,開始分割太歲血肉,將呈現出異常青色的肉塊,分給臺下眾人。
接過有人手舞足蹈,滿臉欣喜將肉塞入口中,嚼的肉沫四濺……
而整個過程,離星歲都冷眼旁觀。
切割肉體的痛苦,并非難以忍受,他在等待變化的發生。
隨著他血肉被分割出去,他的身軀不再像之前那樣臃腫。
血肉之中的靈氣也隨之被分割。
靈氣的總量在減少,但核心的部分竟也在一點一點凝實。
最終化作一抹青色的光輝,將離星歲的眼前充塞!
離星歲輕輕伸出手。
那團青輝無比溫順落入祂的手中。
「謝肉祭畢……」
嗒——
指針轉動的聲音。
霎時間,一切戛然而止。
像燭火熄滅,一切陷入黑暗……
…………
“離星歲!你終于醒了!你沒事了吧?”
離星歲猛然睜開眼睛,看見藍青青一臉驚喜蹦了過來。
他好像做了個夢。
夢見他變成了一個名為太歲的大肉塊……真是太嚇人了!
應該是五衰之氣帶來的幻覺。
這人怎么能是大肉塊呢?
但是,好怪。
好想再看一眼……
離星歲腦中各種亂七八糟的思緒浮動,緊接著他就想起一件事情。
他好像從這場,以祈愿作為鑰匙開啟的夢境里,帶回來什么土特產。
離星歲揉了揉眉心,隨即眼睛一亮。
「靈機+100」
「靈機:100.3」
霎時間,離星歲因為變成肉塊的異物恐懼癥瞬間消失,變成了驚喜。
他逆天成功了!
閻王爺給他延假了!
等等,祈愿開啟遠古之夢,我從夢中通過太歲軀殼,獲得靈機……
難不成,我其實是太歲轉生?
現在要把一些屬于我的統統拿回來!?
也不對,雖然我對那位太歲星主不熟,但是那種存在怎么會被區區天人五衰限制?
離星歲搞不明白,轉眼一看,藍青青這家伙以為,他睡了一覺,得了失心瘋,正準備扇幾巴掌讓他清醒清醒。
“你干嘛!”離星歲當即制止這等老六舉動。
藍青青若無其事收回手,拍著胸脯,訴苦起來,“你沒事就好,你是不知道車上那群人,跟發神經了一樣,搞得緊張兮兮的,我廁所都沒敢去,現在……”
呲呲……
帶著電流的廣播聲。
“各位乘客,因為之前的突發事件……本列車在經過前方,水草鎮站點時,不會停靠,將繼續行駛前往武源城……
請各位乘客在包廂中安靜等待,不要過多走動……”
“不停靠?”離星歲有些好奇。
延了100天的假,他的心情很不錯。
之前的打算,也可以變一變。
祈愿,鬼神,還有夢中的太歲,之后再說。
他要先享受享受!
藍青青切了一聲。
“肯定是車上的人把事情報上去了,死了那么多人,這么大的事件,也就是十二城有資格處理,像水草鎮這樣的小地方,可不敢接這爛攤子,肯定是像送瘟神一樣送走……”
“問題倒是不大,只不過到了武源城以后,我們恐怕就要被關起來,接受調查了。”
藍青青嘆氣。
“調查?”
離星歲看向藍青青,“你說的這個檢查,他查證嗎?”
藍青青愣了下,“應該是查的吧,十二城之間彼此獨立,證件方面卻是互通的。”
“那你有證嗎?”離星歲問道。
“有,但是丟了。”藍青青表示,她的證被五木子摸走,五木子都變成細細的臊子了,她沒從里面翻出來。
離星歲點了點頭,覺得問題不大。
“真巧,俺也一樣。”
“沒證會怎么樣?”他問道。
“沒證的話,核實身份就要花上很長一段時間,在這段時間里,我們恐怕就要被一直關著了。”藍青青道。
“關多久?”
“三個月?半年還是一年?”藍青青小聲逼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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