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奶奶領著幾個小孩進了村。
雖然不似電視上說的窮困潦倒，但也沒有城市里的高樓大廈，因為是歷史度假村，大多都保留了原生態小土房，有果子樹，也有潺潺小溪貫穿馬家村。
一路上他們碰到了不少人。
“花姨，又往回領孩子啦？”扛著鋤頭的中年男子迎面走來，笑著道。
“哎，這幾個孩子又是被網上那害人的照片騙過來的，也不能白來，領他們來這里玩玩。”
馬奶奶和來人打了個招呼，讓幾個小孩叫人，“叫馬叔叔。”
洱瑰幾人懵懵懂懂跟著叫：“馬叔叔。”
剛才一個馬叔叔過去，又來了幾個馬爺爺。
“他們是馬爺爺。”
“馬爺爺們好。”
等馬爺爺們走后，子荊撓了撓頭，“怎么都是馬爺爺。”
馬奶奶解釋：“這里是馬家村，當然都是馬家人了，不過傳到我們這幾代，血緣關系已經很淺了。”
“哦~”子荊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感嘆道，“原來這里有這么多馬啊。”
馬奶奶：“……”
“笨蛋子荊。”這話連洱瑰都聽出來不對勁了，“這里的都是人，不是馬。”
馬奶奶納悶地看了一眼子荊，這小男孩長得高高大大，就是不怎么聰明。
她扯了扯嘴角，“還沒問你們自己跑來這么偏僻的郊外干什么呢？家里人知道嗎？”
洱瑰語氣沉重，想到了不開心的事，腦袋都耷拉下來了，“我們是來散心的。”
“散心？你們誰要散心？”馬奶奶樂了，這幾個加起來都沒她歲數大的小娃娃們還郁悶上了？
“我。”洱瑰指了指自己，深深地嘆了口氣，煞有其事，“我失戀了。”
她看電視里的人失戀都要出來散心的。
好吧，其實她是自己想出來玩。
馬奶奶不理解，但是選擇尊重，“前面就是我家了，家里的兒子女兒還有孫女兒們都出去了，只有我和老頭在家。”
子荊又恍然大悟接話：“奶奶家還藏了個老頭啊。”
馬奶奶：“……”小孩真會說話，真想把他嘴丟二里地。
“子荊！”霧枝不滿開口，“你不會說話就不要說話！”
“好吧……”子荊委屈地搓了搓衣角。
他只是不想讓奶奶的話掉地上嘛。
馬奶奶打開鐵門，院落廣闊，角落里有株發財樹，劈好的柴火整整齊齊摞落在墻面，整整一墻，院子中央有個老爺爺正在劈柴。
“來孩子們，這是徐爺爺。”
洱瑰幾人輕車熟路地叫人：“徐爺爺好。”
“又領人回來。”徐爺爺用白毛巾擦了擦汗，沒好氣道，“一天天的，村里發那么幾個養老金都不夠招待客人的。”
洱瑰認真解釋：“徐爺爺，我們有錢。”
徐爺爺不在意地擺了擺手，“有錢等下你自己去村口小賣部買雪糕吃去，不夠再回來要。”
“哦。”
洱瑰心想：不愧是度假村，物價就是貴，他們帶了好多好多錢都不夠嗎？
“那你們現在這里和爺爺玩，我去給你們準備午餐。”馬奶奶熱絡招呼，許是家里許久沒有這么熱鬧過了，她興沖沖進了廚房。
留下庭院一老五少面面相覷。
徐爺爺睨他們一眼，“都叫什么名字？”
“洱瑰。”
“二貴啊？”徐爺爺年紀大了，耳朵不好連帶著聲音都大許多，“我家狗也叫這名兒。”
洱瑰氣鼓鼓。
“那你呢？”徐爺爺指了指另一個小女娃。
“霧枝。”
“無知啊？”徐爺爺聲調猛地揚高，嘀嘀咕咕，“怎么給孩子取這名字。”
“是霧枝！爺爺！”霧枝見他聽得吃力，又拔高音量說了一遍。
“無恥啊？這名字還不如無知呢。”
霧枝選擇退一步：“……嗯。”
“云咒。”“子荊。”“赤芍。”
徐爺爺只有幾個孫女，看到洱瑰和霧枝就會想到自己的孫女，對幾個男娃娃倒不是很在意。
“先進屋吧，都餓了吧？桌上還有我剛蒸好的窩窩頭，吃一點墊墊肚子。”
一聽到有吃的，子荊和赤芍的眼睛瞬間放光，瘋狂點頭：“好啊好啊好啊！”
——
餐桌上。
洱瑰抱臂盯著面前的窩窩頭深思：這東西看上去不好吃。
“吃啊！”
徐爺爺天生嗓子粗，說話聲音也大，聲如洪霆在寂靜房間內炸開。
洱瑰嚇了一跳，下意識拿起窩窩頭往嘴里塞，反應過來后叉腰，“爺爺，你別以為我怕你，你就嚇唬我嗷！我是會被嚇哭的！”
徐爺爺好笑地看了她一眼，“我怎么看不出來你害怕我？”
這小腰叉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才是爺爺。
“我這個人比較要強，這種丟臉的情緒都內斂。”洱瑰小口小口地咬窩窩頭。
沒有味道，不好吃。
“爺爺。”子荊壯著膽子，只為了給公主謀福利，“我家公主喜歡吃魚。”
徐爺爺睨他一眼，“魚？你看我像不像魚。”
子荊尋思著這爺爺還要考他呢，瞇著眼仔細觀察，睜眼說瞎話，“像，我的狼眼是看不出來什么區別的。”
徐爺爺：“……”
這話赤芍可就不愛聽了，“子荊，你那是狗眼，我和云咒哥哥才是狼眼。”
子荊小聲道，“我狗眼說出來不好聽嘛，他們這里都說狗眼看人低。”
徐爺爺臉上的笑意收起，突然放下碗筷，背負著手徐步走到廚房，神情嚴肅，“花兒，你從哪領回來的這些孩子？”
馬鳳花手上的動作不停，盛著鐵鍋里燒得爛糊的燉茄子，回頭納悶道：“村尾那里，怎么了？”
“這幾個孩子……”徐爺爺臉上寫滿了莊重，壓低聲音，“腦子好像有問題。”
“噫！”馬鳳花的聲音猛地拔高，被馬爺爺拽住，“別讓孩子聽見了，揪人傷心事。”
“看他們交談還挺正常的啊，不像智力有問題。”馬鳳花驚豫。
“他們一個當公主，一個說自己是狗，兩個說自己是狼，還有一個女娃娃習以為常，我看也是不大正常。”
徐爺爺嘆了口氣：“估計啊，這幾個孩子就是因為腦子不健全，才被丟到村尾的。”
“不能吧？這幾個孩子長得一個賽一個的漂亮，哪家舍得丟？”
馬鳳花又回憶道，“你這么一說，我覺得不過他們腦子是不怎么靈光——那我們現在怎么辦？報案嗎？”
“再等等吧。”徐爺爺謹慎道，“先讓他們在我家住幾天，看有沒有人來找，沒有的話……應該就是被棄養了。”
飯桌上，絲毫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的五人一頭霧水。
洱瑰茫然眨了眨眼，“我們把馬爺爺氣走了嗎？”
子荊開朗想象：“是不是給我們端魚吃了？”
話音剛落，許鳳花端著燉茄子進來，“來，嘗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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