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影……”

  季懷安眼睛一亮。

  另一名女子正是蘇家大小姐蘇影。

  長公主穿著一襲紫色的繡花長裙,盤著凌云髻,頭戴金步搖,身姿婀娜,身上散發著與生俱來的優雅高貴。

  蘇影穿著華美的淡綠色長裙,扎著未出閣少女的發髻,風髻露鬢,淡掃蛾眉,英氣逼人。

  兩女攜手走入大殿。

  一個嫵媚多嬌,風華絕代。

  一個如花似玉,英姿颯爽。

  整個大殿的中的貴公子們全都看得癡了,不少人眼珠子都快掉出來。

  蘇影有些不自在,眼角瞥見一道熟悉的目光,轉眼一看,頓時頓住。

  小侯爺……

  他為什么會在這里?

  一向處變不驚的蘇家大小姐頓時有些不知所措。

  季懷安尚不知道蘇影跟太子有婚約在身,沖蘇影露出一個招牌式的笑容。

  “見過長公主……”

  一名公子突然起身行禮,令其他人全都回過神來。

  “長公主萬福……”

  貴族公子全部起身行禮。

  “無須多禮,坐吧!”

  長公主輕拂了一個衣袖,她發現身邊的蘇影在發呆,順著蘇影的目光看向小侯爺,發現小侯爺盯著蘇影看。

  哼,見到美女就犯花癡……她心中泛起醋意。

  “公主嫂嫂好,蘇小姐好。”

  季懷安此時才站起身,嬉皮笑臉地打著招呼。

  蘇影緊張地揪了下衣裙,強自鎮定地沖他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長公主白了他一眼,拉著蘇影走到太子面前。

  “太子殿下……”

  長公主發現蘇影有些神不守舍,忙提醒地拉了她一下。

  蘇影回過神,急忙行禮:“民女拜見太子殿下,太子殿下金安。”

  “蘇小姐不必多禮……”

  太子笑瞇瞇地走了過來,伸手便要扶蘇影的手臂。

  蘇影本能地往后退了步,躲開了。

  季懷安一看太子色瞇瞇的眼神,心中罵道:“你個肥太子,再敢對我的影兒動手動腳,小爺我剁了你的豬蹄子。”

  “公主姐姐,蘇小姐,請坐吧!”

  長公主拉著蘇影坐到對面上首,正好跟季懷安面對面。

  太子回到座位上,舉杯道:“大考在即,本太子先預祝諸位公子旗開得勝,金榜題名……”

  “謝太子殿下。”

  眾人舉杯同飲。

  太子放下酒杯看向蘇望舒,問:“蘇公子今年也要參加大考吧?”

  “回太子殿下,自然是要參加的。”

  “以蘇公子的才華,想來今年必定高中。”

  太子齊澤堯今日設宴,最主要的是為了見蘇影,另外便是籠絡人心,順便將蘇望舒介紹給京中權貴子弟,為其鋪路。

  這些人目前雖無官職,但都是豪門權貴子弟,將來都是他的殿下之臣。

  “據說今年禮部改制,大考恐怕不易……”

  蘇望舒隨口一說,立刻引起眾人附和。

  “我聽說今年取消了舉薦……”

  “取消舉薦尚且其次,現在那些庶民也能入朝為官了。”

  改制之前,大齊國的庶民是不能入朝為官的,即便高中也只能派到地方上,而且品級有嚴格的限制。

  貧民出身的學子,上限很低,一般都在六品之下。

  “那以后豈不是要跟一些草民同朝?”

  “真是荒誕……”

  “……”

  一名公子起身抱拳道:“太子殿下,禮制都是祖宗定下來的,不能亂改啊!”

  “周公子,這次朝改是父皇與相爺的決定……”

  太子說著故意看了眼季懷安,然后接著道:“既然我大齊學子全都反對朝改,本太子會將大家的意思稟明父王。”

  “太子殿下錯了……”

  季懷安突然開口,引來了眾人的目光。

  此時大殿中的公子都知道了他的身份,一個個目光不善。

  太子看了眼季懷安,眼中閃過一絲陰沉。

  “好大的膽子,敢說太子殿下錯了。”

  剛剛站起身的周公子沖他呵斥道。

  “圣人亦會犯錯,太子殿下為何不能錯?”

  “你……狂妄……”

  “你倒是說說哪里錯了?”

  “首先,在場的諸位無法代表所有大齊學子。其次,隨著時代的發展,只有改變落后腐朽的體制,國家才會變得更加強大,太子殿下應該支持才對。”

  “禮制是祖宗定下來的,你竟敢說落后腐朽?”

  “祖宗以前衣不蔽體,你怎么不脫光了?祖宗以前住山洞,你怎么不去住?”

  “你……簡直是胡說八道……”

  周公子被季懷安懟得面紅耳赤。

  真是什么話都敢說……長公主偷偷白了他一眼。

  還是這么能貧嘴……蘇影憋著笑,心情隨之放松下來。

  見周公子吃癟,又一人起身駁斥道:“衣食住行,豈能與禮法混為一談?季公子這是在強詞奪理。”

  季懷安一看,這人左臉上長著一顆黑痣,看上去有些猥瑣。

  “這位黑痣公子……”

  “在下姓楊……”

  對方漲紅著臉,怒目而視。

  長公主和蘇影終于憋不住,差點笑出聲來。

  “咳……請問楊公子,何謂禮法?”

  “當然是指禮儀法度。難道季公子連這個都不知道?”

  楊公子一臉傲氣,眼中閃過一絲鄙夷。

  季懷安不以為然,又問:“禮法從何而來?”

  “禮法乃是先賢為教導我們這些世俗之人而定下的規則。”

  “忠于陛下,嚴格執行陛下旨意,可是禮法?”

  “侍奉君王,忠心不二,當然是。”

  “那陛下主持朝改,爾等卻要反對,豈不是大不敬。”

  “這個……朝改也不該破壞禮法。”

  “楊公子的意思是陛下做錯了?”

  “這個……也許是陛下受小人蠱惑……”

  “你的意思陛下是昏君?”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楊公子嚇得臉色大變。

  “那你是幾個意思?”

  “我……我……”

  看見楊公子敗下陣來,又一名公子開口了。

  “季公子真是伶牙俐齒,巧舌如簧,這樣顧左右而言其他,實在是讓我等不屑與之辯駁,若是季公子認為祖宗禮法腐朽,就該做出有力的論證,而不是這樣胡攪蠻纏。”

  “行,那本公子今天就給你們說道說道……”

  季懷安喝了一口酒,站起身:

  “四千年前,奴隸如牛馬,可宰殺烹飪,便是禮法。”

  “八百年前,女子二十未孕者,須受鞭撻之刑。”

  “三百年前,男子頭發超過一尺者,割發梟首……”

  “敢問這些先賢制定的禮法,今日可還在?”

  還好小爺看了下這個時代的史書……他說完掃視了一眼眾人,最后目光落在楊公子身上。

  “黑痣公子,你這頭發三尺有余了吧,若是先賢禮法不可更改,那你把腦袋砍下來吧。”

  “本公子姓楊……”

  黑痣公子氣得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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