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懷安想做的生意是辦報刊。
大齊國繁華富庶，文化昌盛，讀書人很多，即便是普通人，大多也都識字。
大字不識者，會被人恥笑。
江南地區，連農夫也都識字一籮筐。
他思索過辦報的可行性。
首先，識字的人多，閱讀基數不成問題。
其次，這個時代缺乏娛樂活動，青樓普通人消費不起，才子們也不可能天天去，閱讀是這個時代最廉價的消遣方式。
最后，這個時代的紙張、印刷術都已經達到了印刷報紙的條件。
所以辦報完全可行。
當然，也有幾個問題比較麻煩，就是內容生產。
他仔細想過，定制好幾個版面，找一些讀書人，按照模式創作就行，應該不算太難，江南最不缺的就是會寫文章的讀書人。
“報紙？有什么用？”此時紅蓮還是一頭霧水。
“當然是拿來賣啊。”他笑道。
“少爺，和尚打傘，是什么成語啊？”
一個丫鬟看著報紙上的謎語想不出來，急得抓耳撓腮。
“無法無天。”他隨口回答。
無法無天？丫鬟想了半天，突然笑噴出來。
這張報紙上大部分內容是他瞎寫的，主要是弄出個模板出來。
要想做生意，首先得計算一下成本，有了模板，才好計算。
他收起自己制作的報紙，帶著紅蓮去了官府的書坊。
書坊是專門負責印制書籍的地方。
大齊國對印刷書籍是有管制的，雖然私人可以印制，但需要從官府手中取得資質。目前市面上近半的書籍都是由官府印制的。
來到書坊，他將最有經驗的印刷匠叫了過來。
且不說小侯爺的身份，僅僅是知府大人的女婿，書坊的人就不敢怠慢。
很快，一個干瘦的小老頭兒快步走來，老頭兒已經年近五旬，但精神飽滿。
“小侯爺，不知何事找小老兒？”老頭兒緊張不已。
“你叫什么名字？”
“回小侯爺，老朽姓葛，單名一個慶字。”
“葛老，你幫我看看，這個能不能印刷？”
他將自己制作的“報紙”展開給葛慶看著。
葛慶沒見過報紙，滿臉好奇，在仔細翻看了一遍后，點頭道：“能印制，不過需要準備特定的紙張。”
“印刷一份大概需要多少錢？”他問。
“這么大的一張紙，字又多，加上印料、人工……”葛慶說著心算了一下，道：“大概需要二兩銀子。”
二兩銀子相當于前世4000塊了，印刷成本還是相當高的，而且這還是在借用書局的資源的前提下。
當然，這是一張的價格，印得多便會分攤掉大部分成本。
他想了想，又問：“如果我開個書坊，自己配置印刷工具，招用人手，印制三千份，大概需要多少成本？包括所有材料，人工在內。”
葛慶愣了一下，回道：“容小老兒仔細算一下。”
旁邊的人拿來紙筆，葛慶仔細算了又算，最后給了一個答案：30兩銀子左右，分攤下來一份報紙需要20文錢。
大齊國，一兩銀子等于1000文，一文錢能買一個肉包子，約等于前世的2元錢。
20文錢相當于前世40塊左右，差不多是大齊國普通百姓一兩天的生活費，成本依舊太高了。
不過這個成本已經很難大幅下降了，因為紙張就占了一半多，一張四開頁的報紙，紙張價格就需要10文錢往上，油印約2文錢，這個基礎成本是降不掉的。
如果印制五千份，單價能分攤到15文左右，這還沒算生產內容的成本。
這個時代的書籍價格很貴，一本書差不多要200至300文的價格，一份報紙賣30文，應該不難賣。
季懷安想了想，問：“葛老，你在這里的月俸多少？”
“五兩銀子。”葛老忐忑不安地回答道。
月入過萬了？季懷安有些驚訝，不過書坊在大齊國屬于高端行業，葛老在書坊干了幾十年，屬于最資深的工匠，這個價格倒也不奇怪。
