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爺。”
陳玄帆看著面前從王家正堂前,被毛三茍四等人挖出來的十一個魂瓶,看向了霍山。
他剛檢查過了,這些魂瓶和崔山院子里的一樣。
應該不會有意外發生。
“嗯。”霍山三人結陣,給了他一個肯定的點頭。
隨后毛三上前揭開魂瓶的封印,將其中的鬼魂放了出來。
陰風乍起,狂風呼嘯!
比崔山院子里的魂瓶中,多了不少的怨氣。
鬼物猙獰咆哮,顯露出的瞬間,就朝著另外一邊的王家人撲了過去。
王家的人不少都嚇得跌坐在地,哭喊起來。有人能勉強站住腳也是面色蒼白,王老爺對著陳玄帆喊道:“軍爺!軍爺!快快!快出手滅了這鬼物!”
陳玄帆看了他們一眼,沒多理會。
霍山三人也是等他們被陰風吹透了,才上前將鬼物攔住。
這是只小鬼而已,這么多人在,它傷不了人的性命。
也該讓他們受點教訓。
陰風透體,就是壯漢也得頭疼兩三天。
這王家的確夠貪的,門檻底下竟然埋了兩層。
可惡的是,王家剩下的這些人都躲在熊正正身后,卻沒有一個出言提醒。
為了讓這些大戶們的老實的待在城內,劉一勇同意讓他們把家中的七歲以下的幼兒送走。
但是為了不激怒李憶卿,其他人就必須留下。
這些留下的這些王家人,都覺得還是和獵妖軍的軍卒待在一起更安全。
所以都聚集到了正堂這里來。
如此一來,倒是給王兩做事提供了良好的環境。
只是嬰鬼崽兒失去了玩耍對象。
不過沒關系,現在被小鬼吹風一勺燴了,整整齊齊,非常好。
該!
冷眼瞧著這些男男女女的嘴臉,陳玄帆在心里罵了一句。
糟踐人的時候,怎么不見你們害怕?
都到這個節骨眼上了,還想著遮掩,也是冥頑不靈。
如果不是毛三茍四剛被劉一勇罵過,正是謹慎小心的時候,不然一鏟子下去,肯定直接爆了。
不只是這些大戶害怕會再爆出厲鬼,陳玄帆他們更害怕。
別說是厲鬼,就是惡鬼多了也都是麻煩。
這要是再挖出一個厲鬼來,就不用掙扎了,直接洗干凈準備投胎得了。
都尉都來不及救他們和這滿城的百姓們。
那既然如此,為什么還要答應李憶卿呢?
因為不得不答應,也因為這種可能很小。
人死之后魂歸地府,能成鬼物的都很少,而且其中的大部分還都會變成殘魂。普通陰魂不通修煉,到了大鬼都得是有些機緣才行。
小鬼成為大鬼,還能有個萬中無一的可能。
但是如果不知道鬼修之法,大鬼恐怕永遠都成不了惡鬼。
當然,什么情況之下都有例外。
不會修行的大鬼想要成為惡鬼,在陰煞之氣濃厚的地方待著,煞氣沖刷之下能保持神智不散,也還有一線機會。
可是惡鬼想成為厲鬼,就沒有任何特殊的機會可言。
只能是修煉到厲鬼境,凝練陰氣從而誕生鬼蜮雛形。
更可怕的是,鬼物之間還會相互吞噬。
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蝦米喝水。
而且厲鬼也是地府陰神捉拿的對象,屬于稀有屬性的怪,所以清河縣不太可能會再出現一個厲鬼。
何況,就算是出現了,雙方也應該會沖著對方而去,吞掉之后提升修為。
可是陳玄帆他們還是不得不小心,不然城門失火難免會殃及池魚。
兩只厲鬼打架,他們這些小嘍啰立刻就成了炮灰。
容不得他們不格外的小心謹慎。
陳玄帆檢查過之后,十一只魂瓶,被按照順序一一揭開瓶口封印。
接連九只都是普通的小鬼,順利被超度了亡魂。
熊正正面前的火盆里燒著紙錢,報出名字拿上買路錢,然后就在一邊站著等。
等全部忙完了,陳玄帆他們會送這些陰魂去清河縣的城隍廟。
