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明偉將所有的東西都用布包在了一起,然后便又風風火火的跑出去了。
然后便是現在這副光景了。
盧明偉站定之后,邊大口地喘著粗氣邊看向角落里的繆芳芳。
還好,還好還沒有出事......
“家里,家里沒有現銀,只有這些首飾什么的,你們拿去典當了也好,最后的銀錢肯定是夠的了。”
盧明偉將手上的包袱給了那個為首的男子,然后便跑到角落里去看繆芳芳的狀況。
那老大將上面的結給解開,然后將每個匣子里的東西都給倒了出來,里面放的確實是些首飾裝飾什么的。
還有一個最精致的,還上著鎖。
瞅著那重量,這里面可得有不少錢呢。
繆芳芳被盧明偉扶了起來,雙腿還是在止不住的打顫,開口問。
“欠你們的錢我們也都還清了,現在你們可以把借條給我們了吧。”
“別急啊,這不是還有一個匣子里的東西沒看到嗎?放心吧,我們這一行還是挺守規矩的,要是真的夠了的話那借條肯定會給你們的。”
一跟班的話音剛落,就見一男子不知道從哪拿來了一塊石頭,然后就對著那木匣子猛砸。
這木匣子上面的鎖壓根就禁不住這般暴力的對待,很快便被砸壞了。
男子將那個匣子給打開來,想看看里面都是些什么寶貝。
可是......
下一秒盧明偉就感覺自己的耳邊“轟”的一聲。
是那老大直接便將那盒子連帶著里面的東西扔到了他的耳邊。
不知是那盒子的質量太差還是那人使的力道太大,竟是一下子就破裂開來。
散碎的木塊劃過了盧明偉的臉龐,刺刺的疼。
他盧四少何時像今日這般狼狽過。
“你丫的耍老子玩呢是不是?”
那老大直接上前來抓住了盧明偉的衣襟,將他給提溜了起來。
盧明偉現在也沒有多余的精力去管繆芳芳的,瘋狂的搖了搖頭。
他也沒有想到盧珊珊那個寶貝的小匣子里面裝的不是首飾,而是些脂粉啊。
一旁被手下鉗制住的繆芳芳看著地上散落的脂粉,她一眼便認出來那些都是寶齋樓的脂粉,那價格也可不便宜呢,何況里面有一些現在已經是賣斷貨了的。
可惜這群人不識貨,竟是將好好的脂粉摔成這副模樣。
后來的結果自然就不用說。
那群人覺得盧明偉是在耍他們玩,將他揍了一頓之后便揚言說要將繆芳芳賣到窯子里去還債。
繆芳芳自然是不肯,在反抗的過程中也被扇了好幾巴掌。
還是后來盧明偉瞧準時機,跑出去找人求救了他們兩人才幸免于難的。
事后那群人被押到了官府。
但是他們手上有繆大樁的借條,所以該還的還是得還,只不過不用還的那么多罷了。
聽說盧家往官府那邊塞了點錢,那群人估計要在牢里待到下年年初才能出來。
繆大樁欠下的那筆錢最后還是盧家給還上的。
盧明偉這次傷的不輕,被他爹娘禁在府里好好養傷,連繆芳芳這個準四太太要去探望他都被府里的下人給攔了下來。
不用多想,肯定是盧老爺和盧夫人的授意。
兩人本來就對她這個兒媳不怎么滿意,只不過因為盧明偉的關系愛屋及烏罷了。
尤其是后來聽說那幫人上門來討債,是因為繆家父母借了印子錢不肯還之后,救更瞧不上他們了。
現在他們也沒有想到盧明偉竟然為了救這么一家子貨色而把自己折騰成這樣。
居然趕從自己親妹妹的屋里偷東西了還!!!
