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的變故，叫張東云腦海中閃過連串問號。
他再仔細看無敵城提供的星圖。
然后就忽然發現，仿佛被驚動一樣，北方玄天那塊仙跡碎片，居然漸漸消失。
并非移動離開，而是漸漸消失于原地，代表仙跡碎片的光輝黯淡下去。
張東云一怔。
這還真是從未有過的事情。
此前葉青鵬那枚仙跡碎片被主宰做了手腳，布置陷阱。
但在無敵城的星圖上，仍始終鎖定碎片的方位，不曾像現在這樣，將仙跡碎片下落隱藏。
這會兒發生了什么？
主宰和開天祖神聯手做法？
張東云耐心觀察片刻。
象征最后一塊碎片的光輝黯淡消失后，久久不再重現。
但通過和無敵城的聯系，張東云隱約有所感應。
那塊碎片，還在北方玄天。
甚至，還在那片宇域，原地不動，并沒有被誰帶走。
與其說碎片本身出現變動，不如說，更像是那片宇域變成個巨大的黑箱，屏蔽外界感知。
鑒于雷瀚的遭遇，主宰多半在那里。
但他又沒有繼續留難雷瀚、沈和容二人……
“還真是迷霧重重啊。”張東云雖感慨，但沒有更多動作。
他繼續按部就班，按照自己的步調行事。
除了長安城里做些嘗試和準備外，便是繼續掃蕩四方，為自己積累歷練點數。
雷瀚、沈和容果然離開北方玄天，李書樓同樣不去冒險。
雖然北方玄天滿是古怪惹人疑慮，但他們暫時默認秦凰離開那里，于是往別處搜尋。
隨著時間推移，疑點越來越多。
雷瀚、沈和容找著找著，卻沒找到九天宇域其他地方。
反而，奔著九天之外去了。
張東云靜觀其變，心中也有些好奇。
………………
九天之外，與北方玄天相鄰宇宙。
廣闊宇域間，同樣有人皇治世，領袖一方。
這片宇域虛空的人皇，稱為靖皇，統御大靖神朝。
相較其他人皇而言，靖皇較為低調，少有銳意擴張之舉。
近日來有傳言，靖皇陛下閉關潛修，國事暫時交由群臣署理。
類似情形，并非首次，大靖神朝上下倒也不曾出過什么亂子。
大靖皇宮，深宮內苑，人皇閉關之地……
一襲青衣的葉青鵬立在靜室內，足下不動，雙臂端個拳架，平心靜氣練拳。
少頃，他徐徐收功，于室內坐下。
仿佛得到通知，白衣女子適時出現，向葉青鵬一禮：“恭喜陛下，正式登臨第十七境的武神巔峰。”
“剛剛推開門戶，非一日之功，還需要些時間。”葉青鵬搖頭：“要多謝秦凰的碎片，雖只是旁觀，但朕已經可以邁出這最后一步。”
他目視一襲白衣的淡開雪：“令師尊那邊，情形更惡化了嗎？”
淡開雪言道：“不錯，較之先前更有不如，雖在意料之內，但時間越來越緊迫了。”
“晚些時候，待朕修為穩固后，便前往至尊陵寢。”葉青鵬頷首。
淡開雪微微躬身：“預祝陛下早日馬到功成，登臨新一代至尊之位。”
葉青鵬言道：“朕接下來將繼續閉關穩固修為，九天那邊就交給你了，那里雖然失了基業，但仍需來往走動。”
“臣遵旨，陛下可寬心。”淡開雪一禮后，白衣身影在靜室內消失。
葉青鵬靜靜看著對方離開，久久不曾收回目光。
至尊陵寢，他是一定要去的。
這宇宙的至高存在，自古只得六位：
開天辟地，身為萬靈之祖的開天祖神。
開創儒家修行道路的至圣先師。
開創道家修行道路的道尊。
開創佛家修行道路的佛祖。
開創魔道修行法門的萬魔之祖，主宰。
以及，開創人族武道修行法門，曾經武道的巔峰，與主宰、道尊、佛祖、至圣先師、開天祖神并列的萬皇之皇，至尊。
但至尊已經不在了。
新的至尊之位，等待人填補。
那是他葉青鵬的目標。
主宰給予他幫助，希望未來多一個盟友。
一個身為新一代至尊的盟友。
但是，至尊昔年隕落，迷霧重重。
主宰眼下幫忙，未必沒有其他打算。
而葉青鵬，同樣有自己的主意。
什么時候去至尊陵寢，怎么去，去了之后具體怎么做，必須要自己說了算。
萬事皆由他人做主，即便被推上那個位置，也不過是個傀儡。
事情如果當真簡單輕松，淡開雪為何不便宜雷瀚？
葉青鵬收回目光，雙眼徐徐閉合，靜心打坐。
登臨第十七境人皇之境，于他而言，進步遠比多數古帝要大得多。
秘法拳意重新凝練，將迎來新一次質的飛躍。
葉青鵬靜坐的身體周圍，開始出現大量細小光點，猶如發光的塵霧。
