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龍神,竟然是一只未修成螾的土龍精怪。”
剛接人回來的花楠星,仰頭打量了一番被挖出來的土龍怪,扇子合起,“啪”的一聲拍在手上,恍然說道。
“什么是螾?”陳玄帆左右看了看,見百姓們都離他們遠遠,才放心問道。
“螾音引。螾,土精,大五六圍,長十余丈。”花楠星道,“怪不得它要躲在這里吃人。”
“什么意思?”
“土龍只吃腐土,就算修成妖也不會隨便改了秉性。這只卻要吃人,該是因為它想修成螾,再修成龍。”
《大戴禮記》記載,古人把所有動物分為“蠃鱗毛羽昆”五類。
合稱為“五蟲”。
凡物之無羽、毛、鱗、介,若鼃(蛙)、螾(蚓)之屬,皆倮蟲也。
而人則倮蟲之最靈者。
“傳說五蟲之中,唯獨蠃蟲最難開靈智,比草木石者更難。便是因為人為最靈者,占據了所有的氣運。所以蠃蟲若想開智修煉,可以行互相吞噬之法,其中食人最佳。”
花楠星仰頭看了看這條被堅硬的白灰包裹的土龍,笑道,“土龍也是傳言之中,能化龍之蟲。所以才會得名土龍,也有人喚他們做地龍。它存著許多氣血不用,便是在等著成了螾,再用來修煉成龍,到時候會更加容易。”
“好家伙。”陳玄帆也仰頭看了看,這被他打了全身石膏的大蚯蚓怪,不由的冷笑了一聲。
妖怪還知道躍遷的道理。
先改換賽道再接著躍遷階層,厚積而薄發,挺能存得住氣的。
可惜,它存的氣,卻是活生生的人命。
想到這,陳玄帆轉身,看了看身后那些臉上帶著惶恐和狂熱,恭敬的望向自己這邊的百姓,微微嘆了口氣。
現在天上的烈日高懸,已經是正午時分。
龍神廟祭祀剛剛結束,龍神當然是渡劫成功了。
片刻之前,就飛身入了大河之中,化龍而東去。
龍神的神使說了,化成了蛟龍之后便都去東海記入在冊接受封賞的。
不能在原本之地多留。
臨走之前,留下話來。
為了感念百姓們這么多年的供奉不易,龍神臨走之前,將化龍后留下的遺蛻,送一半給里八寨的百姓,以作酬謝之用。
遺蛻便在龍神廟前的這片地下。
地下的洞府之內,龍神使者知道具體所在之處。
令他帶領百姓們將其挖出。
地龍本就是一味藥材。
既能息風止痙,又善清解高熱。
這成了精又氣血格外濃郁土龍怪,就更是大補了。
陳玄帆這個神龍使者,會將這龍神遺蛻炮制之后研磨成粉,留給里八寨的幼童們服用。
讓他們以后也能更有機會成為武道修士。
……
當然了,渡劫成功飛身入大河之中,要去東海的“龍神”,當然就是陳玄帆那可愛的大侄子阿青了。
至于這倒霉的要被研磨成粉的“遺蛻”,也沒有別人能當。
就由這被群毆致死然后挖出來的土龍怪扮演。
藏在地下的大土龍,修為實力不過是個小妖怪,若是在地面上,沒有百姓讓陳玄帆投鼠忌器的話,這東西他幾刀就能劈死。
躲在地底下就有點麻煩了,不過陽神出竅也不是不能拿捏。
本來就被生石灰兌水折騰個半死,四個內府童子一起出手,它頓時就沒有了招架之力。
再加上陳玄帆這家伙,在最后關頭還陽神下去,來了一招偷襲。
靈氣所化的菜刀直接劈在了靈臺上,毀了它的神魂和識海。
送它歸西了。
演戲演全套,妖怪被打死了,剩下的便是如何收尾。
這容易的很。
龍神渡劫成功,功德圓滿之后就不留在此處了,誰還能攔著它嗎?
