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神教的塔樓頂層。
伽羅王嵯和齊溪站在窗邊，透過窗口看著遠處人山人海的廣場。
齊溪說道：“你想引他出手救人，恐怕他不會上當。”
伽羅王嵯微微一笑：“看來你真的不了解他。”
“我跟他接觸過，肯定比你要了解。”
“那你說說看。”
“那家伙雖然看上去風流好色，整天嬉皮笑臉的，似乎毫無心機，但實則老奸巨猾，行事十分謹慎，你若是小看了他，會吃大虧。”
“你說的這些都沒錯，他能滅了大齊，無論是實力還是心機，都很不凡，我怎么會小看他。”
“那你覺得這么一個陷阱，他會上當？”
“他會……”
伽羅王嵯肯定地回答道。
“為何？”齊溪不解地問。
“大明太子季懷安，紈绔，風流好色，但又智謀遠慮，若論聰明才智，絲毫不比明皇差，但他們季家有一個巨大的缺陷。”
“什么缺陷？”齊溪一臉好奇。
伽羅王嵯沒有回答，反問道：“你說江湖豪杰、文臣武將，為何會奉季家為主？”
齊溪想了想道：“天地，地利，實力，謀略……”
“你說得沒錯，最重要的是天時地利，但你忽略了一個重要的品質。”
“什么？”
“仁德……”
伽羅王嵯盯著遠處廣場，頓了頓接著道：“季家能夠獲得如此多的支持，正是因為他們信守仁義，德行兼備，不負天下人。”
“這不是收買人心的手段嗎？算什么缺陷？”
“那你為何不如此收買人心？”
齊溪愣了一下，頓時啞然。
伽羅王嵯微微一笑道：“因為信守仁德是需要付出代價的，季家老五在江湖行俠仗義，用命換取了江湖豪杰的尊重。季家老二季寧，才華出眾，被齊皇算計，用一條命讓季家消滅貴族時站在了道義的一邊。季家老大以身殉關，讓季家獲得了百姓的擁護……”
齊溪若有所思道：“這些蠱女救了他手下的士兵，為了收買人心，他必須冒險相救？他完全可以裝作不知道，悄悄離開。”
伽羅王嵯搖了搖頭：“所以你才會失敗……收買人心只是結果而已，如果有危險就規避，季家就不會擁有這么高的聲望。”
“那也不會拿命來冒險。”
“他實力很強，從未敗過，強大的自信會讓他做出錯誤的選擇。”
齊溪莞爾一笑：“貌似教主跟仁德也沾邊……”
“本座掌握的是神權，又豈是世俗權勢可比，只要天神之光籠罩之處，無論世俗的權勢如何更替，都不會影響到天神教，這便是神權的偉大之處。”
“教主的確是個天才。”齊溪贊同地點了點頭，看著廣場上的火把問：“如果他出手救人，教主打算如何處置他？殺了？”
“天神反對殺戮，本座會讓他加入天神教……”
齊溪咯咯一笑，“那可真是讓人期待呢！”
…………
天空慢慢黑了下來，官兵點起了一排火把將四周照得燈火通明。
看著二十多名苗人女子被綁在十字架上，季懷安心急如焚。
葛荀掃視了一下四周的官兵，小聲道：“殿下，這事有些古怪。”
苗人根本不可能殺伽羅尤，要么是陷害，要么是另有所圖。
“我的身份應該暴露了，應該是沖著我來的。”季懷安早已想到了。
葛荀點了點頭，接著道：“人太多了，要救恐怕不容易。”
以他們的人手加上火槍，如果只是救一兩個人逃走并不難，但要救走二十多名苗人女子就很難了。
季懷安打量了一下四周，看著狂熱的民眾皺起眉頭。
最麻煩的不是這些官兵，而是這些圍觀的人，這些人大多都是天神教徒，而且視苗人蠱女為邪惡的異類，一個個大喊著要將其處死。
一旦他們救人，這些天神教徒必定會阻止，到時候爆發沖突，傷亡再所難免，這是他不想看到的。
到時候伽羅王嵯出面揭穿自己的身份，指證他殺害百姓，那么大明便會在南詔失了民心，成為整個南詔的公敵。
即便能用武力征服，也得不償失。
就在他思索之時，紅蓮走了回來。
“少爺，人手都到了，隱藏在四周，隨時可以動手。”
“我有辦法了。”
季懷安突然靈光一現，他將計劃跟葛荀和紅蓮說了一遍。
“少爺，這……行嗎？”紅蓮有些擔心。
葛荀瞇眼一笑：“可以試試。”
“沒別的辦法了，去安排一下，等會配合我的行動……”
約莫一刻鐘后，一名官員走到高臺上，出聲止住民眾叫囂。
“大家靜一靜……”
官員拿出一份官文念了起來，主要是宣布苗族蠱女的罪行。
讀完之后，宣布處以火刑。
“燒死這些邪惡的巫女。”
“燒死她們……”
圍觀的百姓又吶喊了起來。
一名官兵舉著火把便要點燃木柴。
“等一下……”
季懷安一聲大喝，身影一閃竄出人群，出現在點火的官兵面前。官兵還沒反應過來，手中的火把已經到了季懷安手中。
“大膽，何人破壞本官執法？”高臺上的官員怒道。
季懷安腳尖一點，飛身而起，落在高臺之上。
官員嚇得連連后退，邊退邊喊：“有刺客，快拿下。”
十幾名官兵拔出刀劍，迅速將季懷安圍住。
“大人且慢，我就一個人，并非刺客……”
季懷安張開雙臂，除了剛搶的火把外，手上并沒有武器。
“咳咳……”
官員尷尬地咳嗽了兩聲，漲紅著臉道：“何故打斷本官行刑？”
季懷安咧嘴一笑問：“這位大人貴姓？”
官員愣了一下，不過還是回答道：“本官姓高……”
“高大人，你是天神教徒吧？”
“當然是，公子有話快說，莫要影響本官執法。”
“高大人，伽羅公子并非這些苗人女子所害，大人若是將這些蠱女處死，便是犯了大罪。”
“混賬，此案已經調查清楚，伽羅公子等人是被蠱毒害死。離鄯闡城最近，又懂得養蠱的，只有大堯苗寨的這些蠱女，不是她們是誰？”
“兇手是想嫁禍給她們……”
官員直接打斷了他的話，呵斥道：“你想要為這些蠱女開脫，除非拿出證據，否則本官對你不客氣。”
“快點滾下去……”
“燒死這些巫女……”
“……”
圍觀的百姓又叫囂起來。
季懷安說著高舉起火把，大聲道：“高大人，是天神派我來拯救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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