雖然這會兒是白天,但天上的太陽被厚厚的云層擋住,待上一時半刻的也是無妨。
何況還要記下他們的姓名籍貫,王家的人還得他們收斂骨灰,以便立墳安葬。
可是到了第十個魂瓶的時候,出了點小狀況。
一只快要變成大鬼的惡鬼,猛地沖了出來,差點咬了霍山一口。
還好陳玄帆反應快,立刻甩出了一張定陰符。
符紙碎裂,金光符咒如網,將陰魂罩在其中。
隨后一刀劈下,完成超度。
無他,唯手熟耳。
可是一張定陰符雖然不如破邪符貴重,可也是靈符的一種。
于是陳玄帆看向王家老爺的眼神,立刻不善了起來。
就差直接寫出“你賠”兩個字了。
“軍爺盡管施為,我王家雖然沒有天材地寶,但銀子法器還有些,稍后就奉上!不會讓軍爺吃虧的。”王家老爺在他的逼視下,表現出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的優良品質,立刻出聲說道。
陳玄帆這才轉頭,看向霍山。
最后一個魂瓶里的還是小鬼,這讓他心里好受了不少。
所有的魂魄全部超度完成,也都拿了買路錢愿意魂歸地府。
陳玄帆想著這得找個東西把它們裝里面,或者用繩子拴上,再送去城隍廟。
不然這一路上萬一跑了一個,可又得耽誤時間。
他這接下來還有十幾個客戶,等著他登門拜訪。
有的忙呢。
這后忽然一陣清風襲來,將正堂前的陰魂一一卷了起來。
“哎?”陳玄帆立刻握刀,“怎么事兒?搶魂啊?老子辛辛苦苦超度的,你給我……唔!”
霍山上前堵住了他的嘴,朝著清風刮來的地方,躬身道:“多謝陰差!”
然后又朝著熊正正喊道,“正正,燒些紙錢給這位差爺。”
“哦。”熊正正憨厚的點點頭,又抓了一疊紙錢,在盆子里燒了。嘴里念叨:“這位差爺請拿好。”
紙錢落入盆里,清風分出一縷,在火盆上掃過,將燃燒的紙錢吹的燒的快了些。
隨后卷起陰魂趕往清河縣的城隍廟。
這是城隍廟里的陰差小鬼來接鬼了?
“他走遠了嗎??”陳玄帆眨了眨眼,把霍山的手從嘴上扒開,小聲的問道。
“嗯。”
“真有陰神?”
“當然有。”霍山看了他一眼,在衣服上擦了擦手心。
“我聽人說,陰神修為都不高,這位看著修為果然一般。山爺你怎么對他這么客氣?”陳玄帆更小聲的問道。
“……別亂說話。”霍山心道,怪不得要問一聲陰差走沒走遠,原來是要說人家的壞話。
閻王好見小鬼難搪。
幸好熊正正的錢燒的及時,陰差小鬼沒跟陳玄帆計較。
他對陰差恭敬,敬的不是陰差小鬼,而是它身后的城隍和地府。
還有它身上的司職。
人死之后入輪回,少不了和陰差打交道。
陰差在陰陽兩界奔走忙碌,恭敬一些也應該。
實力,的確很重要,但如果只注重實力修為,而枉顧其他,那和禽獸何異?
身而為人,對那些為人做了好事的賢者,保持一些恭敬,難道不應該嗎?
猛獸捕食只為填飽肚子,人的貪欲卻是難填,所以才要用道德來約束自己。
否則獲得的實力越強,就會變得越不像是人。
淪為獸性支配的奴隸。
“山爺,有水平。”陳玄帆拍了拍霍山的肩膀,“所以你看,雖然我這人底線很靈活,但它是一條不規則的蜿蜒曲線,就像一條扭動的蛇。該退讓的時候退讓,不該退的時候,絕對不退。”
“那陳伙長你何事會退讓,何事不會退?”
“這個嘛,那就得具體情況具體分析了。”
“……”
“不明白?”陳玄帆笑道,“就是我覺得能退就退,覺得不能退就不退呀。”
“……”說了等于沒說。
“我命由我不由天,聽過嗎?是不是很霸氣?”陳玄帆哈哈一笑,往身后看了一眼,接著和霍山胡說八道,“這樣的詞兒我會好多呢,我給你再來一句,海到無邊天做岸,山登絕頂我為峰,怎么樣?”