這要是以后繆芳芳進門了,是不是得把他哄得連這個家都不要了。
要不是盧明偉一再堅持,說這件事是他沒辦好才“拖累”了繆芳芳,還讓兩人不要去為難她,盧夫人早想在她第一次上門的時候就把這親事給退了。
繆芳芳那邊也過的一團糟,偏生她那對不成器的父母還盡給她火上澆油。
這段時間又被忽悠去了賭場那邊,輸了五十兩銀子。
要不是繆芳芳早有預料讓他們身邊的下人看著點,怕是他們要把這個家都給輸光。
繆芳芳被那群人的幾巴掌扇得一時半會兒還緩不過神來,繆家父母被“抓”回來的時候卻是一臉理直氣壯。
說要不是繆芳芳應讓府里的小廝抓他們回來,他們下一把就翻盤了。
要是輸了呢?
他們沒有想過,誰讓他們的未來女婿有錢呢,到時候就去找他要不就成了?
京城這邊有不少盧家的鋪子,平日里繆家父母倆過去的時候都是報的繆芳芳的名字,根本就沒花錢,不過這件事他們可不敢同繆芳芳講。
自家這個沒良心的死丫頭,一跟她要點錢就要死要活的。
繆芳芳實在是受不了他們了,便干脆將盧家人想要退婚的事情說了出來。
因為幅度有點大,扯到了臉頰上的傷口,陣陣的疼。
她是有把握穩住盧明偉的,只要盧明偉不愿意,他爹娘再怎么不肯也沒用。
可是就怕自己那不成器的爹娘再在中間給她添亂。
繆大樁和王翠蓮可算是安分會兒了。
“不是,他們那一個大戶人家怎么能這么出爾反爾的呢?這要是退婚了,還有誰要你哦。”
“到時候這個宅子是不是也得收回去?誒呀你個沒出息的,這男人都到手了還能讓他跑了,你那腦子里每天裝的都是些什么東西。”
......
果然,還是這般,每次出了事情之后兩人都不會去反省自己的問題,反而是第一時間去將過錯推給別人。
“要不是你們欠下的那些債他們家至于這樣嗎?”繆芳芳氣極,臉上的傷口又開始疼起來。
王翠蓮倒是大言不慚道。
“他們盧家那么家大業大的,那幾百兩銀子對他們來說還不是小意思啊,這么小氣,一點大家風范都沒有......就住在我們旁邊那個王婆子你曉得吧,她那女兒是去給那個什么何家做妾的誒,那每月的生活過的別說有多滋潤了,她女兒還每個月讓人帶給她一百兩銀子花,你看看你呢,沒出息的,活了那么久連個男人都留不住,不然這樣吧,娘給你另外找戶有錢的人家,那盧家這么小氣,咱實在不行換一家嘛,趁你現在年歲還小......”
繆芳芳被她叨叨的頭疼,今天發生了太多事了,現在實在是不想再給自己添堵了。
便讓小琴將兩人給“請”了出去。
關上了門還能聽到兩人咒罵她的聲音。
另一個丫鬟去拿藥回來了,細細的給繆芳芳擦著。
方才王翠蓮說的其他話她都已經聽習慣了,左耳進右耳出。
不過有一句她聽進去了。
實在不行換一家......
