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宮大殿。
紅毯鋪地，張燈結彩，一片喜氣升騰。
齊國重臣與氐夷使臣分居左右兩側。
左側以季相爺、蘇尚書為首，氐夷這邊坐在上首的當然是氐夷王子和氐夷小公主。
皇子皇女們被安排在重臣下首，一是因為年齡都普遍偏小，二是彰顯對重臣的禮遇。
季懷安是個異類，還好是皇親國戚，被安排在幾名小皇子、小皇女的末席。
人尚未到齊，齊皇也未至，坐得臨近的都在小聲寒暄著。
季懷安四周坐的都是小朋友，年齡最大的不過十二三歲的樣子。
他有種吃席混進小朋友一桌的感覺。
“你是誰呀？我怎么沒見過你？”
旁邊的一名女孩好奇地打量著他，小女孩只有七八歲的樣子，穿著華麗的衣裙，像個小公主。
不對，本來就是一名小公主。
季懷安笑道：“我也沒見過你啊。”
“我娘是武才人啊……”
武才人？季懷安嚇了一跳，往小女孩身邊湊了湊，小聲問：“你娘是叫武媚娘嗎？”
“不是的，我娘叫武美娘，不叫武媚娘，我是十九公主，我叫曉月。”小女孩一臉認真地回答道。
“嘖嘖，你娘這名字取的……”
季懷安嬉皮笑臉地咂了咂舌。
“怎么了，不好聽嗎？”
“好聽，好聽，要是再換個字，就厲害了。”
“換什么字？”
“咳……你大姐姐來了……”
看見長公主走來，他忙轉移話題。
“哇，長公主姐姐好美……”
十九公主曉月盯著長公主，雙眼發光，眼里都是小星星。
季懷安也看得出神。
長公主穿著一身華貴的禮裙，就像是一朵盛開的牡丹，國色天香，傾國傾城。
一名小太監引著長公主坐到九皇子上方，引得一眾小皇子、小皇女羨慕不已。
呼延圖看著長公主，一張黝黑的大臉上流露出無法掩飾的愛慕之色。
季懷安看見呼延圖猥瑣的眼神，氣得咬牙切齒。
大棕熊，你最好別打我公主嫂嫂的主意，否則小爺遲早滅了你。
“陛下駕到……”
隨著一聲尖銳的嗓音傳來，齊皇走進了大殿。
伴隨在齊皇身邊的還有一位美艷如花的妃子，正是季蕓季貴妃。
眾人全部站起身，準備行禮。
“今日宴會，都不必行禮了……”
齊皇走向大殿上方的龍椅坐下，還特意拉著季貴妃坐在他旁邊的鳳椅上。
幾名重臣看在眼里，神色各異。
皇帝老兒莫不是要封三姐為皇后？季懷安有些意外。
齊皇端起酒杯朗聲道：“呼延王子，呼延小公主，歡迎你們來訪大齊，愿氐夷和我們大齊世代友好，永遠和睦。”
呼延圖立刻站起身，舉杯道：“感謝齊皇陛下熱情招待，陛下圣明神武，氐夷必將追隨。”
呼延嬋也端起酒杯站起來：“愿齊皇陛下萬壽無疆，愿氐夷和大齊永遠和平。”
三人舉杯一飲而盡。
四周眾人立刻爆發出一陣掌聲……
接下來齊皇與眾人寒暄了幾句，然后安排了歌舞表演。
季懷安這邊坐的都是小娃娃，也沒人理會。
他樂得清閑，悶頭吃喝，心里則忐忑不安地等待著齊皇出招。
一曲歌舞結束，呼延圖站起來道：“齊皇陛下，就讓小公主代表我們氐夷，給陛下獻上一支我們氐夷的舞蹈。”
“好……”
齊皇眉開眼笑。
呼延嬋帶著幾名氐夷少女走到大殿中央，跳起了一支氐夷舞。
呼延圖悄悄觀察著齊皇神色，雖然氐夷小公主長得很漂亮，但齊皇神色如常，時不時跟旁邊的季貴妃說句話，并沒有被小公主吸引。
齊皇并非沉迷美色之人，想靠美色迷惑齊皇，顯然是想多了。
況且皇帝老兒已經一把年紀，經過章家之事的打擊后，皇帝老兒那方面已經徹底不行了。
一曲舞罷，齊皇夸贊了幾句。
呼延嬋謝恩后坐了回去。
這時呼延圖又起身道：“齊皇陛下，臣有個不情之請。”
齊皇微微一笑：“呼延王子有什么話，直說無妨。”
“謝齊皇陛下。”呼延圖抱拳一禮，接著道：“臣妹這次來京都，與相爺小公子情投意合，臣想請陛下做主，為臣妹賜婚。”
呼延圖說完，所有人都愣住。
連呼延嬋也不例外，她知道這次帶她來是為了聯姻，但沒想到是小侯爺。
這大棕熊又作妖？還出這種怪招，季懷安皺起眉頭。
聯姻不跟皇家聯姻，卻挑中自己……這明顯是在挑撥皇帝老兒跟季家的關系，有些太過明目張膽了。
齊皇愣了下，微微一笑道：“呼延王子莫急，此事朕還得先問問侯爺的意見。”
老侯爺立刻站起身，恭敬道：“陛下，犬子已有婚約在身，恐怕不合適。”
“侯爺，不知小公子婚配的是何家姑娘？”
齊皇問完有意地看了眼老侯爺身邊的蘇慎，蘇尚書。
蘇尚書端著著，神色如常，穩如老狗。
“回陛下，乃是上一任揚州知府韓勉之女……”
老侯爺簡單說了一遍。
“原來如此。”齊皇點了點頭。
老侯爺怪異地笑了笑，轉對呼延圖道：“呼延王子若是不介意讓小公主給犬子做妾，老夫倒是沒有意見。”
眾人一聽，一個個掩嘴竊笑。
一國小公主，給你一個侯爵之子當妾？這是赤裸裸地羞辱啊。
呼延圖漲紅著臉，像是被扇了一巴掌，那叫一個難堪。
還是老爹厲害，一句話便化解了大棕熊的挑撥……
季懷安偷偷給老侯爺豎了個大拇指，心思姜還是老的辣啊，呼延王子還是太嫩了。
這么明目張膽地挑撥，完全就是自討沒趣。
不過看到呼延嬋紅著臉，羞愧地低著頭，他又不禁為這個天真爛漫的小公主感到有些可憐。這么小就被拿來當工具，這些皇族真的毫無親情嗎？
“咳咳……”齊皇輕咳了兩聲，打圓場道：“呼延王子，姻親之事強求不得，不如呼延王子再覓人選吧。”
“陛下所言甚是，此事是本王子唐突了。”
呼延圖說著走到大殿中央，單膝跪下道：“齊皇陛下，本王子對長公主的愛慕月可鑒，我呼延圖以氐夷大王子的身份，向陛下正式求親，為了氐夷和大齊的和平和友誼，還請陛下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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