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林子熟練的把游艇靠上柳家集的碼頭，熊昭昭打量了一下，這碼頭比金石島倒是強不少。
碼頭上的人看到來了一艘游艇，開始還在好奇的圍觀，回頭看下來五六十大漢，有個半大孩子撒腿往村里跑，估計是去報信？
一個中年婦女小跑過來，“村長你們可來了，柳家人跑了，裝死不想賠錢！我們當家的讓我過來迎迎大家伙！”
……
還安排的挺好？她正要打聽怎么走呢。
“帶路吧。”
中年婦女是大棋的四嬸，大棋連忙跟她打聽他爸的傷勢。
拐了幾條街，很容易就看到哪個是柳江西家了，那看熱鬧的是人山人海的，估計碼頭上那些人是沒擠進去？
走了這么一路，柳家集給熊昭昭的感覺是比金石島富裕不少。
就說房子，人家有不少的二層小樓，其他瓦房看著也嶄新齊整。不像他們金石島，全是舊房子，甚至還有草頂木結構，要知道金石島后面就是大山，以前島上蓋木頭房子就是最窮的，到現在還在使用的，你自己想。
熊昭昭看了一路，心里有那么點心酸，金石島的人也不懶，就因為遠離大陸、地勢不好就比人家窮那么多……
熊昭昭帶著五六十壯漢過來，圍著的里三層外三層的人往后退了退，給他們在包圍圈讓出來一條道，不錯，沒有她像想象的劍拔弩張打起來。
她發現這柳江西家條件也不錯，一棟二層樓，一個大院子，大鐵門關著，大棋他爸和他大伯被放在簡易擔架上就放在門口，大棋媽媽和幾個婦女坐在旁邊哭，一些婦女也在旁邊圍著，幾個男的在拍門，海神號速度快，他們估計也是剛來。
大棋害怕的撲了上去，熊昭昭也趕緊上前察看傷勢，萬一嚴重還是趕緊去醫院，命最大，別瞎折騰耽誤了。
上前仔細打量，還真是頭破血流，腦袋有個大口子，估計得縫針，現在倒是不流血了。聽說胳膊也疼，她的眼力看起來是沒斷，外傷，就是這外表確實有點嚇人，整個人血肉模糊的。不放心又問了下肩膀上的大鸚鵡，結論差不多。
熊昭昭心里有數了。
柳江西是個狠人，還是個混不吝。
柳家集沒人上來趕人，只是圍觀，估計也是看這慘樣導致，就她一路聽到的這村的豐功偉績，還以為來了就得動手呢。
沒等她吱聲呢，一個五六十的男人扒拉開人群過來了，“你們哪兒的？帶這么多人進村鬧事是什么意思？當我們柳家集是什么地方？”人群紛紛附和，“就是！”“鬧事鬧到柳家集了，也不打聽打聽！”……
她帶來的島上人，本來在晃柳江西家的大鐵門，聞言都停了手。
圍觀的越來越多。
熊昭昭打量他一眼：“你是柳江西，還是這柳家集的村干部？”
那人倨傲道：“我是柳家集的村主任。”
……你一個村長驕傲個什么勁兒？昭昭無語·jpg
熊昭昭笑瞇瞇道：“那就好，怎么稱呼？”
對方大概沒想到柳家集村長姓什么叫什么還有人知道，沒好臉色道：“我姓柳，這群找事的人是你主事？”
熊昭昭：“對，正好兒，我叫熊昭昭，是金石島的村主任。不過我得糾正下柳主任，我們不是來找事，我們是苦主上門要求賠償的，你看看柳江西把我們村民打成什么樣了，法治社會該不會還有人以為打完人什么責任沒有吧？柳江西在哪里柳主任知道么？”
柳主任：“我也沒看見他，但是你們帶這么多青壯進我們村找上門，屬于尋釁滋事吧，別以為我不懂，你們就差拿武器了。”他身后的本村人紛紛符合，聲勢浩大。
熊昭昭制止住了脾氣急要沖過來的熊四叔，把他們推回去。
“柳主任，咱們就別繞彎子了，瞅瞅你后邊這群人的陣勢，我要不帶幾個人哪敢來？柳江西心虛躲沒影了，就靠幾個婦女能要來醫藥費？我把話放這兒，柳江西今天不道歉，不賠醫藥費、誤工費，我們不會走。柳主任知道他躲哪里了趕緊叫他出來解決問題，敢打人，沒錢賠，當縮頭烏龜真的很丟人。”