所以接下來就是,百姓們站在原地,等著渡劫完成的龍神,給他們賜福。
而所謂的賜福就是從大河里喚來水龍,兜頭澆下去。
誰都不許動,澆的越濕越好。
天氣晴好又沒有風,澆點水也不怕會得風寒。
陳玄帆再隨手往水里摻點靈氣,被澆水的百姓自然就會有一種,被醍醐灌頂的清明之感,身上心中的煩躁和不安立刻便消散不見了。
被靈氣滋潤的暢快,讓他們對龍神更加的信服和敬仰。
龍神再讓他們中的男女老弱盡皆散去,只讓里正留下幾百青壯來,將自己的地宮挖出來,大家哪敢不聽呢?
于是,就有了圍觀人群大多散去,眼前這揮舞鋤頭熱火朝天挖地的場面。
陳玄帆看了看眾人,又扭頭回來,打量眼前的土龍怪。
他這個人就是心軟又心善。
到底還是沒有決定獨吞。
關鍵是,這玩意如果獨吞,良心上實在是過不去。
幾百年用多少人命血肉養出來的妖怪呀,實在下不去嘴。
既然如此,那便留下一半的好處給苦主們吧。
就算是里八寨百姓們的先祖,給后輩的遺澤。
……雖然,若是他們知道,應該都不想如此。
……
“神使,這龍神廟,之后可要重建嗎?”里正這時候過來問陳玄帆道。
“建什么建?不建!”陳玄帆擺手道,“廟和地宮都是龍神功德圓滿之前的俗物,如今龍神飛升成功,這些東西都是累贅,自然一概不留。”
心道,好家伙,妖怪好不容易的除去了,你們再建一個龍神廟,是什么意思?
這不是建好了洞府,等候妖怪拎包入住嗎?
你們還挺貼心的!
“是。”老里正好像很激動,胡子都抖了抖,恭恭敬敬的彎腰拱手答應了。
“對了,老里正,你看著你們那些青壯,讓他們挖地就只挖這一塊地方,其他的地方暫時不要動。”陳玄帆又說道。
其他地方可能還有些土龍的徒子徒孫,被挖出來了不好解釋。
這些遺留問題,還是交給本地的獵妖軍去處理吧。
“是。”老里正又答應了,然后轉身去吩咐其他人。
“花兄,依你看來,這整個的土龍怪都在這了嗎?”陳玄帆又回頭問花楠星道。
“嗯?陳兄這么問是何意呀?”花楠星不解的道。
“沒別的意思。”陳玄帆道,“我聽聞土龍這種生靈,就算只剩下一部分都能活。”
他娘的,聽說蚯蚓斷成幾節也能活,這要是讓它斷尾求生了,那不是我活干的不干凈嗎?
要不然再下去找一遍?
雖然內府童子們已經仔細找過一回了,他心里卻還是有些不放心。
這土龍能在這藏幾百年,想來很聰明的,難說有沒有后手。
“陳兄大可以放心,土龍若斷成兩截的確能活,可有了靈智的土龍卻不能。”花楠星笑道,“神魂分割可不是區區小妖能做到的。何況它要成螾,就必須得全須全影。否則斷開一截,這周身氣血就全散了。”
“哦?原來是這樣,聽你這么說我就放心了。”陳玄帆笑道。
料定了花楠星不會在這種能容易被戳穿的地方騙他。
“對了花兄,你接來的那兩位小兄弟是你的什么人呀?”陳玄帆裝作閑聊一般的問道。
“他們是故人托付給我的,花某準備收他們兩個做徒弟。”
“徒弟?那你可得想好了。”陳玄帆挑眉玩笑似得道,“我看他們兩個的面相,可能有點刑克師門的意思。”
“陳兄,也會相面?”
“不會,就是瞎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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