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下四將之一,梟鷲的山海鏈,比之陸風于魂僵手中看到的明顯精致許多,雖稱之為鏈,但看著卻像鞭更多一些。
山海鏈的每一環都錘煉的異常緊湊,自側面遠看像是層層鑲嵌的鱗甲,近看下又像是串起來的一個個黑色圓環。
它就這樣被平靜的擺在一角,幽黑的色澤透著駭人的寒意,猶似一條沉睡著的蛟龍。
山海鏈并沒有設握把一類,或者說每一處都可充作握把,十分靈活多變,并不局限于長鞭那般只握住一端。
蠻鐘離站在其旁活動了一下筋骨,而后俯身捧向這根奇異的鐵鏈。
入手的那刻,一股如錐刺股的冰寒直達心靈。
明明是件死物,但卻讓得蠻鐘離發自內心的一陣膽寒。
那觸感就好似眼前這鐵鏈,正在沖著他怒吼咆哮,不滿于他的觸碰一般。
換作以前,他興許就要被這股莫名的感受所懾住,繼而生出膽怯。
但一路走來,他同樣在不斷進步著,不止于實力,心性也在變得愈發成熟與堅毅。
“好沉……”
蠻鐘離近乎憋足了氣吐出的這兩字,手上青筋暴起,臉色漲紅下,僅堪堪將這山海鏈給托起了半截。
“不行可別逞強,莫要傷了自己!”
吳影關切的叮囑了一聲,有些后悔先前的‘挑唆’,暗嘲自己玩性太重,居然同比自己低了一個輩分的弟弟過不去,真是有愧當哥的面。
不過看著蠻鐘離那胖嘟嘟肥膩膩略顯憨態的模樣,還是打心眼里想著逗逗,覺得他甚是有趣。
蠻鐘離鉚足了勁道下,冷不丁聽得吳影的話,還道對方在嘲笑自己,當即不再留手,暗自調動靈氣涌向手上的齋心戒。
霎時間,渾身氣力大漲。
手中托著的山海鏈,也終是完完整整的搬離開了石臺。
長長的憋著口氣,鉚足了勁,將之以著自身靈氣包裹,收入了納戒之中。
完事后,整個人頓時軟坐在了石臺之上,大口喘著粗氣,“重死我了,感覺手都不是自己的了。”
吳影帶著幾分贊賞的目光夸贊道:“看不出來啊,胖子你還真有兩把刷子。”
蠻鐘離得意道:“那是,要不是前頭遭了些陰氣的道,此刻還沒完全恢復,不然這玩意我搬得可更輕松。”
吳影饒有興致的挑了下眉,“你手上戴著的是原本清修禪宗的素心戒吧?”
乾芯等人聞言臉色盡皆一凝。
蠻鐘離連忙右手蓋住左手,掩飾的搖頭道:“什么素心戒,你看走眼了,這是師傅給我們的齋心戒,堪堪只能增幅些許氣力。”
吳影朝陸風看了眼,心領神會的笑了笑:“同我還遮遮掩掩,我這雙眼睛看女人不行,看寶物可從沒出過岔。”
見蠻鐘離竟嚇得手都縮在了背后。
吳影嗤笑了一聲:“又不搶你,緊張個什么勁。”
蠻鐘離很沒骨氣的回了句:“怕你走漏風聲,給清修禪宗的人聽了去。”
吳影無語道:“聽去了又怎么樣,這素心戒本也是清修禪宗意外所得,此后又遺失于外,你們既不是偷來也不是搶來的,怕什么?”
“再者,以清修禪宗素來講究因果天緣的做派,就是知曉了在你們手中,也會認為是天注定,不會與之強求。”
蠻鐘離悻悻一笑:“話是這么說沒錯,可師傅他前陣子受過清修禪宗的情,被人家瞧去了總歸不大好。”
陸風平和笑了笑,難為蠻鐘離竟還有此般細致的內心。
若說這份情是在獲得素心戒前,那他或許真不會將這些寶戒下贈弟子。
但既已送之,斷然也不會收回。
以齋心戒相稱,雖說有著掩人耳目的顧慮,但同樣也是在告知著禪宗,今時不同往日,這已不再是她們的素心戒。
蠻鐘離平穩內息后,爬下石臺,將手中的納戒還給了吳影:“剩下的我是搬不動了。”
末了,還埋汰了一句:“這玩意死沉死沉的,拿著都累個半死,真有人拿來當武器啊?能揮舞得動嗎?”
吳影笑了笑:“那是你……是我們實力不夠,傳說中梟鷲憑此山海鏈可絞殺過不少王丞將相,這武器于他手中的靈活度,可比我們揮舞普通長鞭還要得心應手。”
蠻鐘離聞言嘴角忍不住一抽,想到此般鐵鏈的重量,心中不住發怵。
別說是揮舞了,單是自上而下的將這份重量朝他壓來,他怕都難扛得住。
真要被人揮舞著這種程度的武器來上那么一鞭,怕是會被轟得連肉渣子都找不著。
實難想象梟鷲的實力該有多強!
