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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千四十一章、天真的小泥鰍

  洛小惜年幼之時,家中還有意想要她繼承一指屠這套盛名的絕技,但她在瞧了一指屠那兩根堅硬的猶如鋼鐵一般的丑手指后,毅然拒絕了下來。

  女孩子天生都有著愛美之心,她可不想為了厲害,而讓得自己漂亮的手指煉得那般畸形模樣。

  在一指屠前去開鑿和圍圓靈氣時。

  陸風也來到了中央黑色絕陽布遮蓋下的棚屋之中,看著馮明朗一眾或躺或坐在地上,一個個臉色污灰、生氣蕭頹,雖說不忍,但還是直言問道:“可有想好犧牲掉哪個部位?”

  在這之前,馮淵等人已是將陸風的話轉達給了馮明朗一眾,他們也都知道了‘治療’死氣的代價。

  一時間,馮明朗一眾臉色顯得更加黯淡了許多,他們不過才十幾、二十歲,此般年紀就要做出這般殘忍的選擇,不免心性有些難受。

  都是完整的人,又有誰愿意割舍掉身體的一部分。

  但對于修煉的執著和渴望,卻又讓得他們不得不踏出這一步。

  最為年長些的馮明朗在沉默片刻后率先做出了選擇。

  “左手吧!”馮明朗虛弱的聲音之中透著幾分堅毅:“平日里我慣用的是右手,少了一條左臂,影響應該是最小的。”

  “我們……也左手吧。”

  除了年紀最小的那名青年,其余的另外三人也跟隨著馮明朗作出了選擇。

  “小泥鰍?”

  一時間所有人都瞧向了那名縮在馮明朗后的小個子男孩,礙于馮明朗最初的倔強,眾人無奈下最終一致決定一起上,眼下小男孩不吭聲,不由讓他們有些好奇。

  男孩名叫‘肖立秋’,由于聽起來像極了小泥鰍的緣故,馮明朗一眾玩鬧間便給他起了這么個小綽號。

  肖立秋感受著眾人的目光,頭低聳得更深了幾分,想著大斧頭砍掉左臂的畫面,因為怕痛的緣故,眼中滿是膽怯。

  站在馮淵一側的一名中年男子沉著臉呵斥道:“我肖元奉的兒子可不能做這般貪生怕死的慫包!你若做不得選擇,那老爹便替你決意了!”

  肖元奉作勢間就要同陸風開口也犧牲掉兒子的左手,卻是見肖立秋突然站了出來,低聳著的目光投向微微張開的雙腿之間,吱吱嗚嗚間開口道:“大哥哥,我……我可以犧牲這部位嗎?”

  一時間,棚屋內原本嚴峻的氣氛因肖立秋的一席話變得古怪起來。

  “小泥鰍,你胡扯啥呢!”馮明朗尷尬又無語。

  其余一眾同伴也為肖立秋的天真心性感到著無奈。

  其父肖元奉的臉色更是瞬間垮了下來,好似再說:‘我怎么生了這么個拎不清的傻小子!’

  洛小惜噗呲一聲,當場就笑了出來,還不怕事大的給肖立秋比劃了個‘你厲害’的手勢。

  陸風本不該笑,但受洛小惜影響下,嘴角卻也止不住揚起了幾分弧度。

  肖立秋混濁灰暗的臉上透出幾分羞窘,吱吱嗚嗚的又道了一句:“老爹說了,這玩意只對小姑娘有用,我可以不要小姑娘!”

  話語充滿著稚氣,又透著十足的堅定!

  肖元奉聽得此話垮著的臉色瞬間黑了下來,忙擺手,似再懷疑自己什么時候說過這種話了?心中原先只道生了個傻小子,此刻已然氣得都不想認這犢子了,尷尬得恨不得父子倆一起挖個坑躲起來得了。

  洛小惜作為場上唯一的女性,聽得肖立秋對聲稱對女孩子不感興趣,心中不禁有些不爽達,暗道還真是個什么也不懂的小孩子。

  馮淵這時打著圓場出聲,“小泥鰍,你這會還小,還不知道這玩意的奇妙,等你長大就知道了,此物可壞不得!”

  陸風輕笑著也道:“可使不得這個,即使想,這玩意可也不夠。”

  洛小惜在旁聽得此言,見陸風竟這般直白的談論那玩意大小,臉蛋不由為之紅了起來。

  肖立秋瞬間變乖,低聳著腦袋怯怯道:“那我,我也左手吧。”

  馮明朗此時的臉色卻是多了幾分嚴肅,緊張的開口:“我體內的死氣最為多些,會不會一條左臂還容不下?”

