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過去,坐在秋千架上,望著天際斑駁的星辰,拿出手機打了一通電話。
約么三十秒以后,電話接了起來,他尊敬地稱呼:“爸。”
賀父沉默了幾秒,道:“真有孩子了?”
賀凌舟唇角勾起了然的笑意,“是,給您打電話,也是說這個的。”
賀父在那頭笑了,“老了啊,轉眼間你都當爸爸了。”
賀凌舟的眼睛紅了一圈,“爸,我想知道一些關于您和媽,還有我的事。”
這話說過,電話那頭又陷入了沉默。
“非得現在知道嗎?”賀父問。
“您是有什么打算?”
“打算倒沒有。”賀父語重心長道,“你媽媽喜歡詩詞歌賦,猶記得小時候,最喜歡教你背古詩了,曾經,她教你背過那樣一首詞,《蒼狗長風》,出自宋代詞人,王忠維。”
賀凌舟的眸光閃動,順著這四個字,低聲道出四句詞來:“淺喜似蒼狗,深愛如長風,。所愛隔山海,愿山海可平。”
“是的,就是這首......你小時候很喜歡,倒背如流,所以現在即便你的記憶被我破壞過,潛意識里卻還是默誦下來。”
“舟兒,這就是我要說的,真正刻在你心上的東西,是人為帶不走的,就像詞里所說,深愛如長風。”
“你知道,風是什么樣子的嗎?”
賀凌舟頓了頓,“還請爸爸賜教。”
賀父道,“風是美麗姑娘晃動的衣擺,風是樹木漂泊的樹梢,風是耳邊呼嘯的聲音,風也是突然涼下來的體溫,風看不見,卻無處不在。”
“我和你,和你的媽媽是一家人,永遠都是,以后你和婳婳那孩子,還有你們的孩子也是一家人,也永遠都是。”
賀凌舟緊握電話,笑著揶揄:“父親最近在干什么,說話這么文縐縐......”
可話一落,他胸腔震動,眼淚從眼尾滑落,不等賀父說什么,他又用近乎失聲的語氣道,“爸......謝謝。”
“一家人說什么謝謝,又不是小時候,叫你懂禮貌的時候了。”賀父的聲音帶著和善的笑意,“你不怨我就好了嘍。”
“可是......”他又道,“我對婳婳一無所知,現在與她相處起來,內心總是膽怯,這記憶,未來能恢復嗎?”
“舟兒,雖然你忘了,但眼下,有件事,父親還是得向你坦白,這是你第二次記憶遭遇破壞。”
賀凌舟沒驚訝,“然后呢。”
“第一次的原因太復雜了,有一點你的問題,更多的也是,當年你的事被家里那些不安分的人抓住了把柄,為了保護月月不得已為之,你做哥哥的,總不能讓妹妹犧牲。”
“除此以外,堅定我那樣做的,還有一個別的原因,等會兒你接個郵件,你看過后,你會明白的。”
他掛斷電話回到臥室后,容婳不在,問了下席硯琛,是她和裴月一起去洗澡了,這樣也好互相監督一下,別給摔了。
如此賀凌舟借用了下席硯琛的書房,登陸自己的私人郵箱,果真來了一封郵件。
郵件附帶了一個很大的附件,需要下載。
席硯琛的電腦下載這些自然很快,就是喝口水的事。
而等他點開下載好的文件時,頓時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