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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稚不能接受的是沈律言把她的傷口也告訴了江歲寧。

    他就真的一點都不在乎她的心情。

    江稚憋著口氣,發作不出來。她咬緊牙關,選擇了沉默。

    車里騰起繚亂輕薄的霧氣,煙草味聞著都是苦的。

    沈律言伸手,拇指壓著她的皮膚,用不輕不重的力道掰過她的臉,半逼半就讓她仰起臉面對自己,望著她發紅的眼睛,蒼白的面色,到了嘴邊的重話悄聲無息咽了回去。

    “江秘書,你就那么不喜歡歲寧?”

    “談不上。”江稚覺得有些情緒花在在不值得的身上也是浪費,她說了實話:“但我確實不想見到她,我想沈先生應該也看得出來,江歲寧大概也不怎么想見到我。”

    江稚有點厭煩這樣,她的下頜被掐得有點疼,男人的指骨看起來骨瘦嶙峋,削瘦冷硬,關節微微露白,她好聲好氣:“你能先松開我嗎?”

    沈律言不僅沒有,反而變本加厲,欺身逼近了她,“把話說清楚。”

    江稚扭過臉,下一刻就被他用力掰了回來,“躲什么?”

    她帶著點煩躁,“你既然喜歡江歲寧,現在就去找她,不要來管我。”

    沈律言冷笑:“我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他冷下了眉眼,光是面無表情就足夠有敬畏感,如此冷意更甚,“你平白無故對我甩冷臉,還不許我問清楚?”

    江稚沒力氣和他吵架,她像蔫下去了的植物,失去了光源、失去了水源,已經漸漸開始衰敗干枯,“沈律言,我來生理期了,肚子疼,你能別在今天和我吵架嗎?”

    她有氣無力說完這句話,男人沉默了許久。

    片刻之后,他松開了手,好像終于大發慈悲選擇放過了她,“很疼嗎?”

    沈律言記得她每次來生理期都要遭一次罪,所以家中常備了止疼藥,他盯著她羸弱泛白的小臉,“我下去給你買點藥。”

    江稚抓住他的手:“不用,我包里有。”

    沈律言抬眼看她:“你吃過藥了嗎?”

    江稚點點頭:“吃了的。”

    沈律言問:“吃了還疼?”

    江稚也不知道這次是怎么回事,可能是太久沒來生理期,也許是那場手術雪上加霜,她吃了止疼藥也不太有用,小腹還是墜墜的疼。

    江稚敷衍道:“不怎么疼了。”

    沈律言沒再繼續剛才令人不愉快的話題,“回酒店休息吧。”

    江稚感覺車里悶得讓她焦躁,她問:“你不去江歲寧的家嗎?”

    沈律言邊開車邊回她的話:“你怎么還管起我的行程。”

    江稚已經很久沒有回過那棟別墅,承載了她小時候的記憶,母親在院子里弄了個很漂亮的花房,一年四季,鮮艷如春。

    不知道那個花房如今還在不在。

    她母親當年對江北山一見鐘情,不諳世事的千金大小姐倒追窮小子。

    對他掏心掏肺,一點防備都沒有。

    那么多年下來,不知不覺被哄著簽了很多文件。

    包括房產轉讓的證明。

    江稚有時候也忍不住想,那年的那個冬夜,她母親是有多絕望才會棄她不顧,毫不猶豫從十樓的陽臺跳了下去。

    是知道了江北山從來沒有愛過她,還是知道他背地里做的那些趕盡殺絕的事情。

    江稚慢慢回神,“因為我也想去看看。”

    這么多年,她都進不去。

    因為她已經不是那棟房子的主人。

    母親那時候也想回去看一眼,被顏瑤叫保安趕了出來。

    顏瑤處處周到的挑不出一丁點漏洞,她居高臨下看著被趕出來的她們,“不好意思,我實在不喜歡外人貿然來我家打擾我的家人。”

    “這套房子,我的丈夫既然已經送給了我,那就是屬于我的了。”

    “還希望傅大小姐能早點看清這個事實,不然我每次叫保安過來也挺難堪的。”

    一朝天翻地覆。

    只能怪當初識人不清。

    江稚那時還小,抱住渾身哆哆嗦嗦的母親,擦干了眼淚說要去求爸爸。

    母親抓住她的手,那種時候還對她笑了笑,恍恍惚惚地說:“沒用的,我們走吧,進不去就不要了。”

    這棟房子,是母親的心血。

    里面的一花一木,都是她親自打理的。

    沈律言的聲音打斷了她的神思,“那棟院子的確很漂亮,設計的不錯。”

    江稚低頭:“哦。”

    每當這個時候,江稚對江北山的厭惡就會更深幾分,她的父親是個無恥的男人。

    江稚調整好情緒,盡可能穩住聲線,“城郊那塊地,你要拍嗎?”

    江北山最近胃口變大了,不知從哪兒得來的消息,說政府要在城郊新建政府樓和住宅區,鉚足了勁想拍下這塊地。

    沈律言嘖了聲,“你這是幫誰打聽消息?”

    江稚開口問他之前就猜到瞞不住他,“一個朋友的爸爸。”

    她的朋友屈指可數,沈律言想起了個名字:“于安安他爸?”

    江稚撒了謊,“嗯。”

    沈律言默了兩秒,“假消息,別上當了。”

    江稚心不在焉,她想是假消息就更好了,最好江北山傾家蕩產拍下那塊地,招標結束,美夢落空,也好讓他嘗嘗全部心血付諸東流的結果。

    她笑了笑:“好。”

    江稚發自真心對他說了聲謝謝。

    回到酒店,江稚去浴室洗澡換了套干凈的睡衣,她又吃了粒止疼藥,剛跑過熱水的手腳還是有些冰涼。

    江稚吹干頭發就鉆進被窩里。

    沈律言當著她的面解開襯衫紐扣,他的身材一直保持的很好,肌肉線條流暢,干練薄瘦,蓬勃有力。

    沈律言洗完澡出來她已經快睡著了。

    江稚蜷縮在被子里,身旁的位置緩緩下陷,她被撈進了身后的熱源里,

    男人的掌心貼著她的小腹,她知道這是他出自憐惜給的體貼,而不是因愛而生的溫存。

    江稚有點難過,如果沒有那么多的錯過和誤會就好了。

    江稚背對著他,“沈律言,是不是男生都比較喜歡活潑開朗的女孩子?”

    沈律言摟著她的腰,捏了捏她的后頸,“不一定。”

    隔了兩秒,男人補充:“也有人比較喜歡文靜的女孩兒。”

    當然,他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