盧家雖然有錢,可是就今天這事看來,盧家的錢全部掌管在盧老爺和盧夫人的手里。
盧明偉不像他其他的幾個哥哥一般能自己做生意,他名下只有幾家鋪子,繆芳芳去瞧過,一個月大概也能掙個幾百兩銀子。
繆芳芳細細的將今天所有的事在腦海里盤算了一下。
她是認得沈元祁的,沈元姝的三哥。
先前他來接沈元姝的時候自己瞧見過幾回。
沈家一家人都有這副好皮囊,但從那樣貌上來看,沈元祁似乎比盧明偉更加滿足她心中對溫潤如玉的翩翩公子的想象。
而且他不同盧明偉一樣手無縛雞之力,遇到意外變故時也能保住身邊人。
最重要的是,沈家如今的地位可不一般啊。
他們家開的那些店,日日生意火爆,每日的進賬都是想都不敢想的。
聽說盧家前些日子也托人想要找他們家合作來著。
還有就是沈家大郎和兒郎如今在朝堂之上都深得皇帝器重,據說沈元祁前不久也考上功名了。
到時候家里人一提拔,她當個官太太肯定是沒得跑了的。
人心不足蛇吞象,有些心思一旦生了苗條,那可就難以抑制了。
所以之后她在書院才會朝沈元姝示好。
聽說她是家中最得寵的一個,只要討好她了,那以后去沈府見到沈元祁不就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了。
可繆芳芳也沒有想到她這般油鹽不進。
后來她私下派人去找過沈元祁,以“救命之恩”的名義想要請他吃頓飯。
但是沈元祁給的回話說免了,還說他吃飯的話倒不如直接讓她和那日受傷了的男子去沈記酒樓一起吃一頓,給他們家增添點生意就行。
還特別好心的在最后附上了一些“病號”推薦點的菜單。
但是繆芳芳好不容易瞧見了獵物,可不會這么輕易的放手。
她聽說沈家長輩最近好像在給沈元祁物色對象來著......
她正這般想著,門外又傳來了響動聲。
小琴放下手中的藥膏,去將門給打開。
外面的人走了進來,站到了繆芳芳的面前,然后將手里的東西遞給她。
“表姐,這是盧四公子讓人送過來的糕點還有藥膏,說這個藥膏用了之后肯定不會留疤的。”
繆芳芳看著面前的邢桐,看著先前還在自己面前作威作福但如今卻只能忍氣吞聲的她,心里生出了幾絲爽意來。
邢桐是在邢家車隊還沒出城門的時候,半道說自己肚子不舒服想要去解手然后偷溜回來的。
邢忠的馬車在前邊,幾個姨娘也擠在另一個馬車廂里,她騙過了嬤嬤的視線才逃回來的。
她知道車隊不會因為她一個人慢了進程的。
逃出來之后她也不敢回邢家了,以邢老夫人的秉性,到時候肯定會讓人將她送回去的。
那么還能去哪兒呢?
京城這邊邢家的親戚倒還有些,可是他們誰會愿意收養一個沒有價值了的孤女呢。
去她姐夫家里?
可是她姐姐在家中壓根說不上話,她姐夫長得就兇神惡煞的,先前她還親眼見到過她姐夫將她姐按在地上打,他們那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相處的。
不能去,她姐根本就護不住自己。
繆家的話......
等等,她要是沒記錯,繆芳芳好像在京城這邊又處宅子來著。
只不過記憶都是散碎的,找了半天也沒找到。
后來她肚子實在餓的走不動了,就蹲在一邊,看著對面熱氣騰騰的包子。
曾幾何時,她竟也落得這么個下場。
正在她出神的時候,一個包子遞到了自己的面前,還傳來個婦人的聲音。
“孩子,你是不是跟家里人走散了啊?餓肚子了吧,要不先吃點?”
邢桐那天穿的行頭是她最喜歡的一身,只不過為了躲過嬤嬤的搜尋,她鉆狗洞什么的招數都用出來了,所以衣服上難免的沾上了灰還有泥,她的臉上也沾上了些。
邢桐伸手將那包子給拿了過來,聽到那婦人的聲音之后覺得有些耳熟,抬起頭來看了一眼。
就見那旁邊的男子附到那婦人的耳邊說道。
“這個女娃娃的姿色瞧著還不錯,應該能賣個好價錢。”
那婦人臉上好像還有點糾結。
“可是她這身衣服看著還不便宜的樣子,不會是哪個大戶人家家里丟的娃吧。”
“我們都跟她跟了一個時辰了,而且也沒說哪家人家里丟了娃的啊,到時候賣了之后誰能查到我倆頭上啊。”那男子在一旁勸說道。
街上吵,邢桐聽不真切。
只能聽到便宜,還有時辰幾個零碎的字眼。
不過這兩人瞧著,好眼熟啊。
這不正是她的繆家大舅還有大舅母嗎?