柳主任也裝不出和氣模樣了，柳江西是他親侄子，這話他能愛聽？
“金石島還挺會選人，選這么個牙尖嘴利的。”他身后的村民囂張的附和，跟著罵罵咧咧，村干部的態度就是他們的態度。
大林子不高興了，“死老頭，你說誰呢！你……”熊昭昭瞪他一眼他才閉嘴，忿忿不平改去瞪柳老頭。
熊昭昭：“看你們這態度，是不準備去勸柳江西出來道歉賠錢了？我們這受傷的村民家里窮，打成這樣都不敢先去醫院搶救，就是沒錢，但是人命關天，受害者也不能老在這躺著耽誤寶貴的救治時間。我呢，就做個主，再等柳江西3分鐘，要是再不出來，我們就進去自己拿東西抵醫藥費，不夠我把房子拆了，賣磚。”這話她特意加上靈力擴大了音量，務必附近圍觀的，房子里的，這兩條街都聽的清清楚楚。
人群里還有人說她不敢，敢在柳家集這么囂張絕對會怎樣怎樣的。
熊昭昭拿出手機開始計時。
“他不在家，你們改天來，擔架那倆人趕緊送醫院吧，醫藥費回頭再說。”柳主任也是服了這惹事的侄子，不過他倒也一點不怵，很不以為然，江西家院墻兩米，大鐵門鎖的，在自己家地盤，還能讓外人撒野？
柳江西全家都不在誰信啊，惹事的船就在碼頭。這次被打發走了，那是別想再要一分錢，誰都知道，這次就這么走了，以后十里八鄉人人遇到金石島的都敢欺一頭。
金石島眾人聽話老實站著，熊昭昭盯手機，認真等到時間，誰也別說她上來就一言不合拆房子。估計柳江西就在附近呢，房子里還有一個女的在里面躲著。
人群里有幾個人，比圍觀的其他人心緒都要復雜，就是柳俏家爺三個，她們周末都在家，只秦青去了她龍王廟的姐姐家。從熊昭昭報上名字，他們就知道她是誰了。
柳俏看著眼前一身復古打扮的人，心緒難平。
天氣冷了，馬上要立冬了，熊昭昭也不能繼續穿那些幻靈紗做的夏款，雖然能防寒但也太扎眼了。她今天穿的是杏黃色有符文到腳面的馬面裙，白色暗紋的修身斜襟立領上衣，都是用碧云錦做的。
柳俏不想承認光看外表，她媽不要了的這個女兒很出色，一群厚外套大棉襖的漁家人把她襯托的像個大小姐。肩膀上掛著一只一看就很貴的大鸚鵡，排場十足。
“呵！臭美什么，口氣倒是挺大！金石島也是搞笑，讓一個小丫頭當村長。”
柳眉瞥了一眼妹妹，“長得還挺漂亮，聽石頭說開著艘大游艇來的，真羨慕啊，這么年輕就有豪華游艇開。”看她妹妹臉色更差了，她才住了嘴。
三分鐘很快到了，看熊昭昭關了計時，人群安靜了不少。
她把手機打開錄制功能，交給大林子，“你來負責拍攝，好好拍，回頭怕誣賴上我們，有事說不清。大棋，還有你們幾個負責保護攝像師大林子，好了，開始，我不說停止不要關，你什么也不用管就拍攝好視頻就行。”熊昭昭示意大林子跟上他。
柳主任：“你這干啥呢？”
熊昭昭不理他，對著大林子說，“快拍拍躺在擔架上的兩個受害人，都五六十了，被漁霸搶了魚獲，兩個被打的頭破血流的老實漁民。暈倒前交待不去醫院，沒有錢，來漁霸家要到醫藥費再去看病，家里兄弟實誠，就聽話抬著來了，結果呢？漁霸跑沒影了，圍觀本地人說我們白費勁，誰也不能在他們村撒野，我們受害者……”
柳主任和他旁邊的幾個年輕人一看她這么搞，又要上來攔：“你干啥呢？別造謠，不讓你改天再來么？”
看錄像了，圍在旁邊的大棋家那些婦女也會意開始哭，罵人，訴苦……“我家老頭都多大歲數了，還被小年輕打這樣……”
“就為了一條魚，就要兩條人命啊！”
“柳家集也太囂張了，平時就惡名在外，現在連倆老頭都打……”
一片混亂中熊昭昭說：“這家里明明有人，為什么改天？欺負我一個剛上任的好忽悠？”幾個大漢聽話圍著大林子，不讓柳主任他們靠近。
