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管事和劉二將豬肉和雞鴨運去了哪里?”陳玄帆又問道。
“當時城門還未開。劉管事說就是城門開了,剛開始入城的一個時辰內,守門的兵丁也查的嚴,所以將裝了豬肉和雞鴨的車子,先趕去了他在城內的住處。”小伙計這話已經說了第二遍,所以十分清晰詳細。
朱巡游也問了豬肉和雞鴨的去處,正要讓翠紅樓的掌柜派人跟著去抓人的差役去取回來。
此時見陳玄帆也追問這事兒,便笑著問道:“怎么,玄帆可是還想再嘗嘗靈豬肉的滋味?不妨事,這回你識破了小伙計,等靈豬肉找回來,咱們兄弟再來吃飯,讓掌柜的送上一道菜便是。”
“不是我想吃,是餓死鬼想吃。”
“什么?什么餓死鬼?”朱巡游一愣,不是劉管事嗎?
怎么又成了餓死鬼?
難道劉管事是餓死鬼?
“邊走邊說吧。”陳玄帆立刻讓朱巡游帶路,兩人加快速度趕去劉管事的住處。
劉管事只是一個小管事,他的家在縣城的北邊。
位置雖然有些偏,但卻是個獨門獨院的小院子。
陳玄帆和朱巡游到的時候,他家的門剛打開,有個身材婀娜的少婦挎著籃子從里面出來。
見到他們兩個,嚇得花容失色,慌忙就要退回去將院門關上。
陳玄帆眼疾手快,腳尖一點地,縱身過去,抬手將門抵住了,嘻嘻笑道:“小娘子,怎么見著官差來了就要閉門謝客,不會是家里藏了贓物吧?趕緊開門,讓哥幾個進去好好的搜一搜!”
跟上來的朱巡游:“……”
還沒跟上來的其他官差:“……”
這他娘的是官差還是流氓?
‘好好地’這三個字讓你給說的宛轉悠揚,比流氓無賴還要流氓。
你要這么當官差,就不怪人家百姓當面關門!
那少婦也是驚呼一聲,趕緊躲開。
“小娘子……”陳玄帆似乎是還嫌不夠,正好繼續再來一段。
朱巡游卻看不下去了,一把將他拉開:“玄帆兄弟,你就別在這磨蹭了,咱們還是趕緊進去吧。”
說著推開門,拽著陳玄帆走了進去。
哎呀,可惜了。臉長得不錯,人卻是個流氓。
“朱兄,你是不是在心里罵我?”陳玄帆突然的問道。
“沒有,沒有。”朱巡游連連否認。
“別裝了,你都說出來了。”
“有嗎?我這個毛病早就改好了呀?”
陳玄帆:“……”娘的,你竟然承認了。
朱巡游:“……”娘的,我竟然暴露了。
兩人互相看了看,哈哈一笑,站在院子里干笑不動地方。
“巡游?”有機靈的衙役發現了問題,走了過來。
“叫兄弟們把院子給我圍起來。”朱巡游吩咐道,“尤其是后墻,看看那是不是有個人。”
“是!”
衙役領頭下去,朱巡游問陳玄帆:“玄帆,你剛才為何調戲那位娘子?”
“我以為她是餓死鬼。”剛才他突然想到了,王秀才當時說的話,會不會是事實,而不是用來逃跑的借口。
“……顯然她不是。”
“嗯。”陳玄帆點頭,是他想多了。
那女子身上沒有異常,反而是后墻位置有明顯未消散的陰氣。
兩人從院內往后墻去。
一個抬頭看墻面和墻頭,一個卻蹲下來扒拉墻根。
看墻頭的朱巡游,看了一會兒沒有任何發現,見陳玄帆蹲著身不知道在找什么,不由樂了:“我說玄帆,你不會以為餓死鬼會鉆狗洞進來吧?”
“不可能嗎?”陳玄帆淡淡的道,“一個死后還將膽小刻在骨子里,偷東西都不太敢,要偷偷尾隨別的小偷,搶食物吃的餓死鬼,為什么不會鉆狗洞?”