一般的工匠月薪也就二兩銀子左右。
“以后跟著我干？月俸十兩銀子，你再幫我找幾個人，工錢全部翻倍。”
他要的是能立馬開工干活的人，直接從書坊挖人最合適。
很快，葛老兒便幫他找了幾個工匠，他怕這些人不放心，還提前預付了一個月的工錢，正好40兩銀子。
接著他又馬不停蹄地去了趟造紙局，按照要求訂購了一萬份四開頁的報紙，因為他買得多，加上小侯爺的身份，單價算成了9文一張，又花掉了90兩銀子。
回到茶樓后，他又招募了十名窮酸秀才，月薪三兩銀子，共計30兩。
接著開始培訓這些秀才如何寫新聞。
茶樓也開始重新裝修，三樓布置成了辦公室，讓秀才們寫文章，二樓負責印刷，一樓大廳負責展示、宣傳、售賣等。
他在三樓給自己留了一間辦公室，門上掛了個“主編”的牌子。
有錢好辦事，十天后，茶樓裝修完畢，他給報社取了個名字：《江南新報》，并定制了一個巨大的廣告牌，豎在樓頂，幾乎整條街都能看到。
又過了五天，在他的不懈努力之下，第一份報紙終于出爐了。
隨著鞭炮聲一響，《江南新報》正式開門營業。
刺目的廣告牌，加上奇怪的名字，誰也搞不清這家店鋪賣什么，立刻吸引了一大批人涌了進來，連報社的兩個大門都被圍得水泄不通。
小侯爺沒有出面，讓葛老暫任掌柜之職。
大廳內，葛老拿著報紙向眾人解釋道：“此物叫報紙，上面有最新發生的大事，還有詩詞文章，娛樂八卦……”
大廳里的報欄邊很快便圍滿了人。
“新聞：江南奇案，蘇文才之死……”
“娛樂八卦：胭脂榜最新排名……”
“每日一笑：沖冠一怒為紅顏，紅顏一笑為了錢。”
“腦筋急轉彎：有兩個人，一個向西，一個向東，背對背站著，他們要走多遠才能見面？（下期公布答案）”
“……”
看著這些人看得津津有味，葛慶提著的心放了下來。小侯爺弄的這個報紙，似乎挺有吸引力的……
“掌柜，把書做成這樣，很容易損壞的。”
“就是，這么大，翻閱也不方便啊。”
“不過內容真的好有趣……”
“掌柜，這個報紙多少錢一本？”
“三十文一份。”葛慶忐忑地答道。
四周眾人全都愣了一下，他們在心里本能地將“報紙”當成了一種新奇的書籍，一本書的價格需要二三百文，三十文難免給人一種很便宜的錯覺。
“給我來一本。”
“我也要一本”
“……”
報社三樓，季懷安正在審閱、修改著下一期的稿件。
按照現在的內容生產速度，一個月最多能出三版，有些慢。不過等熟悉一段時間后，一個月出四版不成問題，算是周報。
“少爺，我給你算了筆賬。”坐在對面紅蓮突然開口道。
“什么賬？”他問。
“印刷工匠一個月40兩工錢，寫文章的秀才一個月30兩工錢，一萬張紙90兩，油墨10兩，房租按照最低10兩算，平均每份報紙成本18文，一份賣30文，每個月要賣掉6000張報紙才能回本。”
紅蓮說完盯著小侯爺看。
在她看來，一個月賣掉6000張報紙根本不可能，肯定會賠死。
季懷安聽完愣了一下，笑道：“那咱們發財了。”
按照周報發行，一個月四份，每份只要賣出1500張，便能回本。
揚州城是一座大城，有50多萬人口，只要有千分之三的人購買，就能回本，況且只要報紙火起來，根本不需要靠賣報紙賺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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