她接著說：“漁霸打傷了人不賠錢，我們島上窮也是沒辦法了才把人抬來，我也理解。漁霸不露面躲起來了我們只能自己進去拿東西抵藥費了，畢竟人命關天，不能無限期等下去了，老頭倔強著呢，不拿到醫藥費不肯去醫院。放心，視頻拍著呢，我們也不多拿。”話落抬腳，一腳把鐵門踹飛！
！
圍觀的人群這次真安靜了。
別說柳家集的驚呆了，金石島的也沒見過啊。這之前他們都聽一個新來村長指揮是因為，她一是老村長帶大的孫女還是大學生，二是這是他們島最有錢的，能給提供工作崗位的，就這么實誠直接的想法。
結果，她還有這個武力值？
那可是兩扇共四米的大鐵門，輕輕在中間踹一腳就掉下來飛兩三米遠了？柳江西家的大鐵門還特別厚重的樣子……
“大家不要多拿啊，拿什么放街上給柳主任過過眼。”
“好嘞！”
一群婦女圍著地上躺著的，十幾個在后面跟著大林子，剩下的四五十人也跟熊昭昭一起進了院里，還有一些柳家集的。跟著阻攔喊話：“你們是土匪么？”“江西哪去了？快去叫吧”“你們站住！”“找死啊，搶東西搶到柳家集了”
熊昭昭：“喲，這院子里收拾挺好的，全是花啊，就是不值錢不要了，大家注意了，別給踩壞了。”
她直接上臺階，到了小樓的入戶大門前，“還是鋼門啊，漁霸是自己知道有這么一天吧，自己家里這安全措施很到位啊！是不是經常干這種事，打壞了老實人不賠錢裝死，然后躲起來？不過今天遇到我沒用。”
在她肩膀上的堯光看著在后面和金石島人開始推推搡搡的柳家集村民，插話道：“別踢中間，試試門板哇！”來個震懾吧。
“那我試試鋼板多厚。”她拉起裙子抬高腳，在門板上印了一個37碼的腳印。
“別說，還挺厚。柳江西真是虧心事做多了吧，誰家用這么厚的剛板門？”
正在推搡的人都住了手，有人還往回退了，媽呀，那可是鋼板！這女的踹我一腳我不得粉碎性骨折，接都接不起來？
后面人清楚的看到她抬腳，輕輕踩了一下鋼板門，然后上面就出現個深深的腳印……
就這柳江西還沒出來，熊昭昭也不磨蹭了，直接一腳把這門板也踹倒，撞到了里面的家具才倒下，旁邊屋里發出一聲尖叫。
熊昭昭喊柳主任：“柳主任，這不是有人么？干嘛裝不在家？”
柳主任臉更黑了。
她話落，一個三十左右的黑臉男子從門口擠了進來，“住手！住手！你們是強盜么？都給老子住手！”
終于出來了，不容易。
可是更氣了，這么個青壯年打兩個老頭？
熊昭昭盡量保持禮貌問道：“你就是柳江西？你打的人是吧？你回來就好，還來得及，外面躺那兩個一共五萬，現金還是網銀？我們急著去醫院，老年人再耽誤扛不住了。”
柳江西：“你tm怎么不去搶？那倆老東西也值五萬？”在屋里尖叫的是他媳婦，聞言也從旁邊屋子跑出來，“也不看看這是什么地方，你個小丫頭跑我們柳家集敲詐？”
嘖嘖，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熊昭昭：“錄上了吧，柳江西說兩條人命不值五萬，大家都聽到了，怪不得為了一條大魚就敢草菅人命，原來在你們心里兩條人命不值你的五萬塊？”
柳江西：“你不用跟我這牙尖嘴利，你會功夫怎么了，我沒有五萬，今兒個你能把我怎么樣？”
熊昭昭：“不能這么樣，我是守法公民，不敢草菅人命，我就在你家拿五萬東西抵醫藥費和誤工費。”
她朝身后擺擺手，“搬！”
這夫妻倆哪肯，沖上來攔著，還喊身后的村里人幫忙。熊昭昭閃過去一人肩膀拍一掌，推門口站著，夫妻倆覺得身上有幾處位置酥麻了一下，然后四肢就不太聽使喚了，試圖抬手，鉆心的疼，害怕了起來，不是要癱了吧？
熊昭昭溜達到客廳，看著墻上的電視，指揮熊堂叔，“電視不錯，還是em牌的，拿走，舊的電子產品，折價1000。”
