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皎潔,深林處血腥蔓延,林內倒著幾具尸體。
恍惚間,祁景行好像見到一女子傳入,她滿目驚慌的四處尋找著什么,嘴中還在不停喊著,“你在哪兒,你在哪兒祁景行!”
他猛然張開眼睛,看著四下寂靜無聲的木林,他不覺間松了一口氣。
“伯父...”祁景行搖搖晃晃的站起身子,走到了沈于衷的身邊,“伯父,醒醒。”
沈于衷并無大礙,只是后來爭搶他的過程中,不小心被刀劍劃中,有幾處比較明顯的外傷。喚不醒沈于衷,祁景行索性直接起身,將人扛在背上,然后跌跌撞撞的開始帶人找出去的路。
直到祁景行累到精疲力盡的地步,他順勢將沈于衷放下,喘息間,沈于衷似乎醒了。
“拖著我出不去的,孩子你快走吧。”
沈于衷抬頭見靠著大樹的祁景行滿頭大汗,當即便欣慰的笑了,“我孩子交給你,我放心,告訴秋兒,是我這個做爹的對不住她了。”
這話說著他閉上眼睛,也不再想多廢力氣。
只是不等他再說些什么時,他只覺得被拽住胳膊,而后再睜開眼的時候,自己已經被祁景行從地上拽起來了。
祁景行的聲音很小,但他聽的請,“要死也該是我死在這里,你不能。”
他沒再說些什么,只是聽到這些的一刻眼睛便紅了,沒人想死,他只是不想拖累后輩罷了。
或許真的是緣分,他一股腦的往外沖,她一門心思的往里面找,終是遇見了。
二人相視的一刻,沈約秋瞬間紅了眼眶,“爹...”
她當時可能自己都沒發覺自己面色慘白,憔悴不堪。他看著心疼,卻也不等說些什么,整個人便直接重重的倒在了地上,之后再無知覺。
等祁景行再醒時,自己已經躺在醫館的病床之上了,他看著掛滿頂梁的藥材,正要起身,便聽身后傳來了一聲,“別動。”
隨后,莫濟懸放下手中秤砣后,便匆匆走到了他床邊去。
他摸了半天的脈象,才看向了祁景行,“有什么感覺嗎?”
“提不上力氣,口干舌燥,有眩暈感。”祁景行老實的將此刻所感盡數告知,“但好像要比早晨好些。”
莫濟懸沒說話,舉止間有些慌亂,“我幫你尋山泉水,你先冷浴,我們再看效果。”這般說著,他轉身便要出去準備。
卻不等走遠,便被祁景行拉住了。莫濟懸轉頭看著人站不住的模樣,確定他此刻癥狀的輕重,“你別動啊。”
祁景行死死拽住莫濟懸的胳膊,“到底是什么病?”
這個問題,自他第一次為祁景行把脈的時候就在想要不要告訴對方,眼下祁景行獨身一人,好像莫濟懸也不知還能再對誰說。
“初步斷定,你應該是用了大量的五石散。”莫濟懸說的謹慎,生怕對方接受不了一般。
他繼續言道:“但,很好解決的,古書有云...”
“不用幫我準備冷浴。”不等莫濟懸將話說完,他直接打斷道。
“但你現在不冷浴,東西很難散出來你不要命啦?”他問完,對方并沒回答,可也是那一瞬間,他好像明白了祁景行再顧及的是什么。
莫濟懸沉下一口氣,坐在了他床邊,“我全力幫你醫治,你全力配合,小妹不會知道的,如何?”
他沒說話,只是淺淺笑了一聲,“你可知,只要你和莫姨出門,那丫頭便會扒著窗戶死死盯著你們的表情,從而判斷她病重與否?”
“...”莫濟懸不知道。
祁景行沒再繼續說下去,他沉下一口氣,站起身穿好衣服,“我沒事,五石散,我可以自己捱過去。”
“硬抗會死。”莫濟懸還是想試著說服那家伙,誰知祁景行只當充耳不聞,眼看著人要這么走出去了,莫濟懸站起身直沖人喊了一聲:“你若執意如此,我一會兒便將你的現狀告訴小妹!”
還是這句話管用,話說完的一刻,祁景行的腳步便站停了。
見狀,莫濟懸嘆了一口氣,走上前拍了拍人的肩膀說道:“早治療早痊愈,病疾諱醫懂不懂。”說著,他便出了門,“在這兒等著,我去給你準備冷浴,對小妹,我只會說你重了毒,需要泡藥浴。”
言罷,他已經走遠。
莫濟懸前腳剛走,后腳一個身著黑色勁裝的女子從房梁之上一躍而下。
“少主。”她單膝跪在祁景行面前,她的模樣像極了昨日在大老爺家裝瘋賣傻的婢女,換句話說,她就是昨天被祁景行安排進去那個婢女。
祁景行見四下無人,才轉身回到了房間里面,“追到了嗎?”
“馬車進了縣丞家。”女子回道。
一個小小縣丞,怎會有這樣的才力和人力,有些事情其實只要微微推算一下便知他身后之人,“京中御史陳哲。”
女子想了想,“那是縣丞的舅父好像也是當年帶縣丞大人入朝之人。”
“既然已經知道了,回去上報吧。”
“是。”女子應聲后并未離開,“少主您...可需一同告訴家主。”
“少多事,還不快走。”他言罷,人轉身便已經從窗處溜走了。
等祁景行整理好衣裝后,才去了沈于衷的病房,聽說是昨夜誘發了舊疾,所以一直很迷不行,而此刻爾雅正在身邊伺候著。
“二小姐呢?”見哪兒也沒有沈約秋的身影,他直接問道。
爾雅并未立刻做答,她扭捏半天,見祁景行的表情逐漸嚴肅,才說道:“小姐拿著棍子,去大老爺那里了。”
聽到這話,祁景行轉身直接沖出了藥館,等他追到時,人已經手持長棍站在沈家大房的正門口了。
“你干什嗎?”他急忙上去拉住了沈約秋。
本以為是要爭論一番對方才肯和自己回去的,可誰知看到自己后,沈約秋滿眼的暴露瞬間淡卻了不少。
“你醒了?”她眼睛是紅的,她小心翼翼的問出這話,心中安耐著歡喜。
祁景行沒說話,只是二話不說將人緊抱在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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