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亦無心強求，如果實在找不到，那這一步就索性跨出去。”蘇破言道。
敖空的聲音從光影幻境中傳出：“總要有個最后時限吧？”
蘇破答道：“就以一年為限好了，我找一年試試看。”
張東云言道：“你自己拿主意。”
一年時間，對于大修行者來說，轉瞬即逝。
從武皇到武神的這一步，古往今來卡住多少人？
悠悠漫長歲月，始終不得寸進。
對蘇破而言，這一步其實已經沒有難度了。
所謂一年之約，更多是在于這一步邁得漂不漂亮，以及邁過去后落地姿勢好不好看……
好吧，這是玩笑話。
其實，很重要。
低境界時的一點偏差，可能便會決定未來道路是否順遂。
蘇破眼下看似完美主義發作，但如果他接下來這一步向前邁得漂亮，那他將來可能達到的高度，前景便更美好一些。
眼下如果出了紕漏，最終結果很可能是壓低蘇破的上限，叫他達不到預期的高度。
這一點，李書樓有話要說。
在張東云看來，對方一氣化三清的時機不對，來得太早了。
如果能晚些再一氣化三清，他將來成就可能更高。
影響他的那個人，一定程度上，壞了他向上之路。
一步錯，步步錯，將來再想要往回找補，難度可就大得多了。
太清先生或許不在意，上清道人怕是把對方恨到骨子里去了。
不過，上清道人很實際，將來是將來的事，他此刻注重當下。
就是不知道他心心念念的大陣，眼下如何了。
張東云心中思索。
這時，光影幻境中，忽然傳來敖空的聲音：“老大，有客人上門。”
他語氣略微有些古怪。
大明宮主殿內，沈和容心中微微一動，看向旁邊蘇破。
蘇破與她對視，若有所悟：“斗室書院的人嗎？”
敖空怪笑道：“不錯。”
張東云言道：“那就見見好了，讓人來炎黃吧，不過結果如何，今天我不會留難她。”
敖空應了一聲，光影幻境中傳出一個女子的聲音：“謝過長安城主。”
正是斗室書院亞圣屈元文的聲音。
她抱著和談之意，沒有直接前往炎黃界，以免起了誤會，沒有轉圜余地。
通過毋明界作為中介來傳訊，是一個相對穩妥的辦法。
毋明界能起到類似作用，也在張東云預料中。
對于炎黃界以外的人來說，炎黃界實在太危險，但又想盡可能獲取長安城的相關消息。
毋明界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毋明界中逃出的人，透露了長安城在毋明界扎根的消息。
斗室書院此前雖然沒有關注過毋明界，但他們之前同佛門短暫合作，因而得到相關信息。
眼下，屈元文便通過這里作為橋梁，與長安城聯系。
對張東云來說，這也算是他開的另一個口子。
反正只要人最終來了炎黃界，踏足無敵城范圍內，那一切就都沒有區別。
毋明界，有機會吸引人上鉤。
眼下外界對長安城了解太少，希望通過毋明界收集情報，所以還無人動念攻打毋明界拔掉這枚釘子。
就算有人想攻擊毋明界報復長安，也會被其他人勸阻。
對屈元文來講，眼下則是終于派上用場。
得到張東云的首肯與保證后，這位儒家亞圣，終于前來長安城。
大殿內，她向張東云一禮：“見過長安城主。”
張東云淡然道：“免禮。”
屈元文再看蘇破與沈和容：“二位別來無恙，太清先生那邊的事情，我聽說了。”
蘇破頷首致意，沈和容則說道：“屈子能來，學生不勝歡喜。”
屈元文言道：“我此來，是為了解事情始末，如果確實是本院學子的不是，我代表書院，向長安致歉，只是還請長安允許我見一見他們三人。”
沈和容問道：“不知路圣人是什么看法？”
屈元文言道：“有錯當改，這是走到哪里都說得通的道理，院長自然也是這個意思，只是還請各位見諒，他眼下無法親自來此。”
張東云目視屈元文：“怎么講？”
屈元文答道：“院長為調解宋皇同太乙門之間的爭端，眼下正盡力勸服宋皇。”
大殿內，蘇破、宗天璇聞言都不禁莞爾，視線一起瞟向身邊的沈和容。
沈和容神色如常。
所謂勸服，想來倒還真是用嘴說話。
只是，儒家修行者的三寸不爛之舌，和一般意義上相比，可是有很大差距。
把死人說活，未必能辦到。
但把活人說死的例子，比比皆是。
當然，宋皇乃武神巔峰，人皇之境，想必是沒那么容易被路圣人勸服的。
應該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路圣人眼下才無暇分身。
“阿難凈土的阿難菩薩，也在一旁分解，希望能早日化干戈為玉帛。”屈元文繼續說道。
蘇破、沈和容等人聞言，都微微點頭。
阿難是佛門第十六境修為，但他這個第十六境，同一般的佛門菩薩不同，而是像慈航菩薩、文殊菩薩一樣的佛門大菩薩，堪比佛陀。
他和路圣人一起相勸，宋皇終究還是聽的。
差別者，就在于時間多少。
“既如此，那你先見一見人吧，然后決定，你們院長來長安城，是善客還是惡客。”
張東云語氣隨意，不在意對方是有朋自遠方來還是來者不善。
“謝過長安城主。”屈元文再向張東云一禮。
張東云投影的烏云先生現身，帶著屈元文前往天罰殿，沈和容同行作陪。
一行人到了天罰殿，便見到辛元慶、杜海、岳鳳嶺這三位儒家文圣。
三人眼下模樣，倒不算狼狽，但看見屈元文到場，大家都欲言又止，百般話想說，到嘴邊卻又都卡住。
屈元文平靜看著他們三人：“事情緣由如何，你們眼下詳細道來，長安城主既然給你我見面的機會，你們也不要文過飾非。”
方寸先生岳鳳嶺和賦青先生杜海暫時沉默。
辛元慶則當先開口：“回先生的話，學生是為了妻子療傷之事看，相助賦青先生。賦青先生同方寸先生，是為了七曜晶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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