“好嘞！”堂叔麻溜的就開始摘電視，“這沙發不行，賣舊貨市場也就百八十吧，茶幾算50，過時款式。”
柳家集的人看她夫妻倆臉色難看站門口，也沒攔，他們也就順勢圍觀。柳江西試圖動下手，費勁半天抬起來，抬一巴掌高就疼的滿頭冷汗，有點邪門，武功什么的不都是假的么，怎么還有人會點穴？他知道今天這事不能善了了，這就不是善茬，踢到了鐵板。
他媳婦兒已經嚇哭了，不是剛剛那囂張樣了，就是舍不得錢不松口。
眼看著電視都拆下來了，瑪德電視花八千多買的，才看一個月給折價一千，這個折法回頭真得拆房子賣磚。柳江西認慫了：“錢再商量下，你先把我倆放了。”
“商量什么？你看外面地上躺的倆老頭，一個頭發都白了，你給撞水里了現在昏迷不醒，另一個頭破血流，胳膊可能也斷了，回頭去醫院得全身來一遍檢查，醫藥費、檢查費、營養費每人兩萬多么？兩個人都是老年人，不是年輕人了，臉上都有傷，有個頭都破了還在流血，萬一頭部有淤血你這點錢乘以四也不夠，倆老頭誤工費才讓你出一萬多么？差點忘了，被你搶走的魚獲還值一萬塊，要不六萬？”
柳江西：“你！那條軍曹頂多值3000！”
熊昭昭：“所以你就是為三千塊草菅人命？還是兩條？我得提醒你，毆打兩個老頭報警最低拘留15天起，一樣得賠錢罰款，你選吧。我是支持報警的哦，今天這事就是我知道的晚了，人已經抬來了。對了，你剛剛承認你毆打了他們，并說他倆人命不值五萬，有錄像。”
柳江西：“……”他看了一眼舉著手機的大林，“四萬。我只出四萬，那倆老頭根本沒那么嚴重。”
熊昭昭：“你當我這是菜市場呢，講價？”
柳江西不甘心，又搞不過她，村里人也不幫腔，到底認了，“給我解開，我給你轉賬。”
“大棋，過來掃碼。”
早答應我何必費那么多口舌。
等大棋收到付款，她招呼金石島人撤出去，她留在最后，扶起帶腳印的鋼門，翻過來背面，又給腳印一腳踩回去，“好了，湊合用吧，下次別欺負我們金石島的老實人。今天真是法治社會救了你啊。”
柳江西氣得要死，金石島什么時候出了這么個人，就你們還老實人？
金石島的人抬上門口的倆人和來時一樣，一群人浩浩蕩蕩往碼頭走，但他們又知道不一樣了。
熊四叔來時候想過會打起來，想過能要幾千塊，也想過可能一分也要不到。但是必須得來，人要一口氣，這次被欺負忍了，下次長山島、龍王廟的見了也可以欺他們一頭。他們島上人少，還窮，附近也沒人把他們當回事，想過很多種可能，就是沒想到沒用動手拿到了五萬賠償，整整五萬！
兩艘鐵皮先坐滿，剩下的人還是上海神號，不過得先給抬著的人送醫院。
上了游艇，這倆人就坐起來了，還挺高興？
好話收到一籮筐，還收獲無數崇拜的小眼神，熊昭昭無語了，“這次就算了，我就不多說了，只是下次我希望大家理智處理，都頭破血流了應該先去醫院。萬一估計錯誤私了了也吃虧，比如今天，先去醫院檢查完了，再去柳家集也不晚，萬一有腦震蕩這么折騰只會加重。”
大棋他爸連忙說：“沒事，我不暈就皮外傷。”大棋大伯也跟著說：“我沒事，現在緩過來了，去給老二好好看看就行。”
……
熊昭昭有點心酸，兩五六十歲的人被打成這樣，只要到了他們應得的醫藥費，五萬塊就高興成這樣，覺得幸運。
五萬塊，倆老頭頭破血流換來的。
都是窮鬧的。
歲數都不小了，沒人聽他們的，送醫院都檢查了一遍，大伯確實沒大事，消炎包扎就行了。大棋他爸腦袋縫了十幾針，胳膊也骨裂了，被打上了石膏。
醫院急診還以為多嚴重的病號，四五十個人一起送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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