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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5章  暴雪(9)

    “臣李景隆,叩見太子殿下”

    暴雪飄零,雪花紛飛。

    李景隆單膝跪地,“臣來遲,還請殿下恕罪!”

    朱文奎淡淡一笑,“起來吧!”

    李景隆雙手在地上一撐,咬著牙艱難的起身。

    “這一路,辛苦了!”六斤嘆口氣,輕聲說道。

    可以預想這一路長途跋涉是多么艱辛馬跑不動了可以換,但人卻始終在馬背上

    “都是臣份內之事!”

    李景隆看了一眼邊上微微愣神的朱文圭,又對六斤低聲道,“皇城護軍有些小魚小蝦不老實的,被臣”說著,他對著六斤擠了下眼,“直接料理了,大營之中有幾名副將也直接拿了!”

    朱文奎也看向朱文圭,臉色變得異常冷漠。

    “曹國公辛苦了!”朱文奎又道。

    “都是臣份內之事,當不得殿下夸!”李景隆沉思片刻,“不過有句話即便是不當講臣也要講”

    他倆在這竊竊私語,但是朱高熾在旁聽的真切。

    聞聽李景隆此言,開口道,“還是我來說吧!”說著,他看向六斤,鄭重道,“第一,現在你父親還病著要注意分寸還不是算賬的時候,再說他可以不仁你不能不義畢竟你是大哥!第二,涉及湯家了還是要給故去的老公爺留點顏面不能一概而論。”

    六斤點頭,“侄兒知道了!”

    說著,他苦笑搖頭,走到朱文圭面前,當著眾人的面大聲道,“羞不羞?弄出這么一場鬧劇!”

    朱文圭看著他良久,自嘲一笑,“沒什么說的!你厲害,我不如你!”

    “你差得遠了!你個莽夫,讓人賣了你還幫別人查錢呢!”

    六斤指著朱文圭的鼻子罵道,“都白瞎老祖給你起的名兒了,圭美玉你連茅坑里的石頭都不如”

    “那也比你這個禽獸不如,弒父的畜生”

    砰!

    六斤猛的一拳砸了朱文圭滿面,且大罵道,“你他媽認定了我給父皇下藥了是吧?”

    朱文圭從地上踉蹌著站起來,擦了下嘴角的鮮血,而后呸的一聲。

    鮮血帶著一顆牙,赫然落在雪地之中,格外刺眼。

    “你就認定是我讓人給父皇下藥?”

    “反正不是我的下的藥”朱文圭大吼。

    “加那味藥,你父皇是知道的!”

    忽然,朱高熾大聲道,“烏香膏雖是劇毒,但也能對癥此事御前的幾位公公,我三徐家三姑娘還有鄧平都可以作證!”

    說著,搖頭道,“老二,這味藥是治病的,不是害皇上的!我也不知道你聽了誰的謠言,在這偏信偏聽了!”

    “哼!”朱文圭冷哼一聲,“反正是我技不如人,事已至此,要殺要剮隨便”

    “你榆木疙瘩腦袋,就你這樣還想惦記我的位子?”六斤都氣炸了。

    “我是庶子”朱文圭忽的一笑,“惦記不著!”

    說完,他轉頭就走。

    六斤大怒,“哪去?”

    “太子現在要殺我?”朱文圭回頭道。

    六斤一頓,咬牙道,“讓你說著了,孤還真不敢殺你!”

    “那你管的著我去哪嗎?”

    朱文圭冷笑,徑直去了他母妃的帷帳那邊。

    六斤明白,他大概是以為自己死期將至了,去見他母妃最后一面了。

    “這傻子!”

    六斤心中哭笑不得,罵了一句,回頭瞥了一眼低著頭裝可憐的朱文垚,又看看周圍其他幾個噤若寒蟬的皇子弟弟們,再看看那躲在母后懷中低聲哭泣的親弟弟。

    “都散了!父皇醒了會通知你們!”

    ~

    這時,乾清門侍衛領班袁興業等幾人,已經被鄧平親手捆了起來,堵住了嘴。

    “太子爺,這幾個吃里扒外的怎么發落?”鄧平低聲問道。

    “父皇病重,孤還不想見血”六斤嘆口氣,“先押著”

    隨即,他的目光看向文武百官。

    官員之中,剛才想著二皇子朱文圭說話的官員們,早已戰栗不已瑟瑟發抖。

    “何廣義”六斤輕聲道。

    “臣在”

    “讓你的人,請那幾位大人回家歇著去!”六斤低聲下令。

    而后幾名錦衣衛上前,倒也還算客氣,架著那幾人的胳膊,像是攙扶一般把人弄走。

    ~

    與此同時,朱高熾也冷眼看著剛才聒噪的宗室眾人。

    “那個堂兄”

    “王爺”

    許多宗室爺們都訕訕的

    但不等他們辯解的話開口,朱高熾直接對曹小強開口道,“你們在這也是添亂,駙馬帶人護送他們回去”說著,忽重重的說道,“先送宗正府,關起來!”

    “堂兄,您不能”

    “別呀我們是受了二皇子的蠱惑”

    “閉嘴!”朱高熾大喝一聲,指著面無人色的衡許二王,“尤其這兩位,給本王嚴加看管任何人不得靠近,但是也別委屈了他們!”

    “是!”曹小強應了一聲,帶人上前。

    別看朱高熾表面鎮定,其實他心中滿是后怕。

    今日但凡六斤的處理不夠堅定果決殺伐果斷,朱文圭都有可能成功!

    ~~

    “孤那四叔五叔也是可憐,被人推出來,以為自己有價值可是關鍵的場合,卻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六斤冷眼旁觀,走到李至剛身邊,低聲道,“其實也不是沒說話的機會,而是孤根本沒給他們說話的機會!”

    李至剛長長的眼眉顫抖兩下,沒有說話。

    “之所以不給他們說話的機會,是因為他們的后手孤都預料到了!”

    六斤掃了一下李至剛肩頭的雪花,又低聲道,“其實,孤是在保全他們!真讓他們繼續演下去,會死很多人的衡許二王,畢竟是孤的叔父,他們丟人現眼,也是孤丟人現眼”

    說著,他緊了下李至剛脖頸上斗篷鎏金的銅扣,低聲道,“孤也是在給您李閣老面子也是在保全您不想您收不了場!”

    猛的,李至剛的身子一抖,差點站立不穩。

    “一輩子往上爬臨老,想不開了?”

    六斤笑笑,忽伸手從李至剛的手中搶下裝著皇帝手書的玉匣,隨手交給邊上的解縉

    “當眾把罪名給孤扣實了,這是第一步!”

    “第二步,讓宗室們皇子們義憤填膺,對孤口誅筆伐。”

    “第三步,逼宮讓孤下臺哈哈!”

    “第四,老四是父皇的嫡子可以上位”

    “嘖嘖嘖,好計策呀!這計策,老二那榆木疙瘩腦袋,可是想不出來的!”

    說著,六斤輕輕的拍手,“他真想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