  一時間,馮明朗臉上滿是苦悶,若缺少一條胳膊他到還有著信心可以繼續修行成長下去,若再少個腿或者別的什么部位,那他再沒自信能不輸常人了。

  陸風解釋道:“我所言的不夠并非指容量,待得死氣下沉至指定部位,想徹底鎖住不使得其回流,至少也需大半個胳膊大小的面積以供刻銘。”

  馮明朗聞言頓時松了口氣。

  洛小惜明白陸風先前所言并非自己所想那般,臉色不由更紅了幾分。

  陸風這時又道:“若沒什么別的問題,那便開始吧,把身上的衣物盡數退了,我先根據你們各自的經絡走勢,于你們手臂設下第一環禁制。”

  “什么?還要脫衣?”洛小惜突然瞪大了雙眼,見馮明朗一眾已經自顧自的開始寬衣解帶,更是急切的看向陸風。

  陸風輕輕一笑,“早前便同你說你留在這多有不便。”

  “我……”洛小惜一時語塞,回想自己那時還揚言稱什么大風大浪沒見過,臉蛋不由唰一下徹底通紅。

  “煩死了!我去外頭等你。”

  洛小惜撐著顏面拋下這么一句話后,便是頭也不回的跑出了棚屋。

  洛小惜離開后,馮明朗一眾脫衣頓時麻利了許多,儼然,方才礙于洛小惜在場緣故,竟都也有著幾分扭捏。

  陸風對于在人體肌膚上銘刻陣紋布設禁制雖然不是頭一回,但上一次面對的路遷兒是控制其體內劇毒,是基于將她整副身子往陣兵方向去的,可與眼下情形截然不同。

  一來,死氣比之尋常的毒可難控制多了;二來,馮明朗等人的身子也都尚且有著自主操控的能力,斷然不能硬生生的將之一律犧牲化作陣兵。

  基于這兩點,既要保證他們對身體的掌控,又要保證死氣不會影響體內靈氣運轉,其難度,可想而知。

  片刻過后,馮明朗一眾已是盡數褪去衣物。

  陸風瞧著幾人渾身上下都透著烏灰之色,不由暗嘆自己對于幾人的傷勢還是低估了。尤其是最嚴重的馮明朗,其胸口處更是匯聚了一大團烏黑之色,距離心臟已是不過分寸,若救援得再慢些,于那尸水中多泡幾個時辰,怕是真的就回天乏術了。

  陸風一一檢查著每個人的傷勢,靈氣逐一覆蓋向每個人周身,感應著各自經絡的細微分布。

  不管是以身化陣兵,還是局部設下禁制,可都需建立在對周身經絡走勢無比熟悉的前提下,若二者之間存在排斥,那下場可是會如走火入魔一樣非死即殘的。

  小半個時辰后,陸風自體內逼離出五滴精血,秘法施展下,分別于馮明朗五人的左手胳膊處銘刻上了一圈血色紋路,因為事先探查過每個人的經絡走向,故而此般血紋一經附體,便是引起了他們各自經絡的共鳴,對外,仿若成了經絡的延伸,對內,則如經絡的節點。

  以陸風目前的實力,也唯有此般由自身精血凝聚,配合玲瓏谷獨有的特殊手法所制的血紋,方能有著把握擋下死氣的回流,而想進一步將死氣徹底封在左手胳膊之中,則需更多的精血銘紋才能辦到。一經出現閃失,那后果怕就唯有斷臂求生了。

  馮淵及一眾長老守候在側,在瞧見陸風所謂的有法相救,竟是在損耗自己精血的基礎上后,一個個臉上不禁滿是復雜和不忍。

  馮淵原先答應陸風守山之約,更多的還是因為自己和兒子的命,但此刻,卻是發自內心的應下了此般約定,甚至也已是愿為之再次赴上性命,毫不猶豫!

  事實上,陸風此般損耗精血的傷勢遠比馮淵一眾所以為的要輕許多,一來這并不是不可逆的本命精血,而是可以通過天靈地寶予以恢復的,常人犧牲這般多的精血需要一年半載方能恢復,對于實力也至少削弱兩三成,但陸風因為煉化過東魂之木的緣故,恢復力遠超著常人,此般精血的消耗于他而言并不能造成太大影響,少則十日多則半月便可自行恢復過來了,若是有靈肴或丹藥一類相輔,那將恢復得更快。

  肖立秋眼中透著幾分茫然,好奇的觸碰著自己胳膊處的‘血環紋路’,“除了有些癢癢的外,沒感覺有多大的變化啊?”

  馮明朗提醒道:“你仔細感應感應,這‘血環’上下的經絡已是只能單向互通了。”

  肖立秋愣了一瞬,隨即驚道:“真的耶,靈氣可以流向胳膊,可想調動胳膊經絡處的靈氣卻不行了哎,好神奇啊。”

  陸風解釋道:“你們可將此環視作一道門,許進不許出,用于阻斷死氣回流之用。若無別的什么不適,那我們便開始接下來的‘導引’。”

  馮淵一怔,眼中閃過一抹不忍,出聲制止:“罷了吧,萬不可再為朗兒他們損耗了。”

  其余一眾長老也是唉聲嘆氣道:“他們命中許是有此一劫,閣下做的已是夠多了。”

  陸風愣了一下,隨即明白過來馮淵一眾的顧慮,輕笑道:“放心吧,接下來的導引并不需再耗損精血,僅需普通的靈源液即可。”

  馮淵暗自松了口氣,但隨即臉上又透出幾分尷尬,“不知此番共需耗費多少靈源液,我這就去籌備。”

  馮淵雖有著天魂境實力,但因為性子的豪爽和對門人的無私,以至于讓得魔猿山這些年下來并無多少積蓄。

  聽得靈源液一事時,馮淵內心不免還有著幾分自卑和窘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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