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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上午。

    網吧附近路上的監控錄像就被送到沈律言的辦公桌上,剪掉了無關緊要的部分,只留下足夠當證據的畫面。

    沈律言沒打開,坐在椅子里,有點心不在焉。

    他今天早上出門的時候,江稚還在睡覺,這兩天她話不多,醒了睡,睡了醒。

    “江小姐前天下午六點多去的網吧,坐的一輛出租車。”

    “監控錄像里有她進去的畫面,但是黑網吧不需要實名,也不用身份證,所以電腦上是沒有記錄的。”

    有沒有記錄都不重要。

    她曾經去過。

    沈律言聽完之后甚至沒什么意外,說不上來心里這種怪異的感覺是不是失望。

    他連打開監控錄像的興趣都沒有,頓時覺得索然無味。

    他覺得不該是這樣的。

    江歲寧不該變成這樣。

    沈律言抬了抬手,“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劉厭說:“好的,沈總。”

    過了會兒,沈律言才打開監控視頻,江歲寧戴著墨鏡從出租車里下來,并未四處張望,而是直奔對街的網吧。

    毫不猶豫,沒有遲疑。

    沈律言關掉了視頻,扯了扯嘴角,卻有點笑不出來。

    江歲寧性格有點驕縱,這是他早就發現了的事情,以前他覺得這點驕縱無傷大雅,女孩子本來就該嬌養,沒有脾氣才會吃虧。

    很多事情,他裝作不知道。

    她的有些小心思,他睜只眼閉只眼,全當沒看見。

    沈律言忽然覺得江歲寧變得比他想象中還要陌生,這種事情,她不該做的。

    沈律言漸漸回過神,撥通了那個自己許久沒有打過的電話。

    江歲寧接的很快,看見是他的私人號碼還高興了很久,“你怎么給我打電話了?有什么事嗎?”

    沈律言開門見山,“見面聊吧。”

    江歲寧自以為做的干凈,沒有留什么把柄,她之前做什么都太順利了,現在也覺得自己做的天衣無縫,“我在家呢,你來我家吧。”

    沈律言對江家的印象,并不是很好。

    想了想,他還是同意了。

    江家這會兒難得清凈,江歲寧那個尚在襁褓中的弟弟正在午睡,奶奶守在弟弟的房間里,消停了下來。

    江歲寧看見這個弟弟就覺得厭惡,每天除了哭還是哭。

    可是他一哭,就有無數人去哄他。

    奶奶心肝心肝的叫,連一向很疼她的爸爸都變得偏心起來。

    江歲寧曾經放下身段,裝模作樣抱了一次她的弟弟,小兔崽子竟然尿了她一身,差點把她氣死。

    掛了電話后,江歲寧從衣柜里找了條很露骨的睡裙,套在身上身材若隱若現,大片雪白的皮膚裸露在外,鎖骨清晰而又明顯,烏黑的長發落在肩頭,鏡子里的少女性感又嫵媚。

    沈律言還沒到江家,江歲寧就聽見樓下的小兔崽子在哭。

    哭聲刺耳,聽的人心情煩躁。

    江歲寧下樓有些不耐煩看著她奶奶懷中的小孩兒,“他怎么一天就知道哭?”

    江老太太瞪了她一眼,“小孩子哪有不哭的。”

    江歲寧聽見哭聲就煩,“能不能讓他安靜點?我耳朵都被他吵疼了。”

    江老太太翻了個白眼,又低頭乖孫乖孫叫著襁褓里的小人兒:“我的乖孫想哭就哭,對不對?以后啊江家都是你的,才不用你姐姐的臉色。”

    江歲寧聽著江老太太的話,臉都氣綠了。

    江老太太抬頭看見她不太好的臉色,也沒慣著她,“不愛聽?不愛聽也得聽著,兒子才能繼承家業,女孩子找個有錢人嫁出去就好了。”

    江歲寧冷笑了聲,她心疼的乖孫有沒有命活到繼承家業的年紀還不一定。

    這口氣她暫且忍了下來,幾分鐘后,江歲寧見到了沈律言。

    江老太太也還記得沈律言,更加記得他是江稚那個賠錢貨的丈夫。

    她抱著自己的乖孫,看了看沈律言,又看了看神色有些嬌羞的江歲寧。

    在心里嘖嘖兩聲,果真是有什么媽就有什么女兒。

    不過江歲寧如果能嫁給這么個有錢人,她才不管江歲寧是不是搞走了別人的丈夫。

    老太太對上回的事情還心有余悸,抱著孫子就回了房間。

    客廳里,只剩下沈律言和江歲寧兩個人。

    江歲寧迎了上前,落地窗的風吹動了少女的裙擺,在風中尤顯纖弱細瘦,長發隨風拂動,她剛往前邁了兩步。

    沈律言把手里的照片遞給了她,聲線平穩:“你看看。”

    江歲寧頓在原地,“這是什么?”

    她接了過來,待看清楚照片上的畫面,臉上的血色消失的干干凈凈。

    她以為自己做的已經很滴水不漏,短短兩天都不到,就被他翻了出來。

    沈律言望著她,眼睛里不算是失望,說不上來是什么情緒,“有什么要解釋的嗎?”

    江歲寧再度抬頭,眼睛里蓄滿了淚水。

    母親告訴她,眼淚永遠都是對男人有效的武器。

    她無聲無息落了半天的淚,眼前的男人只是好整以暇望著她,靜靜看著她哭。

    既沒有打斷她,也沒有勸慰她。

    江歲寧不知道怎么解釋,鐵一般的證據面前,她連否認都做不到,她抓著沈律言的手,柔柔弱弱,哆哆嗦嗦,“我那天…就是…就是鬼迷心竅了,很快就后悔了。”

    “我…我也不知道我為什么會那樣。”

    “沈律言,我真的很后悔,你不要…不要這樣看著我。”

    沈律言已經無法相信她的話了。

    他在她這里聽了太多太多的謊言。

    大大小小,真真假假。

    他覺得索然無味,時間真的會讓人變得面目全非,當初那個天真到有點笨拙的、比陽光還明媚的少女,早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