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花園。
一名中年男子推著老王爺在花園中散步。
男子身材中等，微微有些發福，一張大餅臉看上去有些木訥憨厚。
他是老王爺的次子司馬旭。
司馬旭太過憨厚老實，身上缺少那種高位者的氣勢與精明，如果把身上華麗的錦袍換成布衣，跟一個鄉下老農差不多。
“今天天氣不錯，父王您感覺怎么樣？”司馬旭一臉關切地問。
老王爺瞇著眼“嗯”了聲，他似乎對這個老二不甚滿意。
司馬旭猶豫了一下，小心地問：“父王，您打算怎么處置大哥？”
老王爺一聽，若有所思地睜開眼：“你覺得呢？”
“大哥一定是被氐夷人蠱惑的，只是一時糊涂……”
“你要為他求情？”
司馬旭停下腳步，走到老王爺面前恭敬地求情道：“都說血濃于水，還請父王饒大哥一命。”
老王爺深深地看了司馬旭一眼，眼中閃過一絲失望。
“旭兒，你知道為父叫你來干什么嗎？”
“旭兒愚鈍，還請父王明示。”
“你就沒想過要繼承王位？”
司馬旭一聽，立刻跪了下去，“父王，旭兒自知能力不足，絕無貪圖王位之心。”
老王爺嘆了口氣，失望地揮了揮手：“去吧，將老三叫來……”
“是，父王。”
司馬旭站起身，轉身離開。
龐沖走過去，接手推著輪椅。
“龐統領，你覺得本王的幾個兒子中，誰適合繼位？”
龐沖為難道：“幾位公子各有特點，小人不敢妄言……”
司馬正業做了幾十年家主，歷經了多次波折，若不是他運籌帷幄，司馬家的輝煌很可能早已不復存在。
大家族的子女都會爭權奪勢，但司馬家這種情況很少見。
因為每一代家主都會用心培養嫡長子，讓其樹立極高的威望，同時刻意控制其他子嗣，讓其盡量變得平庸。
這樣不僅讓其他子嗣失去爭權奪勢的能力，甚至還抹殺了他們的爭權奪勢的想法。
所以兩百年來，司馬家幾乎沒有出現過內亂。
但卻潛伏著一個巨大的隱患，就是嫡長子一旦出現意外，繼承人就成了個大問題。
不過這個問題可以控制，因為嫡長子下面總會有年幼的王子，一旦嫡長子出了意外，可以選個年幼的孩子重新培養。
但這一代有些不同，司馬正業接手司馬家之后，一直遭到皇室的打壓，所以司馬正業一直沒有退位，在王位上一坐就是幾十年。
如今最年幼的兒子也都快三十了，根本不可能重新培養一個。
除非選個孫子培養，但他的時間已經不多，根本來不及。
如果早點讓位給司馬宏，或許能避免現在的窘境，但若早傳位，司馬宏便會與氐夷結盟，讓司馬家成為千古罪人。
只能說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
龐沖不愿說，一是因為身份的關系，不便談論這件事，二是老王爺剩下的幾個兒子，都不適合繼承王位。
老王爺心里也明白，這兩天正在為此事發愁。
正在這時，鳳舞走了過來。
“女兒給父王請安……”
看到鳳舞，老王爺微微一笑。
“鳳兒，陪父王走走。”
“是，父王……”
鳳舞從龐沖手中接過輪椅，推著老王爺緩緩走著。
“鳳兒，你覺得你的幾位哥哥，誰合適當家？”
“二哥吧！”
鳳舞直截了當地回答讓司馬正業有些意外。
“為何？旭兒太過憨厚，做事畏首畏尾，恐怕很難服眾……”
“二哥雖然憨厚，但待人真誠，做事雖畏首畏尾，但卻很謹慎，至于服眾……只要有父王支持，有足夠的權力在手，誰敢不服？”
鳳舞頓了頓，又接著道：“二哥雖然不夠精明強干，但對此時的司馬家來說，或許剛好合適。”
“怎么說？”老王爺不解地問。
“齊皇雖然現在拉攏我們，但始終提防著我們司馬家，一旦成功打退了氐夷人，齊皇依舊會對我們打壓防范。
大哥性格太過狂傲，一旦做出過激的反應，會給家族帶來災難。二哥做事畏首畏尾，不求有功，但求無過，會讓齊皇比較放心。”
鳳舞頓了頓，又接著道：“我們現在要做的不是讓司馬家飛黃騰達，一飛沖天，而是要穩住局勢，從這方面來說，二哥很合適。”
老王爺一聽，贊同地點了點頭，想了想問：“未來呢？”
“利用這次機會，得到太子的信任，只要安全地等到現任齊皇退位，我們司馬家便會再出一位皇后，到時候便能重新入主京都，再現輝煌。”
鳳舞的回答后，老王爺忍不住感嘆道：“鳳兒，如果你是男兒身就好了，那樣父王就可以安心的把王位傳給你。”
“父王，您保重好身體，不必太過操心。”
“怎么能不操心啊！”老王爺長嘆了一聲，提醒道：“鳳兒，等你做了皇后，別忘了自己姓司馬，要全力扶持司馬家才是。”
鳳舞愣了一下，“父王，您是說……”
“你的心思為父還不明白嗎？”
老王爺微微一笑，接著道：“雖然你比太子大了不少，不過這樣也好，太子年齡小，容易控制，以你的聰慧，相信很快就可以獲得太子的信任。”
“父王……”
鳳舞輕咬了一下朱唇，欲言又止。
成為太子妃，再做大齊皇后，這正是她所追求的。但不知為何，此時聽到父王的話，她并沒有很高興，反而心情很復雜。
她腦海里不自覺地浮現小侯爺嬉皮笑臉的樣子，令她心煩意亂。
“怎么了？”
老王爺發現她神色有異。
“沒…沒事……”她甩開腦海中的胡思亂想，問道：“父王，你打算什么時候見太子？”
“明天吧……對了，還有件事為父想問問你的看法。”
“父王，何事？”
“如今季家地位水漲船高，不僅有當朝皇后，還有太子庇護，我想將小七許配給季家的小侯爺，也好讓你在京都有個照應……”
聽到老王爺的話，鳳舞大腦“嗡”的一聲，整個人一陣恍惚。
“鳳兒……你覺得如何？”
“不行！”
鳳舞忍不住脫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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