“……霸氣。”霍山配合的點頭。
其實兩人都知道,他們是在等人。又不想和王家的人說話,才在這胡扯。
這時候陳玄帆一眼瞥見王兩走了過來,就回身招呼毛三茍四和熊正正,“茍哥,三兒,走了。正正,把盆端上,繼續。”
繼續下一家。
至于一片狼藉的王家,和嚇昏過去那好幾個,他們就不管了。
反正也死不了人。
但是王老爺答應的禮,可別想著能賴賬。
不過不著急,這么多家呢,湊一起要,更能享受一把豐收的喜悅。
當然,他們現在就可以先享受一下這種喜悅。
出了王家,陳玄帆給了王兩一個眼神。
王兩點了點頭。
抱著胳膊坐在王兩肩頭的崽兒,抖著腳丫子一臉得意。
這一看就收獲不小。
很好很好。
陳玄帆眉開眼笑。
這一天,他們忙的腳打后腦勺,忙且快樂著。
城中的大戶則是在痛苦的邊緣,不斷的徘徊。
門檻下面埋著的魂瓶被挖出來,危險解除了當然高興,可過程中卻都被嚇得不輕。
總結了一下經驗之后,陳玄帆幾人的配合越發的默契。
為了讓這些大戶長點記性吃點教訓,也為了后續“收禮”的順利進行,即便挖出來的都是小鬼,也得讓他們體會一下鬼物的“危險”,然后再十分辛苦又干凈利索的將鬼物超度。
這其中演技的把握,也是很關鍵的。
不僅要讓這些人被陰風吹的透心涼,還得讓他們覺得獵妖軍軍卒實力非凡又盡心盡力,實在是太難得了。
不多討點好處奉上都不好意思。
王兩和崽兒也開始駕輕就熟了,先收割一波大戶們的家當,避免他們犯下不將好東西送來上供的愚蠢錯誤。
當然,這些豪族真正藏東西的寶庫,并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不過陳玄帆也沒想著做那么狠。
真撬開了寶庫,搞不好清河縣的大戶們能把祖墳里的棺材挖出來,抬著去相州刺史府前哭訴。
由于在貪財的家伙也不會在陳玄帆他們走后,立刻清點家財,而是之后才陸續發現,所以暫時沒人懷疑到他們身上。
何況之前崔家又鬧過那么一遭,黑衣人也許還沒出城。
所以送走了排憂解難的獵妖軍,好不容易安定了一下,就發現自家遭了賊,少了不少貴重東西的大戶們,很痛,又沒痛到想死。
只好忍著。
厲鬼還在崔家待著呢,這時候不能給獵妖軍添麻煩。
而且還不能聲張,不然惹怒了黑衣人修士,在跑到自己家里殺人放火,那不是更慘?
大戶豪族們不傻,相反,這些家伙趨利避害的聰明勁兒,是祖傳的。
都能感覺到獵妖軍軍卒對他們很不待見。
可也不敢發作,這禍闖大了,他們還牽扯在其中,雖然是被騙的,獵妖軍也沒把他們怎么著,可這時候卻萬萬不能張揚,得夾起尾巴做人。
不然獵妖軍把他們都抓了,扔到崔家去喂厲鬼,以平息對方的怨氣,就算這么做不合規矩,劉一勇等人會被追究,可那時候涼透了的人也活不了了。
好漢不吃眼前虧,忍了!
請神容易送神難,這他娘說的可太對了!
……
不管大戶們怎么想,反正他們暫時是翻不起風浪的。
陳玄帆這一天將所有的魂瓶都挖了出來,能排的上號的富戶都走了一遍。
有一點很神奇,清河縣數得著的富戶不止這么多家,可他全都挖了一遍之后發現,黃七郎說到的人家,家里就有。沒說的,就沒有。
可是明明有幾家,也買過崔山的壇子咸菜。
一個黃鼠狼精,有點神通廣大呀。
這不禁讓陳玄帆對它的故人——李憶卿的身份,多了一種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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