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素然知道自己做的有不對的地方,可是她傷心的在于蕭凌夜不相信以及輕視她。
因為失望,所以難過。
那么他,又是否也是一樣,對她失望到了極點呢?
林素然幾乎是一路走回去的,一個人穿過大街小巷,穿過擁擠的人群。
等她稍微回過神來的時候,林素然已經置身于王府的門口。
看著牌匾上碩大的幾個字,她竟忽然覺得無比陌生。
她以為這里是歸宿,現在想開不過是棲息的籠子罷了。
可即便是籠子,也是可以讓她活下去的地方。
想著,林素然踏門而入。
琉璃閣的門口,采蓮等人一早便等在了這里,這一晚上她們也同樣徹夜未眠,擔心的不得了。
老遠看見林素然回來,幾個丫頭全都激動壞了,不約而同的都圍了上去。
“娘娘,您這一晚上去哪了?”
“娘娘,您怎么穿著這身衣服?”
“娘娘,您要是餓的話,燕窩粥小廚房已經一早準備下了。”
眾人七嘴八舌,可是林素然卻一個字也沒有聽見去。
她就仿佛只剩下一具軀殼而已,沒有思想,更沒有靈魂。
到最后只是依稀聽到一個‘餓’字,她才意識到除了早上吃了一些點心就什么都沒吃了。
但她不僅不餓,甚至胃里還翻江倒海的。
等在聽到那‘燕窩粥’三個字,忽然一股酸水開始從她的胃中往上涌。
“嘩…”
她竟然一下子嘔吐了起來,可是因為胃里干干凈凈,所以什么也沒有吐出。
可這卻嚇壞了身邊的幾個人。
“娘娘您沒事吧…要不要請郎中來瞧瞧?”
“娘娘,你快先喝口水壓一壓…”
可林素然只是擺擺手,“我沒事,我就是有點累,想休息,你們都各忙各的去吧…”
“娘娘,就讓奴婢服侍您吧。”
采星很著急,她看得出林素然的狀態不太對勁,一把就扶住她的胳膊來。
可林素然只是將自己的手臂抽出,然后搖著頭。
“不用,我就想一個人安靜一下,放心,我沒事的。”
說完,林素然便拖著疲憊的身體回房間去了。
幾個丫頭剛想追進去,可林素然已經先一步從里面把門給關上了,采蓮抬手推了推,那門竟然還上了鎖,怎么也推不開。
王妃娘娘到底怎么了?
沒有辦法,幾個丫頭只能先離開,至少她們的主子在房間里面暫時是安全的,許是這會是真的累了,等過一會沒準就沒事了。
“咱們現在該怎么辦啊?”采萍依舊心急如焚,不知道如何是好。
“要不要告訴殿下?”采星提議道。
可采蓮卻搖搖頭,她心思縝密,自然已經看出其中的不妥,如今冷靜一下恐怕是最好的選擇了。
“備飯吧,盡可能做的精致一點,多做一些娘娘素日愛吃的。”采蓮囑咐道。
幾個丫頭點點頭,只能無奈先離開了這里。
可此的林素然雖然躺在了床上,可是卻并睡不著,明明她也幾乎一夜沒有休息,可現在只要一閉上眼睛,就覺得心煩意亂。
說到底這一切的原由,不過是因為她想要給他過得生辰罷了。
倒是平白多出這一連串的事情來。
若是一開始她沒有自作主張,那么是不是現在他和蕭凌夜還會如從前一樣。
從前……
是美好的。
只是現在看來,從前的種種就好像是一場夢一般,不過是面上美好罷了,所有的問題都被那些美好給掩蓋了起來。
而現在不過是撕開了他們彼此關系的真面目罷了。
現實很殘酷,可若是讓林素然選擇的話,她寧肯選擇這種殘酷,也不愿意活在虛偽的美好當中。
不知道為什么,林素然的腦海中反復浮現的都是蕭凌夜今日看她的那種目光,她很失望,真的很失望。
她甚至很想一走了之,可現在的他卻依舊不得不活在蕭凌夜的庇護之下。
說起來這就是她的悲哀了。
因為自己真的喜歡上了某個人,所以就脫掉了全部的盔甲,放下了全身的戒備,以至于自己連一條退路都沒有。
這放在從前都是不可能發生的。
如果可以,她堅決不要再選擇這樣的人生。
林素然抬起手,想去捂住自己的眼睛,結果這次想起來自己身上還穿著李睿淵的衣服。
雖然她穿李睿淵的衣服是事出有因,蕭凌夜不聽解釋,不分青紅皂白就遷怒她也很傷她的心。
可是,男女總歸有別,她一直將李睿淵視為朋友,更多的是一些欣賞,而沒有別的什么情感,因此一直穿著他的衣服也總歸是不合適。
想著,林素然站起身,脫掉了身上的衣服,換上了自己的起居服。
這會兒她實在是太累了,等晚上她便讓浣衣房將這衣服洗好還給李睿淵。
然后就是疏影的病情,短時間內她是不再適合踏足太子府了,那么疏影的事情只能讓采星等人代為打聽了。
她只是希望疏影這一次可以有驚無險,早日康復。
