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崔府出來，謝釋淵的情緒明顯愉快了許多。
一是知道了愿力確實不受天人五衰的影響，他選擇的路并沒有白走。
二是知道了他犧牲的伙伴們，此時或許以另外一種形態還存活在這方世界當中。
興許他們無緣相見，但知道他們還活著……就已經夠了。
秦姝拉住了謝釋淵的手，她也很替他高興。
謝釋淵別過臉來看了她一眼，秦姝沖他一笑，“或許我們可以找找他們。”
謝釋淵看著她，“怎么找？”
秦姝摸著下巴思索了片刻，才說道：“不然……我們找閻王張貼一下尋人啟事？”
謝釋淵：“？”
秦姝不知想到了什么，眼中的笑意更甚了。
“或許都用不著找閻王，如今我師祖不是跟閻王互換了身份嗎？尋人這種小事，找我師祖應當也行的。”秦姝說道。
謝釋淵認真思索了秦姝的提議，雖說在鬼界尋人的難度不比在修仙界小。
且萬年過去，他也并不確定還有幾個兄弟的靈魂體留了下來，但是即使有再小的機率，他也是想要試試的。
找到的可能性再小，能小過……他們重回仙界的機率嗎？
謝釋淵抬起眸子，對上了秦姝眼睛，鄭重地點了點頭，“好。”
秦姝笑了，“那咱們現在也先別著急回去了，先去找找我祖師爺再說。”
等到了閻王殿的時候，天已經徹底黑了。
鬼界沒有月亮，空中有飄過的綠色煙霞，伴隨著鬼哭狼嚎的陰風。
若是個膽小的，碰到這樣的夜晚定是要怕了。
秦姝跟謝釋淵走在空無一鬼的街上，奇怪地環顧了一圈，才看著謝釋淵說道：“怎么沒人呢？”
謝釋淵一臉淡定地道：“你想在鬼界見到人，似乎有點困難。”
秦姝一愣，而后又接著說道：“可是，鬼也沒見著啊？”
謝釋淵側頭想了一下，才回答道：“興許是他們也害怕吧？”
秦姝：“……”
雖然覺得不太可能，但是她確實一時間沒法反駁。
兩人就這樣從黑漆漆泛著綠光，帶著恐怖音效的大街上走過，來到閻王殿的時候，才在門口碰上了兩個鬼差。
秦姝稟明來意，一位鬼差進去通報，秦姝則好奇地跟另外一個鬼差打聽了起來。
“今兒街上怎的連個鬼影都沒瞧見？從前我瞧著不是挺熱鬧的？”
熱鬧的時候不覺得，沒人的時候就覺得這氛圍著實有些滲人。
鬼差畢恭畢敬地回答道：“您有所不知，前陣子有惡靈在閻王爺眼皮子底下放肆，殺了不少鬼修。從那以后，到了夜間鬼修們也都不敢出來了，白日里有鬼差巡邏，倒是還好些。”
秦姝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也難怪閻王跟師祖互換身份，恐怕就是私底下自己去捉惡靈去了。
沒多一會兒，進去通報的惡靈也出來了，沖著秦姝一抱拳，說道：“秦王，玄天道人請您進去。”
秦姝跟他道了聲謝，就帶著謝釋淵一并走了進去。
玄天道人面前依舊是一堆卷宗，他的臉色比她上次見他還要臭。
秦姝他們才剛一進門，就聽到玄天道人問道：“你們怎么又來了？”
秦姝自顧自地沖著自家師祖行了一禮，才道：“師祖啊，您上次托我幫你換個口味的香燭時，可不是這么說的。”
玄天道人眉頭一擰，“都過去的事兒了，說這些作甚？說吧，今兒來又是做什么的？總不會是來幫我看卷宗的吧？”
秦姝看著他筆尖的毛都用禿了幾根，明白最后一句才是他這番話的重點，也是他內心最終的期盼。
秦姝在心中默默嘆了口氣，師祖應當就是傳說中的修煉奇才，只適合修煉，不適合看卷宗。
相比起師祖來，如今的掌門戚南真人才更適合執掌一個大宗門。
這也越發讓秦姝覺得，當初在門派成立之初，應當是有另外一人幫著師祖管理宗門的。
不過這些都不是要緊的，如今當務之急是得先找師祖說說尋人啟事的事兒。
秦姝腆著笑臉湊了過去，沖著玄天道人說道：“師祖，您看您能不能幫著……”
秦姝話都沒說完，玄天道人直接就開口打斷，“不能。”
秦姝：“？”
不應該呀？師祖雖說說話比較直接，但平素也沒這么不近人情，今兒是怎么了？
秦姝的視線從案幾上一掃而過，最終落在那堆卷宗上。
秦姝眼珠子一轉，看著玄天道人說道：“師祖，不然咱們互助吧？你幫我，我也幫你？”
玄天道人眉梢一挑，抬起眸子看向了她。
秦姝見他來了興致，才又接著說道：“您幫我找幾個人，我幫您看卷宗，您看如何？”
“找人？找什么人？”玄天道人反問道。
秦姝偏過頭看向了謝釋淵，謝釋淵便道：“我有幾個兄弟，他們的精神體有可能流落到了鬼界。”
玄天道人輕嗤一聲，“鬼界大了去了，還是精神體，我要怎么找？算了吧，這卷宗我還是自己看吧。”
眼看著玄天道人又要趕人了，秦姝趕緊開口道：“也不用您派人去尋，張貼一些尋人啟事就行，您看如何？”
這種不費勁兒的事，玄天道人倒是沒再拒絕，而是接著問道：“他們都有什么特征，還是說你們有畫像？”
謝釋淵想了想，神色再次變得凝重了起來，“我不會作畫。”
下一瞬，就聽到他身邊的秦姝開口道：“我會。”
謝釋淵一愣，回過頭看向了秦姝，就見秦姝沖他眨了眨眼，“我當年學過的，說起來我還有個以畫入道的夫人呢。”
“夫人？！”謝釋淵的音調明顯都高了兩分。
秦姝笑著拉著他的袖子晃了晃，“那都是逢場作戲，只有你是真的。”
謝釋淵抿著唇，臉色談不上好壞。
一旁的玄天道人盯著他們兩個，眉頭就差擰成個疙瘩了。
“要找人就快點，少在這兒磨磨唧唧的。”
秦姝抬手取出紙筆，在師祖寬大的案幾前找了一小塊空位鋪好，才轉過頭對著謝釋淵說道：“你要找的兄弟長什么樣？你描述的詳細一些，我來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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