隨著時間推移，點點光塵越來越密，“霧氣”也越來越濃厚，直到充斥填滿整個靜室。
到得最后，靜室內只剩一片光暈，點點光塵不再分彼此，僅留形同一體的光燦燦一片。
及至此時，葉青鵬算是正式邁出最后一步，徹底奠定自己人皇的根基。
并且，是比宋皇、梁皇、夏皇、周皇都要強大的巔峰武神，武道人皇。
隨著他漸漸功成圓滿，連心血來潮如同前知的感知能力也大幅提高。
但這一提高，葉青鵬逐漸生出別樣的感覺。
一股別扭的感覺。
仿佛水中滴油。
不……
不對。
不是水中滴油，而是本就有油藏在水底，偽裝成水。
現在，油滴終于偽裝不下去，浮上水面。
而且，對方給他的感覺并不陌生。
“……出來！”葉青鵬猛然睜開眼。
他人在靜室內消失。
直接出了大靖皇宮，出了大靖神朝都城所在的這方世界，來到茫茫宇宙星空間。
齊帝、梁皇，同時也是靖皇的葉青鵬目光一掃。
他視線落在大靖神朝統治疆域里，一方看似不起眼的世界。
人皇目光一照，這方世界從山川湖海到芥子微塵，分毫畢現。
武皇高手和販夫走卒，無甚區別。
人與螻蟻，也無分別。
但有一個例外。
一個與所有生靈都不同的例外。
葉青鵬視線下，那方世界中，似有黑色的花朵盛開。
像是花朵開放，也像是一頭黑色的凰鳥，舒展羽翼。
黑凰雙目，穿越重重虛空，與葉青鵬對視。
“……秦凰。”
葉青鵬面無表情，注視那熟悉又陌生的身姿：“果真是你，你離開九天后，居然藏到朕的治下。”
黑凰在那方世界里消失。
取而代之者，茫茫宇宙間，黑色的翎羽向四方飄散，遮蓋星空。
黑暗的中心，卻有個年輕女子出現，身著紫金華服，容顏華美，意態閑適懶散。
一如當年。
昔日炎黃界十二閻羅中排行第二，“魔后”秦凰。
“這里還不錯，比同在你治下的齊朝、梁朝強些。”
華服女子卻無心多談，徑自飄然離去：“可惜現在是告辭的時候了。”
葉青鵬人在虛空中邁步向前，追趕對方：“久別重逢，不妨多留片刻敘敘舊。”
說話同時，他手中忽地多出一桿大旗。
大旗揮舞，頓時有漫天光塵，籠罩四方。
伴隨這些光塵出現，大靖神朝治下眾多世界，竟似一起閃光。
無數人的武道意志，都凝聚在葉青鵬身上，令初入人皇境界的他，威勢竟似乎比夏皇、宋皇、梁皇等人加起來還要更恢弘浩瀚，強盛霸道。
“你就別說念舊這種話了，怪讓人惡心的。”黑羽簇擁下的華服女子腳步不停，負手而行。
她身上隱約有五個光影文字亮起，光輝黯淡，融入周邊黑暗中。
但無數黑羽衍生而出的黑幕，將葉青鵬霸道的招式穩穩攔在外圍，不得寸進。
秦凰并不反擊，只是自顧自離去：“這么些年了，你知道我在躲誰，我也知道東方蒼天和東南陽天發生的不少事。”
葉青鵬神色泰然不變，不復多言，但手下沒有絲毫放松，一招快過一招。
秦凰只穩守自身，一切固若金湯。
昔年，她本就擁有十二閻羅中最強的守御之能。
如今修成天魔巔峰不朽神魔之境，更是近乎萬界不磨萬法難傷。
以葉青鵬之能，勝過夏皇、梁皇、宋皇等人聯手，仍攻不破那五字光輝加持下的支支黑羽。
二人一守一攻，同時移動不停，轉瞬間便出了大靖皇朝疆域。
秦凰周邊黑暗，更漸漸融入漆黑宇宙，有消失的征兆。
葉青鵬雙目寒光暴漲，一手扶大旗，另一只手猛地抬起，掌中一面圓鏡，照耀秦凰。
秦凰遁走的腳步，暫時被打斷。
“嘁。”華服女子搖頭：“主宰害我不淺。”
說話同時，她猛然停步，周身黑羽擴散開來，反包圍光塵籠罩的葉青鵬。
每支羽毛上，竟似乎都鐫刻五字，散發黯淡光輝。
被這黯淡光輝一照，葉青鵬身周凝聚億萬生靈意志力量的光塵，竟然飄散部分。
如暴雨般的無數黑羽在宇宙間閃過。
葉青鵬連忙橫起大旗揮舞抵擋，大旗連續劇震，仿佛隨時都會脫手飛出。
“你果然是我唯一的克星。”
葉青鵬面不改色：“但正是借與你一戰，完善我的神功秘法。”
眼前黑影忽地一閃，秦凰現了黑凰之身沖到近前。
葉青鵬揮舞大旗阻擋。
黑凰爪子抓住大旗，一把扯斷旗面：
“那你跟祖神商量下，等我打死你后祂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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