王翠蓮看著這女娃娃的面容,怎么覺得有些面熟呢?
不管了,許是小孩子都長這個樣吧。
然后邊伸手將邢桐抱起來邊說道。
“叔叔嬸嬸這就帶你去找......”
王翠蓮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邢桐脆生生的一句“大舅母”給打斷了思緒。
“等會兒?你叫我什么?”王翠蓮有些不敢置信,現在這小孩都這般自來熟的亂叫人了?
“大舅母啊。”邢桐重復道。
然后又對著旁邊的繆大樁叫了聲“大舅”。
怕兩人不信,還接著說道。
“是我,我是邢桐啊,是你妹妹的女兒,你叫繆大樁,你叫王翠蓮,你們有個女兒叫......”
王翠蓮像是中了邪一般,用手將邢桐臉上的灰和泥給抹掉。
沒可以控制住力氣,抹得邢桐的臉有點疼。
他們兩人是見過邢桐的。
先前剛來京城的時候去邢府想去小繆氏那搜刮點好處的時候便見過。
后來他們在京城這邊住下之后,小繆氏也會時不時帶邢桐過來一趟。
還會給王翠蓮些銀子,讓她幫忙去搜羅一些能生兒子的方子來。
王翠蓮和繆大樁對視一眼之后,暗道不好。
邢桐認識他們,那這門生意便是絕對不能再做下去了的。
王翠蓮現在只想將這個燙手山芋給脫手掉,便又將邢桐放下,然后借口說自己和繆大樁要去買東西了。
可是邢桐哪能依,眼瞅著這天都快黑了,她今兒個還沒處住的。
她拽著王翠蓮的衣袖不肯撒手。
王翠蓮想要掰開她的手,但是一用力她就要大叫,周邊的人全都投來了疑惑的目光。
沒辦法,王翠蓮只能妥協說將她送回邢家那邊。
這哪兒能成?
邢桐腦筋一轉,然后便說自己要繆大樁抱著。
繆大樁也是想趕緊甩掉這個燙手山芋,便將她抱了起來,然后兩人再快步朝邢家那邊走去。
王翠蓮在前頭走得快,邢桐趁機附在繆大樁耳邊對他說了些什么。
只見繆大樁身型忽然一怔,然后就頓在了原地,臉色也變得有些心虛了起來。
王翠蓮見他沒有跟上來,轉過身來大聲道。
“你在這兒磨蹭啥呢,再晚就交不上......再晚就趕不及回家吃晚飯了。”
差點說漏嘴。
繆大樁不自在的點了點頭,然后接著跟上去。
天嚕嘞,這小妮子怎么知道他去尋芳閣作樂的事情啊,連他點的是哪幾個姑娘都知道。
京城這邊大部分男人有錢了之后仍舊改不了自身那個好色的脾性。
尤其是像繆大樁這種平日里被王翠蓮管的一句話也不敢多說的。
自從跟別人去嘗了一次尋芳閣的甜頭之外,便更加欲罷不能了。
邢桐一個小孩子自然是不知道那么多,這都是她無意間聽小繆氏在那說的。
小繆氏本來是去跟蹤邢忠的,邢忠那段時間回了家就宿在書房,誰的屋都不去,這分明就是在外面玩夠了才回來的。
她倒想看看究竟又是哪等的妖媚賤貨纏住了他。
誰能想到卻在那邊瞧見了繆大樁。
繆大樁那副嫻熟的樣子,顯然不是第一次來了。
后來她也去找過王翠蓮旁敲側擊,王翠蓮也說繆大樁有段時間為了生意和別人應酬,確實都很晚或者干脆第二天才回來。
小繆氏還能不清楚繆大樁?什么做生意應酬,估計全應酬到花樓里面去了。
可是她才不會同王翠蓮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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