“你這么一說,好像還真他娘有道理。”朱巡游摸了摸下巴,點頭說道。
餓死鬼是沒有腦子的,它們做事依靠的是本能。
所以它不可能是知道了劉管事要偷豬肉和雞鴨,故意的跟著他,戲弄他,再來一個截胡。
那就只能是它本來就像去翠紅樓偷吃豬肉,卻因為刻印在執念的膽小,不敢付諸行動。
這時候恰好遇到了劉管事和劉二,于是一路尾隨而來。
當院墻外的差役,將試圖逃跑的劉管事和劉二抓過來的時候,陳玄帆就幾乎可以確定,自己的猜測沒有錯了。
吃了豬肉的餓死鬼,仍然不敢傷人。
婦人是劉管事的妻子,這院子里的三個人都毫發無損。
審問之后,三人竟然都不知道,他們院子里來了餓死鬼。
直到朱巡游讓他們帶著自己去看,放了豬肉和雞鴨的板車。
上面只有墊在豬肉下面,避免血滴暴露行蹤的柴草,三個人才如夢方醒一般,哀嚎一聲,癱軟在地。
劉二是三個人里嚇得最厲害的。
因為他之前起夜,聽到了咀嚼的聲音,還以為是婦人起床喂了牛。
還罵了一聲好畜生,吃的這么響亮,不知道是想饞死誰。
可是劉管事家里連牛棚都沒有,根本就沒有養牛。
他罵的是在啃吃豬肉的餓死鬼!
媽媽呀!
“嗝嘍!”
越想越害怕,竟然嗝嘍一聲抽了過去。
像攤爛泥一般癱軟在了地上。
臉上掛著鼻涕眼淚,摸樣十分滑稽可笑。
陳玄帆:“……”忍住,這時候笑出來,會顯得很不專業。
會影響這半天剛樹立起來的,英明的神探形象。
……
這下幾乎可以坐實了,縣城之內真的有一只餓死鬼。
而且,劉管事家的后墻,也真的有個狗洞。
……
這是個膽小的餓死鬼。
可是它已經啃噬了一整頭的肥豬,和十數只的雞鴨。
這些血氣會讓它身上的煞氣凝聚,實力大增,同時它也會更容易饑餓。
吃,吃,吃,不斷的吃。
普通的血食也會無法滿足它。
它最終會將魔爪伸向人。
而且過程會很快。
但實現在線索又斷了。
除了知道餓死鬼認識王秀才,和它很膽小之外,在沒有其他信息了。
白天很快過去了,夜幕降臨。
四位巡游各自忙碌巡夜,陳玄帆也將小帥鍋請了出來,背在背上,朝著城中的一個方向走去。
夜風吹拂之下,發梢耳后的鈴鐺,一起輕輕晃動。
他的眼神深邃,目光堅定,眉宇間正氣凌然。
月色照在他如玉般的俊臉上,猶如謫仙下凡。
好一個俊男夜游圖。
此時的陳玄帆想的是為縣城的百姓,除去一個禍害。
絕不是什么,為了搞一份儲備糧!
“你看這道菜,群英薈萃,要您老八十它一點都不……嗯?”
突然的,哼著歌的陳玄帆停住了腳步。
他聽到了一絲微弱的呼救聲。
從前面不遠的宅子里傳來的。
快跑幾步,腳尖點地,縱身一跳,輕松的越過了墻頭。
這一片是縣城里的西面,也是縣城中最窮的一塊地方。
院墻低矮不說,還都是土墻。
周圍的人家也沒有人點的起蠟燭,所以就是黑黢黢的一片。
還好陳玄帆練氣入境之后,便可以運轉體內靈力,滋養竅穴。
目力耳力都有所增強,否則僅靠這沒有月亮的滿天星辰,夠嗆能看清東西。
跳入院內之后,陳玄帆便將菜刀哥也握在了手中。
書上說餓死鬼的戰斗力不強,可有人也說過,盡信書不如無書。
陰溝里翻船的事情多了去了。
陳玄帆可不想做那條在陰溝里翻了的船!
