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硯琛就是發現了端倪,也沒有多問,畢竟眼前的事情太多了,不相干的問題,他懶得多慮。

    而奕安把裴月和孩子都看過以后,就離開了醫院。

    席硯琛很想親自盡地主之誼,但他分身乏術。

    當天晚上,一個好事,一個壞事。

    好的是,裴月醒了,她孤零零的躺在無菌倉的病床上,雖虛弱,但也努力帶著笑和他開了視頻,看了看孩子。

    壞的是,她情況惡化了。

    不僅宮腔傷口發炎,還有了肺炎,這是源于裴月冬天咳嗽了一陣。

    雖然之前他明白,化療是裴月躲不開的一步,但這一步,也是在突然之間到了眼前。

    凌晨三點裴月開始化療。

    他得到允許,全副武裝陪著她。

    化療的過程很安靜,那些幫助拖延她生命的藥物,悄然又洶涌地源源不斷的流進了她的身體里。

    這之前席硯琛打聽過,化療很痛苦。

    那個過程,他不敢看裴月。

    現在的裴月眼窩深了,面色沒有一點血色,就像枯葉那樣的黃。

    他不敢看她的原因是,對上她那雙漆黑的眼,能很輕易的想起夏季時,她可愛又小囂張的捏住他的下巴,往他臉上吐煙霧的模樣。

    明明她該是那么可愛狡猾的小狐貍的。

    只是,他盡量避開時,余光卻能感覺到裴月在看他。

    她一直看,一直看。

    看到輸的液流過一半以后,他按耐不住了,回過頭來,長眸霧蒙蒙的沖著她笑,“這么看我干什么?”

    裴月也沖他笑,“想每天都能看見你,所以就覺得,今天不好好看個夠,會吃虧。”

    可這樣的話,讓席硯琛聽出了其中更直白的意思。

    ——我怕再不多看看你,以后就看不到了。

    席硯琛又把眸子別過去,壓抑著發脹的淚腺,“別亂說,還能看我一百年呢。”

    裴月歪頭,還是笑,“才能再看你一百年啊,那一百年以后,你就不要和我有緣分啦?”

    男人還是不看她,“壞蛋。”

    裴月沒有再和他繼續談論這個話題,說起了正事:“醫生告訴我,羅德家族來人了,如果我配得上,就好了。”

    “嗯,來的是羅德家的小少爺,是個很不錯的男生,還來看過你。”

    裴月點頭,“等我好了,一定要好好謝謝我的救命恩人。”

    席硯琛認真道:“我們一起。”

    “嗯。”

    ......

    化療的時候,裴月感覺還好。

    化療之后她才開始難受,想吐吐不出來,四肢麻木。

    以及,頭發一抓,就是一手。

    裴月還是很在意頭發的,現在這頭發一掉,她難以接受,撇嘴哭了起來。

    “不哭。”他伸手擦著她的淚,“等好了還會長的。”

    他一手給她擦淚,一手也把她掉落的頭發仔細的捻起放在腿上,一根一根的全部都放好。

    “席硯琛,我越來越丑了......”

    “不丑,”席硯琛捧著她的臉,滿目寵溺,“你就是變成小光頭,也是全世界最可愛的小光頭,不,還有一個......”

    他笑著,“還有寶寶。”

    他們的女兒因為要在頭上扎針,胎毛都剃了,現在也是一個光光的小腦袋。

    一提孩子,裴月又哭著笑:“那我,就和寶寶是親子發型。”

    席硯琛點頭。

    這次席硯琛沒能在這里呆多久,裴月反應很大,需要護士來招呼時,他只能離開。

    但早上,他又來了。

    且形象,讓裴月震驚了一下。

    他把頭發剪了。

    雖然沒到光頭那種程度,畢竟他還得面對公司,形象還是得注意一點,但成了很短的寸頭。

    而寸頭,不愧是檢驗帥哥的標準,他的頭型很好看,更顯額角的分明飽滿,以及臉部線條的剛毅流暢。

    他清冷美男的形象弱了,很ma

    很硬漢。

    他在她身邊坐下,就把頭探了過去,“來,摸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