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崇一愣神的功夫，就已經落后秦姝幾步。
他回過神來，連忙追了上去。
“問到了嗎？”郭崇問道。
秦姝點頭，“托你的福，他說了。”
郭崇更好奇了，又連忙追問道：“他說了什么？”
秦姝唇角揚起一抹笑，“海底沙漠中有一雙金色的眼睛在凝視他。”
郭崇的眉頭擰了起來，“海底沙漠？海底有沙漠么？”
秦姝搖頭，“不知道，我對海底不熟。”
郭崇剛準備說話，就又聽到秦姝說道：“我雖然不熟，但有人熟，咱們先回去再說。”
郭崇看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也沒再多問，跟著她一路往回走去。
“老郭，你方才編的那兩句還挺能糊弄人呀。”秦姝隨口夸贊道。
郭崇嗤笑一聲，“誰編了？”
秦姝挑眉，“你不是說你不知道么？”
郭崇又道：“我雖然如今修為不夠，但還是能看清大體走勢的，說不清細節還說不清大概了？”
秦姝驚訝，而后一本正經地沖著他抱拳，“在下佩服。”
郭崇有些得意地揚起了下巴，“往后你佩服我的時候還多著呢！”
秦姝收了手，正色說道：“想要讓我佩服，你就好好修煉，難道你想一直看什么都一知半解？”
郭崇沉默了，他知道秦姝說得對。
雖說他喜歡如今這種一切都未知的狀態，但若是什么都一知半解，接下來的博弈他們就相對被動了。
郭崇吐了口濁氣，在心中也下定決心，等回去之后就好好閉關修煉。
他抬眼看向了秦姝，也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你方才對它做了什么？他怎么就突然說了？”
秦姝笑了笑，伸出手，一團混亂之力便出現在了她手中。
“你是想說這個？”秦姝問道。
郭崇點了點頭，他這回看清楚了，她手中的虛無是混亂……
“混亂之力？”
秦姝微微頷首，“吸收了一些空中的混亂之力，突然間我就能用了。”
“空中的混亂之力？你能看到？”郭崇有些驚訝。
秦姝應了一聲，“只有夜里能看到。”
郭崇又想到了她那煙紫色的靈氣，說道：“我能再看一眼你的靈氣嗎？”
秦姝挑眉，又伸出另外一只手，手心多了一團煙紫色的靈氣。
“你要看這個做什么？”
郭崇這回看得真切，他心中的猜想也得到了證實。
他在空中停了下來，抬眼看向秦姝，“秦道友，你有沒有想過你這靈氣……不一般？”
秦姝見他停下，也便停了下來。
聽了郭崇的話，她的眉梢一挑，“我自然知道它不一般，時至今日我都沒搞清楚這紫色的靈氣是怎么回事。”
郭崇聽了她這話，笑了起來，并未直接說明，而是給她傳音道：“秦道友，你說沒有一種可能，你這紫色靈氣便是傳說中的鴻蒙紫氣？”
秦姝沉默了，她還真沒想過。
她吸收過紫氣東來，但是真沒將它跟鴻蒙紫氣聯系在一起。
這怎么可能呢？鴻蒙紫氣乃是天地之處應運而生的一種天地之氣，縹緲無蹤，世人皆不可查。
