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帥府，書房。
季懷安叫來了唐天霖，拿出玉瓶讓唐天霖檢查一下是什么毒。
唐天霖先是聞了聞，然后將玉瓶中的藥水倒入一個瓷碗中。
白色透明的液體無色無味，唐天霖取出一套銀針，挨個試了一遍，然后有點懵逼。
“岳父大人，這是什么毒？”季懷安好奇地問。
唐天霖咧嘴一笑：“小安，你莫不是要考我？這并非毒藥，就是普通的清水而已。”
清水？季懷安愣了下，“岳父大人，你確定？”
“不會錯的，就是幾滴清水，毫無毒性……”
唐天霖見季懷安神色凝重，不像是在開玩笑，不由好奇地問：“小安，你為何說這是毒藥？”
“這是出自陶方之手。”季懷安說。
“陶方？”
唐天霖臉色驚變。
季懷安點了點頭道：“他就潛伏在揚州……”
唐天霖并非外人，要想抓到陶方，還需要這位岳父大人幫忙，他沒有隱瞞，將事情詳細說了一遍。
“用假毒藥？他想干什么？”唐天霖聽完后一臉不解。
季懷安也有些想不明白，以陶方的心性，絕對不會做毫無意義之事。
挑撥唆使韻兒下毒，卻給了韻兒一瓶清水……
他猛地眼睛一亮，“我明白了，他的目標并非下毒，即便是真的毒藥，岳父大人的華陽針能解天下奇毒，也是枉然。”
“那他是何意？”唐天霖問。
“他是在測試韻兒……”
季懷安臉色陰沉下來，他已經完全想明白了。
陶方不確定陸韻兒是否會相信他的謊言，陸韻兒自小便有主見，而且有了季家的孩子，即便相信了他的謊言，也未必會聽他的唆使。
所以，他先要測試一下韻兒。
他的目的不是下毒，因為有唐門存在，下毒不僅無用，還會暴露自己。
他是想試試韻兒是否可以利用，如果韻兒聽了他的唆使，就會發現毒藥是假的，必定會去找他。這時說明韻兒是可靠的，他便會唆使韻兒做其他的事……
陶方不僅陰險狡詐，而且十分謹慎，要想抓到絕非易事，但這次是個絕佳的機會。
他與唐天霖商量了一下，然后立刻拿著玉瓶去找韻兒。
…………
“沒有毒？”
陸韻兒接過玉瓶聞了聞，道：“他想干什么？”
“想要試探你……”
季懷安將推測詳細說了一遍。
陸韻兒聽完后臉色有些難看。
陶方救了她跟哥哥，并教她們兄妹二人學藝，是他們的恩人。她和哥哥一直都視陶方為師，對其十分信任。
但陶方對她們顯然不信任，甚至還有些防備。
突然之間，她發現自己對師父并不了解，陶方做事從不按照常理出牌，看似儒雅，但行事手段十分毒辣。
以前她還不覺得什么，畢竟她們的處境堪憂，有時候需要一些非常手段。
但自從嫁到季府后，她在這里感受到了家的溫暖，小安能夠舍命護她。老季雖然嚴厲，但能讓她感受到父親般的親情。
特別是老季跟她說了很多父親的事，以前她都不知道。
相比之下，陶方雖然救了她的命，并將她跟哥哥撫養長大，但她在陶方那里沒有感受到任何親情的溫度，只有冷冰冰的教唆與殺戮。
季懷安說完之后扶著她的香肩道：“韻兒姐，他很危險，我要你幫我將他找出來，我知道這對你來說很為難……”
陸韻兒點了點頭：“小安，我相信你，我會幫你的，我也很想知道真相。”
昨天聽完老季的話后，她回想起很多事，陶方所做的很多事都不合邏輯，讓她難以理解，老季的猜測并非完全沒有可能。
“我不知道他在哪里？我該怎么做？”
季懷安想了想道：“你再去一趟上次的茶樓，他一定會想辦法聯系你。”
“嗯……”
陸韻兒點了點頭。
…………
城西街道。
街頭有一座茶樓。
茶樓很普通，叫御茗茶樓。
或許是一大早的關系，生意比較冷清。
陸韻兒和上次一樣，披著黑色的長袍走了進去。
“掌柜，前天福字號房間的客人還在嗎？”
掌柜沒好氣地回道：“這是茶樓，不是客棧……”
陸韻兒看了一下大廳，徑直走上樓梯。
“姑娘，上面沒人。”
“福字號房間，我要了，上一壺最好的茶，再加幾盤點心。”
掌柜愣了一下，然后滿臉堆笑道：“好嘞，姑娘，您先請，茶水點心馬上送過去。”
陸韻兒上到三樓，走進最里面的“福”字號房間，這個房間很寬敞，環境清幽，桌上還擺放著最新的報紙供客人閱讀消遣。
上次陶方通過密信將她約到了這里，她當時走得匆忙，并沒有問陶方的住處。即便問了，以陶方的謹慎，也不會告訴她隱身之處。
不一會，伙計送來了茶水和點心。
“姑娘，您慢慢品嘗……”
“小二，前天來這個包間的客人你還記得嗎？”
“前天來了好幾波客人，每天人來人往的，小子記不住，可有什么特征？”
“算了，下去吧……”
陸韻兒揮了揮手，沒有多問。
“姑娘您慢用，您約的客人若是到了，小子會帶上來的……”
一般來茶樓包間都是談重要的事，都喜歡清凈，不喜被人打擾。
伙計說完便轉身離去。
陸韻兒哪有心思品茶，她不安地走來走去，最后忍不住走到窗邊向外張望，窗口的視線正對著茶樓外的街道。
街道上人來人往，慢慢熱鬧起來。
她知道小安跟唐門的暗探隱匿在四周，陶方的人很可能也在盯著，她能做的只有一件事，就是等……
在窗口站了一會兒后，她坐回桌邊，翻看著報紙。
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
一直等到未時，依舊沒有人來。
時間到了，不能再等下去，否則容易露出破綻。
她起身離開，在柜臺付了錢后走出茶樓。
一出茶樓，她便感覺有人在盯著自己，不過她不知道是小安，還是陶方的人。
“啪——”
她從袖中掏出玉瓶，隨手丟在地上摔得稀碎。
然后快步朝不遠處的一間藥鋪走去。
剛到藥鋪門口，一個報童跟上來，將一份報紙塞到她手中，然后撒腿跑了。
她展開報紙，里面夾著一封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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