院子里只有正房三間屋舍,和側邊兩間低矮的偏房。
偏房連窗戶和門都沒有,顯然不是住人的地方。
沒有猶豫,陳玄帆直奔正房而去。
踹門而入。
“咣當”一聲,本就不結實的房門,報廢在了陳玄帆的這一腳之下。
“嗚嗚”的聲音,從西側的房間傳出來。
陳玄帆提著菜刀,大踏步的走了過去。
掀開簾子一看,里面被綁著一個年紀只有七八歲的小姑娘。
就在他看向小姑娘的時候,耳邊聽到一陣風聲。
一只烏青的手,從陳玄帆的側面,朝著他的脖子抓了過來。
“等的就是你!”當老子那么多年的電視劇是白看的嗎?
進門的時候,正面的攻擊最容易被躲開,側面的攻擊才是需要多加小心的。
一低頭,腦后鈴鐺一陣晃動,躲了過去。
同時轉身將背后的小帥鍋,對準向他襲擊的餓死鬼,狠狠的往后一撞。
“嘭”的一聲。
小帥鍋最凸出的鍋底,結結實實的接觸到了對方的胸口。
將它撞的一個踉蹌。
餓死鬼有身體,有好處也有壞處。
好處就是不容易被打死,也不像魂魄鬼物一般容易消散。
但也有明顯的缺點,那就是動作遲緩。
至少這只餓死鬼是這樣。
陳玄帆沒有猶豫,立刻右腿往后跨步,然后轉身,腿微微彎曲弓步,菜刀以高于鼻尖的高度平著削出。
正好從餓死鬼的喉嚨上劃過。
喉嚨,是餓死鬼的弱點所在。
但是可惜,這一刀只是將喉嚨劃破,卻沒能將它的喉嚨切開。
所以餓死鬼口中發出一聲低沉嘶啞的“嗷”叫,再次朝著陳玄帆撲了過來。
這次陳玄帆直接選擇了把小帥鍋頂在頭上,再次往下蹲了一點。
手肘彎起將菜刀收回,刀尖朝上,然后狠狠砍下。
砍在餓死鬼的腹部。
“撕拉”
餓死鬼的指甲在小帥鍋上摩擦。
“噗!”
菜刀砍入餓死鬼的腹部。
鋒利的猶如神兵利器,毫無阻礙的切開了一條口子。
陳玄帆立刻屏住呼吸,后跳而起,將小帥鍋收回擋在面前。
一股難以形容的惡臭味道,在房間里彌漫開來。
味道的來源就是餓死鬼的肚子。
腐爛的肉菜和骨頭,還有它本身腐臭的內臟。
腥臭的味道,加上飯菜漚肥的氣體,一下子擴散出來,就像是催淚彈一般。
氣體從腐壞的肚皮里冒出來,甚至發出了“啵”的輕響。
“嘔!”被綁著的小女孩兒,嘴巴被堵著,卻還是不可遏制的發出了,被熏吐了的動靜。
對此,已經逃出門外的陳玄帆,只能給與抱歉的聳肩。
但現在進去救人是不行的。
圣人也做不到。
還是等味道沖淡一點再進去吧。
他能做的就是把窗戶和門都打開,然后站在院子里,等著朱巡游他們其中的一個過來。
從正房其中采光最好的一間,擺著一書桌不難看出,這是一個讀書人的家。
不過是個膽小又窮困的讀書人。
小時候靠父母養,成親了靠妻子養。
一心想讀圣賢書,結果把妻子活活熬死了。
就算成了餓死鬼,都膽小的不敢去傷人。
可他活著的時候,可是正兒八經吃過人的。
吃的還是他的親生父母,還有他的結發之妻。
還好是沒孩子。
“哼,沒出息的惡心男人,就連變成了餓死鬼,都還是只敢欺負弱小的小垃圾。”
聽到外頭有動靜,仔細一聽,像是整齊的腳步聲。
知道是縣衙的人來了,陳玄帆趕緊進屋,用小帥鍋在餓死鬼的身上,狠狠的砸了一下,罵道。
在女孩兒看不到的地方,將一塊散發這古怪味道的東西,收入了鈴鐺空間之中。
做完這些,他又重重的踹了餓死鬼一腳。
罵道:“在一座城里,有一個能吃的就夠了!”
虎口奪食的小垃圾,也不看看你大爺我答不答應。
然后走到小女孩身邊,用菜刀給她砍斷了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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