說起病情來,林素然這會子只覺得胃更疼了,可是又不是那種無法忍受的疼痛,因此她便將自己蒙在被子里,盡可能的讓自己早點睡著。
睡著了或許也就不疼了吧。
……
另一邊,蕭凌夜過了好一會才也回到王府來。
一進到王府,就看見了早早等在那里的裴洛,蕭凌夜懸著的一顆心也就放松了下來。
無論如何,她人還在王府就好。
裴洛等在這里,很明顯是有話要說,其實今日在那宅子里的時候,他就已經著急要稟告了,只是被林素然的事情給耽誤了。
可這會他剛準備開口,采星卻忽然不知道從哪里冒了出來。
“殿下。”
采星的樣子有些著急,顯然是在這里等了好一會了。
從昨日林素然離開王府開始,她就擔心的不得了,昨晚幾乎也是徹夜未眠,好不容易把自己的主子給盼回來了,結果一回來卻是那個樣子。
采星急的要發瘋,王妃娘娘都這個樣子了,肯定是要讓王爺知道的,只要蕭凌夜去看看她,說不定就好了。
所以即便采蓮反對,采星還是悄悄的從琉璃閣溜了出來。
蕭凌夜回過頭,看了采星一眼,但是卻并沒有說話。
可采星才顧不得蕭凌夜現在是什么表情什么樣的情緒,王妃娘娘才是最重要的啊。
“殿下,王妃娘娘一回來臉色就不太對勁,剛才在屋里還吐了,現在她一個人把自己關在房間里面,奴婢實在是擔心的不得了,所以斗膽來將這件事告訴王爺,如王爺得空的話……”
就去看看王妃娘娘吧。
可蕭凌夜一聽到林素然將自己關在房間里面就不由得又是一陣惱火。
今日之事,不懂得避嫌的是她,徹夜未歸的還是她,為什么到現在了,她還在這里跟他硬碰硬,是他從前太縱著她了嗎?
現在把自己關在屋子里面,明擺著就是在告訴他不要去打擾他,甚至可以說是根本不想看見他。
他今日要殺的是李睿淵,若是她對李睿淵真的毫無感情可言,為什么要處處替他說話,甚至不惜用自己的性命相威脅?
既然她想冷靜,那就冷靜個夠好了。
“本王還有事。”
說完,蕭凌夜一甩袖子,直接轉過頭去,邁著大步回凌煙閣去了。
采星沒想到蕭凌夜竟然不愿意去看林素然,就更著急了,這個路子行不通,只能先趕緊回去守著王妃娘娘了。
這邊裴洛緊跟在蕭凌夜的后面也離開了,但是他一路上卻是提心吊膽,他看得出蕭凌夜的心情十分的不好,甚至可以說是非常的糟糕。
到了凌煙閣門口他便停下了腳步,這個時候進去,恐怕是要撞到槍口上來。
“進來。”
可誰知連片刻都不到,蕭凌夜的聲音便忽然從屋子里傳了出來,裴洛低著頭連忙走了進去。
“殿下。”
“什么事情?”蕭凌夜冷冷的問道,他自然是看得出裴洛有要事要稟告。
而這要事必然是跟玉芙宮有關的。
就算他現在再煩躁,甚至再沒有心情,可是那邊的事情還是要解決,畢竟這才是擺在他和林素然之間的頭等大事。
“殿下,根據咱們在玉芙宮的內應送來的消息,昨日秦風的確是去了玉芙宮中,一直都沒有出來過。”佩洛說道。
這一點,已經在蕭凌夜的意料之中。
秦風在景天無仇無敵,會殺他,還這么干凈利落的,只可能是他認識的人,所以最大的嫌疑人就是南宮嵐。
現在裴洛說的這些不過是驗證了蕭凌夜的猜想罷了。
“東西找到了嗎?”蕭凌夜又問道,這才是他現在最關心的問題。
既然東西不在秦風身上,而秦風又只見過南宮嵐,那么林素然的血現在最有可能的就是在玉芙宮中。
至于到底是秦風交給南宮嵐的,還是南宮嵐拿走的就不得而知了。
“屬下是準備帶人趁著今夜動手的,可誰知……”
說完,他連忙從袖子里面拿出一個信箋,然后遞到蕭凌夜的手中。
那信箋是粉色的,撲面而來的就是一股很濃厚的脂粉香,讓蕭凌夜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林素然從不喜歡涂脂抹粉,即便有也鮮有味道如此大的,她的身上從來只有一股說不上來的淡淡的清香,是蕭凌夜最喜歡的。
“可誰知,南宮公主卻先派人送了這個東西過來,說要務必親自交給王爺過目。”裴洛又說道。
原本要找的就是南宮嵐,結果對方反而先送上門來了。
蕭凌夜雖然對著信箋的顏色氣味都十分的厭惡,但還是毫不猶豫的打開了。
“明日未時,盼與王爺于湖心小筑一敘,嵐兒有要事相告。”
看完,蕭凌夜便隨手將那信箋仍在了桌子上。
裴洛拿起一看,不由得睜大眼睛,“王爺,這南宮公主要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