她從前頂多認為她體質特殊，三種靈氣混合之后變了顏色，且威力暴增。
鴻蒙紫氣怎么可能跑到人的身體里？
她直接否定了郭崇的看法，“這不可能。”
郭崇卻道：“怎么不可能？你的紫氣可以清除老謝體內的混亂之力，可以擋下雷劫，可以清楚那妖異的愿力……正常的五行靈氣怎么可能做到？”
秦姝依舊搖了搖頭，“我的靈氣頂多特殊一些，鴻蒙紫氣那等傳說中的東西，怎么可能在我的丹田誕生？”
郭崇也不確定了，他抿著唇擰著眉頭，良久才道：“即使不是鴻蒙紫氣，你這靈氣也一定極為特殊！”
秦姝眉頭一松，釋然了，“管它什么來歷，好用就行，先回吧。”
郭崇一想也是，好用就行，何必糾結它的名字呢？
等到他們回去重天宮的時候，謝釋淵已經在門口候著他們了。
見著他們兩人的身影出現，他蹙著的眉頭才松開了些許。
“你們去了何處？怎的也沒留個信兒？”謝釋淵上前一步拉住了秦姝的手。
秦姝跟他解釋道：“去見了見那個石居雕像，想著不遠，一會兒就回來了，也便沒有給你留話。”
謝釋淵神色凝重地看著他，“我擔心你……”
秦姝給了他一個安撫的眼神，說道：“我這不是回來了么？走吧，咱們先進屋說。”
兩人手牽手進了門，只剩郭崇還站在門外，一臉無奈。
老謝啊老謝，只要他夫人出現，他的眼里便再沒了其他人。
郭崇搖了搖頭，自己抬腳走了進去。
他也沒去礙謝釋淵的眼，獨自回了自己住所，沉心閉關修行。
他的修為要盡快提上去了，其他的都不著急。
謝釋淵拉著秦姝一邊走，一邊問她，“你去見那石居做什么？是有什么發現嗎？”
秦姝點了點頭，言語間還有幾分興奮，“這回沒白去，有發現，大發現！”
秦姝如今也算是見過世面了，能讓她這么興奮，并稱之為大發現的還真不常見。
“哦？”謝釋淵反問道：“什么發現？”
“我方才從石居口中得知，當初神族毀掉飛升通道的時候他躲在海中看到了一切，也記下了那個獻祭的陣法。后來或許因為那個陣法螣蛇找上了他，教給他吞噬秘法，他也將那個獻祭陣法獻給了螣蛇。”
謝釋淵微微頷首，對此他倒是不怎么驚訝，這一切雖說那個石居沒直說，但他也猜到了七七八八。
可是緊接著秦姝的話卻讓他徹底震驚了，“他說，海底沙漠中有一雙金色的眼睛在凝視他。”
謝釋淵停下腳步對上了秦姝的視線，秦姝抿唇輕笑，“熟悉嗎？我上次也看到了一雙金色的眼睛，這次渡雷劫的時候，那條雷龍也有一雙金色的眼睛。”
謝釋淵盯著秦姝的眼睛，“你是說……”
秦姝微點頭，“是的，窗戶就藏在海底沙漠里。”
“海底沙漠？”謝釋淵的眉頭擰了起來，“海底沙漠又是何處？在哪片海域？”
海底實在太大了，若是讓他們去尋找，也不知要何時才能找到。
秦姝搖了搖頭，“那只石居向螣蛇獻上了他的忠誠，他應當不會說了，我們得問問別人才行。”
謝釋淵應了下來，“我會讓人去打聽的。”
秦姝卻笑著道：“我倒是認識一人，或許可以找她打聽打聽。”
謝釋淵驚訝地問道：“找誰打聽？”
秦姝看著他，吐出了兩個字，“阿善。”
.
