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楊聽到了停車聲，他轉頭望向了下車的兩人，一眼就認出了林染：“林老板，真是好久不見了。”
說來也怪，老楊也不明白，為啥會記著只見過一次面的林染。
林染聽到老楊的聲音，想起了他們在葬禮上的相遇，當時是龍叔兒的一位朋友的葬禮，正是老楊辦的，辦得還挺好。
林染拎著水果走到他的身前：“你變成這樣是什么時候發生的事？”
老楊哀嘆一聲，伸手推動著輪椅：“進屋說吧，今天風大。”
“我推你。”牛老板推著老楊往院里走。
林染拎著水果跟上，他環視著這個園子，干干凈凈肯定是有人打理。
這時，屋里跑出來一位十來歲的小姑娘：“爸，今天有人來看你啦？”
“對呀！”老楊笑了笑：“快點進屋躺著，你生病了，需要休息，我已經跟老師說完了，這周都不去上學了。”
楊家小丫頭有些不開心了：“爸，可是我想上學，要是耽誤時間太長的話，我會落下很多功課的。”
“周末的時候，你媽說帶你去補課。”
“那行。”楊家小丫頭朝著林染和牛老板笑笑。
老楊說道：“這位你叫林叔，這位叫爺爺。”
“林叔、爺爺。”楊家小丫頭很懂事，她知道父親與前來的客人有話說，跑回了房間休息。
“得了什么病？”牛老板特別稀罕孩子，也不由得關心起來。
“別提了。”
牛老板一聽這話，心不由得咯噔一聲，如果要是普通的病，當父母的就會說普通的小感冒啥的，一旦說這三個字，就代表病得挺重。
三人進了屋，為了方便推輪椅，門口也沒有門檻了。
“你的太太呢？”牛老板問。
“出去工作了，我這個樣子，她還得養家呢，里里外外都由她操持，我爸媽也會過來幫著收拾。”老楊請他們坐下，然后將門關上了，很怕他們聊天被孩子聽到。
“孩子什么病？”林染又問了一遍。
“血液病。”
“能治好嗎？”牛老板問。
老楊點點頭：“能治好就是需要時間，我跟老師說了孩子的情況，她讓孩子先治療，學什么時候都能上，孩子的健康最重要。”
“能治好就行。”
兩人放心了。
老楊伸手輕輕捶打自己的雙腿，痛心疾首的說道：“我干白事兒的年頭也不少了，也不說有多少錢，反正家底挺豐厚，可是我萬萬沒想到，就因為一時大意釀成了這么大的后果。”
“到底是誰這么狠？”林染忙問。
“是這樣的……”
——一年前——
老楊正在給一家有社會背景的大哥母親辦葬禮，第一天的流程很順利，第二天前來的賓客很多，他帶著徒弟黃寧忙活著。
“黃寧，你記著，有些東西一定不能忘，咱們這邊規矩多，特別是去墳地需要的東西，一件都不能落下。”老楊不停地叮囑黃寧，生怕整砸了。
“放心吧師父，我知道怎么做。”黃寧答應得很痛快。
老楊在晚上結束后，不放心的又看了一眼黃寧收拾的東西，一件也沒落下。
“師父，你還信不過我了，我啥時候犯過錯。”黃寧有些委屈。
“這家不一樣，咱們一定要謹慎。”老楊可知道東家有多狠，雖然人家金盆洗手了，但誰見了都得叫一聲大哥。
“明白了。”
兩人就住在了別墅里，次日早上起靈，由于是土葬，他們得起大早前往不遠處的墳地。
那里正是東家的祖墳。
老楊一直忙著安排怎么走，雜七雜八的東西就交給了黃寧。
“黃寧，東西都拿好沒？”
“拿好了！”黃寧大喊了一聲。
“起靈！”老楊大喊一聲。
大家浩浩蕩蕩的前往不遠處的墳地。
那塊地是東家特意買下來的，還找了風水大師算過，絕對會保佑他們家子子孫孫一帆風順。
一個小時后，他們到達了目的地，抬棺材的有點累，但他們誰也不敢放下休息一會兒，倒不是怕東家，而是從棺材抬起來的那一刻，就不允許在半路放下，這是規矩。
墓地已經挖開，老楊示意黃寧將東西拿來，他要一件一件的擺進墓里。
突然，老楊發現少了幾件最主要的東西，他額頭瞬間冷汗直流，小聲問黃寧：“這里面的東西呢？”
“都在……咋沒了？”
“這……”老楊一時間不知該咋辦，他也頭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師父，東西少了怎么辦？”黃寧音量提高不少，嚇得老楊回了神。
“你小……”老楊剛要讓他小點聲，卻發現東家正站在自己身后，他尷尬的站了起來，點頭哈腰的賠禮道歉：“真是對不住了，東西明明都準備出來，誰知道少……”
未等老楊說完，東家上去就給了他一拳：“少跟我說這些沒用的，東西是你裝的，少了你能不知道？你徒弟兩個眼睛那么大，早上抱來的時候沒發現？”
“我……”老楊沒法解釋，只是下意識的看向了黃寧：“你到底怎么回事？我不是提醒過你嗎？”
“我看了啊！”黃寧死不承認自己沒看住：“師父，我是按照你說的來的，東西都在那里擺著呢，而且一件都沒少。”
“……”老楊。
黃寧的話說得很有水平，意思也很明白，箱子里的東西都在呢，他也看著呢，少了的就是老楊沒裝進去。
東家也是六十來歲的人了，自然也聽出來了：“給我打，少了那幾樣最重要的，我肯定不會饒了你。”
手下過來動手打老楊，黃寧站在一邊著急的說道：“東家，你別打了，我師父也不是有意的，肯定是昨天太忙忘了。”
“忘了？”東家回頭盯著黃寧：“你也別想有好。”
“跟我沒關系啊，我也只是聽我師父的話。”
東家氣笑了：“你剛才說的話，都在陰陽你師父，你當我是傻子嗎？徒弟沒選好，就是師父的錯，你們兩個誰也別想好。”
黃寧還要說話，嘴便被手下給堵住了。
東家打電話找人，半個小時后將缺失的幾樣東西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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