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不錯。”他說。

  蓮花頓時笑成了一朵花,柔聲道,“世子今日想吃什么菜?”

  裴霽安讓上一些招牌菜。

  蓮花轉頭吩咐銀花去傳話,自己并未離開。

  還特地囑咐道,“按照我先前研究出來的菜譜做,去吧。”

  看得出來,這個叫蓮花的姑娘不是第一次伺候裴世子了。

  而裴世子也習慣了她伺候的樣子。

  裴霽安一個世家豪門貴公子,身邊有幾個貼身婢女都是應當。

  只不過他從小深受父母影響,基本上是在軍營里長大,不像別的貴公子一般,養成了紈绔,整天只知道吃喝享樂。

  裴世子習慣了軍營里的作息,凡事習慣親力親為,不假手他人。

  但隨著年紀漸大,所做的事情漸漸多了,有些細心的活總是需要婢女來做的。

  比如研磨鋪紙,端茶倒水以及針線活之類。

  至于其他的事情,比如洗漱穿衣之類,裴世子都是自己來的。

  所以瞿扶瀾跟了他這些日子,其實都沒怎么伺候過他,也以為他就習慣了不讓人事事伺候。

  誰知道其實不是。

  只是既然裴世子這么習慣蓮花姑娘的伺候,為何不要她做貼身婢女?

  她的疑惑,并沒有人能給她解答

  等飯菜上來之后,瞿扶瀾在裴世子授意下,坐在對面,而蓮花則在一旁給他布菜。

  然后瞿扶瀾就發現了一個有趣的現象,這個蓮花仿佛就是裴世子肚子里的蛔蟲似的,他都不用說話,只一個眼神,蓮花就知道他是想吃哪道菜亦或者的渴了要喝茶。

  蓮花還通過裴世子微妙的表情判斷他是否愛吃這道菜,如果愛吃她就會多夾幾筷子,放到小碟子里,送到他跟前;除此之外,她還會根據他的口味,適當給推薦合適的菜肴,還細心解釋這道菜是怎么做的,貼心得不行。

  瞿扶瀾在一旁看著,都忍不住感慨這才是合格的婢女,如果她是小姐命,她鐵定會用這樣的婢女的,太省心了,都不用費嘴說話,直接使表情就可以。

  “這幾道佛跳墻,醉排骨和荔枝肉,都是最新品,特地按照世子口味來做的,世子嘗嘗。”蓮花說完,用公筷各樣夾了幾筷子,放到碟子里。

  瞿扶瀾方才就嘗過那幾道菜了,味道不咋樣,而且裴世子的口味也不是這樣啊。

  按理說常年在軍營里的人,對食材不會那么挑剔的,其實不然。

  沒有條件的時候,裴霽安確實不挑食不講究,但回到了京師城,他的口味其實比她還挑剔。

  瞿扶瀾之前就發現了,他們兩個口味其實差不多,她不喜歡吃的,他基本上也不吃,他不吃的,她嘗過也覺得一般。

  所以這個蓮花姑娘說按照世子口味做的,就有點值得推敲了。

  瞿扶瀾突然想起來自己看過的那些賬本,其中一家好像就叫招迎樓來著。

  再聯想到余掌柜的情況,以及店里不少伙計的模樣,他們的情況看起來跟余掌柜大同小異,那些四肢稍微健全的人在外面跑堂,招待客人,有類似余掌柜缺胳膊少腿的情況,就歸屬后廚,總之只要不是四肢都沒了,就總能有用處。

  瞿扶瀾瞬間想到了一種可能性,這地方應該是用來養人的,養那些曾經在戰場上立過功,又因傷退出軍營,走投無路的士兵。

  這個招迎樓的存在重在給這些人提供一個安身立命的場所,至于生意好壞,并不在裴世子規劃之內,所以食物的味道他也不過分要求,力所能及就好。

  畢竟你總不能指望這些曾經上過戰場的人,同樣也有了不起的經商頭腦和了不起的廚藝,能把一家酒樓經營得財源廣進,那不現實。

  那些虧損的錢,裴世子應該是用其他鋪子的盈利補上了。

  但隨著這些人的娶妻生子,又子子孫孫的,虧損費用就變大了,一直虧損下去也不是辦法,如果能有機會讓鋪子生意好轉,裴世子應該不會放過。

  所以裴世子這次帶自己過來,只是意外,還是有什么用意?

  瞿扶瀾不敢確定,故而也不會瞎激動,生怕到頭來空歡喜一場。

  卻說蓮花這邊,她一邊細心伺候世子爺,一邊拿眼角余光悄悄打量瞿扶瀾,企圖從她臉上看出些什么來。

  按理說她才是世子的婢女,應該由她伺候世子才對,如今她的位置被自己搶了,她臉上居然也沒有任何惱怒色彩,可見是個沉得住氣的。

  “世子可喜歡這些菜?”蓮花問。

  瞿扶瀾明明見他就只吃了一口就不再吃第二口了,如今卻能昧著良心道,“不錯。”

  蓮花頓時笑靨如花,“那是我根據世子的口味,反復研究了許久才做出來的菜肴呢,世子既喜歡我的手藝,那我以后天天給世子做菜如何?”

  說罷,蓮花眼含期待的看著裴世子,只盼著他能說出,好,那你便隨我進府,貼身伺候。

  唯有這樣,才能天天給做菜。

  可裴世子的規矩擺在那里,貼身婢女只有一個。

  若要了她,那瞿扶瀾就得被換掉。

  瞿扶瀾自然也聽出了玄機,不由得看了對方一眼。

  雖說她起初沒打算做裴世子的貼身婢女,但如今情況都這樣了,她也早已經適應并且做出相應規劃,若是再有變動,她的未來就更加渺茫了。

  見過撬墻角的,沒見過這樣當面撬的,也太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只是裴世子才剛把她要到身邊沒多久,總不至于就要馬上換人吧?

  雖說蓮花伺候人細心,但做菜水平實在一般。

  “我得空了自會過來吃。”裴霽安道。

  這話雖然不是蓮花想聽的,但也已經照顧她的面子和情緒了。

  她下意識拿眼去看瞿扶瀾,對方依舊沒什么反應,她癟了癟嘴。

  回去的路上,裴世子同瞿扶瀾說起了招迎樓的情況,其實就跟瞿扶瀾猜測的差不多,就是用來養那些走投無路的,又立過功勞的士兵親屬。

  “你說你擅長經商,若讓你接管招迎樓,會如何經營?”他問。

  這話大有文章。

  按理說,一家酒樓想賺錢,掌柜跟伙計的都要精挑細選,尤其是廚子,最是講究。

  換句話說,招迎樓想賺錢,就得大換血。

  可裴世子前面都說了這是專門用來養人的,又怎么能換人?

  再者,裴世子連她的計劃書都不看,就說出這樣的話,可見更看重的是招迎樓里的人。

  她若回答不慎,別說經商了,怕是目前職位不保。

  畢竟那里還有一個虎視眈眈的人等著替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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