寧香感受著蠻鐘離的情緒,也是驚嘆說道:“這還是上邊這些武器中最輕的,我瞧著那中央處的戰斧,恐怕重量比這鏈子都要高出數十倍不止吧?”
眾人聽著無不膽寒,這樣的武器真只是用來對戰嗎?饒是劈山砍海都不在話下吧。
吳影帶著幾分‘不懷好意’的目光朝陸風看去,“陸兄,可要辛苦你了,待回頭我拿著這些鑰匙如若能撈著好東西,定忘不了你。”
陸風看出吳影是真心覬覦著這些武器,當下也不推脫,拍了拍邵陽的肩膀,由著后者背負著一并踏上了石臺。
因為腿腳的不便,陸風落在石臺上便即盤膝坐在了戰斧一側。
目光也下意識的看了戰斧一眼。
近距離下,戰斧散發的肅殺與寒意不由更為強烈。
讓得陸風意外的是,戰斧的斧身刃口處,竟彌留著一道明顯的裂痕。
以沉柚精鐵的緊密的質地,按說很難被人破壞成這樣。
無疑,它定經歷過一場激烈到極致的戰斗,這是它戰斗遺留下的印記。
許,也是它勝過敵人的榮耀!
裂痕極其猙獰,透出的殘忍氣息令人不寒而栗。
但越是如此,卻越是激發陸風心中的戰意,近乎是情不自禁下,便著手握住了這柄戰斧的斧柄。
握住戰斧的那一刻,陸風仿若感受到了那個遠古時代戰場的氣息,瞧見了那些逆流而上的將士勇者。
瞧見了他們前仆后繼,猶似鳳凰涅槃般無畏無懼,以著血肉鑄就燮王朝輝煌的傳奇。
代入之下,甚至一度將自己比擬成了一夫當關萬夫莫敵的鬼面王屠。
然,現實很骨感。
陸風接連使勁下,卻是發現僅能略微撼動這柄戰斧分毫,比之鬼面王屠可差遠了。
腦海中持斧揮舞,大殺四方的幻景瞬時破滅。
屠王戰斧的重量,遠比想象的還要來的沉重。
‘沒想到取個別人的武器,都要到解禁七魄之陣的地步。’
陸風臉上帶著幾分自嘲,深刻意識到自己實在太過弱小。
雖說現世同齡之中,已算佼佼者存在,可放眼整個魂師界而言,卻連名都排不上。
更妨論對照鬼面王屠這等于歷史長河中都赫赫有名的存在。
他還遠遠不夠格。
伴隨著六魄之陣的解禁,才勉強能搬動這柄戰斧。
陸風心中的那份對比沖擊不由更為強烈,極具挫敗之感。
然而陸風不知道的是,于他搬動屠王戰斧的那刻,身旁的邵陽、吳影等人也都浮現起了差距挫敗感。
陸風的表現,于他們看來簡直如同妖孽。
這般恐怖的力道,哪里是一名五行境魂師所能具備的?
饒是尋常的天魂境后息魂師,怕都遠遠不如。
最關鍵的,這還是在雙腿盡廢的情況下!
簡直是人比人氣死人。
難怪古人常云,修行一道,最忌攀比,最忌好高騖遠。
邵陽等人算是真正體會到這般感受了,饒是能抗住那份打擊感,面對彼此差距的這道鴻溝,怎么也追逐不上道的無助挫敗之感……
真就不是常人所能承受得下來的。
好在,他們從未有想過要超越自己的這位師傅。
而是將他視作了奮斗的目標,每每努力接近丁點,于他們心中都是莫大的鼓舞。
也因為此般目標的恒定,于他們看來,同齡,乃至整個魂師界的年輕輩,相比于自家師傅而言,都不是沒有超越的可能!
陸風憋著股勁勉強將屠王戰斧收入納戒后,雙手未曾適應過來那份失重下,不住的微微震顫著。
但身子底下的石臺,卻是于戰斧被取走的那刻,突然傳來了一股細微動靜,頓時讓他臉色大變。
“什么動靜?”
吳影同樣捕捉到了這般動靜,急切問道:“陸兄,可有感知出什么異常?”
陸風暗自搖了搖頭,自動靜于底下傳來的那刻,他便感應了過去,但因石臺內里質地太過綿密的緣故,靈氣并未能深入,是以并未能察覺什么異常。
但卻可以肯定,那猶似鐵質棍棒掉落的鏗鏘隆隆聲,屬實是存在的,且正是自這石臺正下方傳來。
吳影遲疑間,催促道:“陸兄,可還有力?未免遲則生變,煩請……”
意感此話太過勉強,有些沒心沒肺,不顧慮陸風的傷勢,吳影兀自陷入了猶豫兩難。
“無妨,”陸風平穩了一下氣息,探手觸向另一側鉀虻的魂影弓。
感受著此般弓箭的質地,也終是明白過來,何以以王下四將的實力,鉀虻還會選擇弓箭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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