再見到阿善是在第二天，阿善就在附近種降魔草，聽聞秦姝找她，連夜就來了。
但那時候秦姝正在屋頂上沉浸式吸收混亂之力，她也沒打擾，就在院子外等了一夜。
直到第二日秦姝睜開眼睛，阿善才沖著她揮了揮手，“秦姝，好久不僅。”
秦姝剛結束一個靈氣大循環，雙眼才剛剛恢復了焦距。
看到阿善的身影，她臉上一陣欣喜，從屋頂跳了下來。
秦姝沒有刻意收斂，阿善也輕易地感知到了她修為的提升。
“突破了？”阿善問道。
秦姝點了點頭，“嗯，不久前剛剛突破。”
阿善嘆了口氣，“原本就打不過你，如今應當更打不過了。”
秦姝聽聞此言，倒是來了興致，“切磋切磋？”
阿善搖頭拒絕了她，“得了吧，我才不跟你打，聽說你皮糙肉厚的，打不疼的。”
秦姝一臉無奈，她一身魚鱗，說自己皮糙肉厚？不帶這么雙標的。
但她也能感受到阿善身上真的沒什么戰意，她很平和，原本臉上動不動就冒出來鱗紋這次卻一次都沒冒出來。
情緒穩定，對于一個妖修來說實在太難得了。
“你叫我過來，說有要事？什么事？”阿善問道。
秦姝請她去了偏殿，給她倒了一杯靈茶，才說道：“你在海中待了無數年，不知你可曾聽說過海底沙漠？”
“海底沙漠？”阿善眉頭微蹙。
秦姝點了點頭，“嗯，你有印象么？”
阿善并未直接回答她，而是仿佛陷入了沉思當中。
“時間太久了，容我仔細想想。”
秦姝沒打攪她思考，她若是知道那再好不過，若是不知道也無妨，慢慢找總能找到。
過了大約一盞茶的時間，阿善才抬起頭來，看向了秦姝，“海底沙漠，那是一片毒淵！”
秦姝聽了她斬釘截鐵的聲音，便知道自己這一回又問對人了。
“為什么叫海底沙漠，是因為那片海底沙灘寸草不生，無論是海草還是珊瑚，在哪里都會化為灰燼。無人知道那里有什么，凡是靠近那里的海族，沒有一個能活著回來的……”阿善將自己記憶中的海底沙漠告訴了秦姝。
秦姝輕輕吐出一口濁氣，無人能接近才正常，若是真有生靈接近，只怕神族的秘密早就暴露在眾人眼前了。
“那海底沙漠在何處？能否帶我們去看看？”
阿善搖了搖頭，“現在去不了，今日初一，要等十五的潮汐才行。”
又是十五……
興許是秦姝臉上的疑惑太過明顯，阿善又解釋道：“每月十五的潮汐會引起海底亂流，而在這時候跳進海底深淵，則會被亂流帶去那片海底沙漠。”
阿善說完這話，咧嘴一笑，露出一排尖牙，“你要去哪里做什么？那里可比海神密藏危險多了。”
秦姝神色鄭重，“去找人尋仇。”
阿善聽了這話又說道：“若是你的仇人真的去了那里，那他肯定不會活著。”
秦姝搖了搖頭，“到時候你將我帶去那深淵，我自己去就好，你莫要輕易涉險。”
阿善見她不愿意多說，也沒再多問。
這世間所有人都有秘密，而人與人相處融洽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不要輕易去窺探別人的秘密。
這是她父親告訴她的，她靠著不好奇，遠離爭端茍活至今。
“好，十二日清晨，我再來尋你。”
秦姝見她轉身要走，又問了一句，“需要做點什么準備嗎？”
阿善搖頭，想了想，又道：“若是你在水下方向感不好，最好帶個指南針。”
秦姝應了下來，她覺得自己方向感尚可，但為了以防萬一，她還是準備了個指南針。
并在阿善走后，將阿善所言都告訴了謝釋淵。
謝釋淵徑直說道：“我隨你一起去。”
秦姝沒拒絕他，“我們只是前去探路，務必要小心，千萬莫要打草驚蛇。”
謝釋淵看著她一臉鄭重的模樣，抬手揉了揉她的發頂，笑著說道：“我記下了。”
秦姝想了想，又道：“你說螣蛇知道這里嗎？石居既然是他的信徒，獻上了全部忠誠，不惜自己死去，也不愿意將這些秘密告訴我們，定然是會告訴他的吧？”
謝釋淵微微頷首，神色也凝重了起來，“他應該是知道的。”
螣蛇既然知道窗口在這里，又有海底信徒，會不會此處也在他的棋盤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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