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小說網 > 高嶺之花被萬人嫌拉下神壇 > 第33章 分田
  向張良信誓旦旦做了擔保之後,劉邦又以樹枝指點輿圖,向他傳授入主西域的種種關竅:

  “若要平定西域,兵不在多而在精,除月氏、安息等大國之外,如莎車、康居、龜茲等等小國,則隻要揀派數十精兵便能平定。”

  張良不由皺眉。雖說西域諸國確實弱小,但僅僅數十精兵便可彈壓,未免過於小覷了敵手:

  “足下確定?”

  “自然。”劉邦語氣從容,突出一個自信:“張公不知,有一位姓班名超的將領,便曾以數十人劫持龜茲國王,平定內亂。”

  張良麵無表情:“這位姓班名超的將領,也是足下曾孫劉徹的臣子麼?”

  閣下的曾孫還真是能招攬人才吶。

  “喔,這倒不是。”劉邦親切作答,他費力想了一想,終究沒有理清漢明帝與自己的關係,幹脆繞開:“隻是咱的一個遠親而已……不過這班超固然膽識過人,張君手下想來也不乏這樣的人物吧?隻要挑幾個小國做它這麼一票,那光大黃帝聖名的事業,便好做得多了。”

  張良:……

  不是,怎麼光大黃帝聖名的無上功業從你嘴裏說出來,聽著就跟搶劫差不多呢?

  他無視掉了老流氓的奇妙語氣,淡淡開口:

  “子路問政,孔子雲,足食、足兵、民信之。可馬上取天下,不可馬上治天下。公子如若據有西域,打算如何治理呢?”

  能問出這樣的疑問,顯然已經是仔細思考過劉邦的提議,正在試探合作盟友的水準。

  “這倒不難。”劉邦微笑道:“張君有所不知,這西域大國小國無數,彼此割據一方,卻也如同中原春秋戰國一般,常常交戰攻伐。西域的物資仰賴於往來的商賈,但商人往來買賣,卻常被國王扣押、欺辱,苦不堪言;不僅如此,這些大小諸國的稅賦更高得驚人,粗粗算來,黔首一年要繳納三分之一的所得……”

  張良皺了皺眉,中原列國征戰,稅賦多半十中抽一,即使秦行商君之法,稅收也沒有這麼離譜。

  “他們是在效法秦人,重稅而強軍?”

  “這倒不是。”劉邦道:“他們沒那個水平。三成的稅賦收上去,除貪墨侵吞之外,也多半是被國王揮霍享用了。如此奢侈糜爛,想必上下積怨已深。”

  他停了一停。

  “有鑒於此,我們率軍入西域時,大可針砭時弊,對癥下藥。”

  劉邦抽出一支毛筆,快步走到絹帛之前,揮毫而書:

  “列國紛爭”——定紛爭、止戰亂;

  “賦稅沉重”——十五稅一、輕徭薄賦;

  “商賈斷絕”——

  寫到此處,劉邦不由微微猶豫。他本來想引用管仲之“通有無”,但思來想去,卻覺得自天幕上看到的某個怪詞更為貼切、公允。

  他落下了筆:

  “貿易自由”

  ·

  劉邦將絹帛展示與張良。張良瞠視良久,終於歎息:

  “閣下果然有做萬乘之君的才華。”

  不等老流氓沾沾自喜,張良果斷又開啟新的話題:

  “縱然平定西域不算難事,要想長久立足卻絕非容易。再如何施行仁政,終究是以小禦大,以客禦主,弊處不可思量。”

  仿佛是怕劉邦不解,張良又特意點破:

  “蠻夷入華夏則華夏之;華夏入蠻夷則蠻夷之。吾其被發左衽乎?”

  無論他們帶上多少的軍隊,踏入西域都仿佛一滴水溶進了海裏。到時候,是他們去教化蠻夷,還是蠻夷來同化他們?

  張良心心念念,為的是光複韓國的社稷,告慰曆代的先王,可絕不是把韓人轉為被發左衽的蠻夷。

  這是相當敏感而關鍵的問題,但劉邦卻顯得滿不在乎。

  “這又是什麼問題?”他笑道:“咱找咱老哥解決。”

  張良上下看了他一眼,本想詢問這“老哥”是誰,但還是壓抑住了自己——他本能猜測,這怕不是一個比“曾孫劉徹”更為匪夷所思的答案。

  還是不知道為好。

  ·

  始皇帝靜坐於軟墊之下,俯首一一翻檢散亂的絹帛。

  今日公子扶蘇奉命於鹹陽宮偏殿主持李斯與百家諸子各派宗師的辯論,而始皇帝卻獨居別館,沒有去偏殿探視過這些高人一次。

  盡管避而不見,始皇帝的耳目心神卻時時在留意這場至關緊要的庭辯。每隔數刻鍾的功夫,便會有宮人宦官自偏殿悄悄退出,取小路直奔別館,送來剛剛寫好的簡報。

  祖龍逐一看過這些密報,眼見百家諸生圍攻非難李斯的斥罵,神色間卻並無波動;隻有在閱讀儒、墨兩家宗師直言進諫的言論時,才稍稍抬了抬眉毛。

  他沉吟片刻,以毛筆沾潤朱砂,在儒、墨兩家下畫了一個小圈,提筆標注:

  言辭可采,似可重用

  他拋下毛筆,仰頭沉思片刻,正欲令宮人再去仔細探聽儒墨兩派的回複,卻忽聽耳邊叮當一聲,眼前竟然彈出了一個光幕。

  用戶劉邦申請與你視頻通話,是否同意?

  祖龍微微皺眉,抬手示意侍奉宮人全數退出,立刻便點了同意。

  光幕迅即展開,幻化為了模糊的人形。劉邦站立於別館臺階之下,縱使圖像朦朧不清,依舊能看到他那熟悉的流氓笑臉。

  不同於往日的青衣布衫,這一次劉邦換了件鮮亮的絲帛衣裳,還笑嘻嘻對著始皇帝拱手:

  “老哥好。”

  始皇帝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淡淡開口:

  “你倒是有個好子孫。”

  所謂天無二日,民無二王,劉邦至今隻是個庶民,當然沒有功業所兌換來的偏差值。能夠支付這遠程通信的費用,多半是仰仗了天幕提供的所謂“子孫貸”。

  始皇帝多次研究天幕,也曾諮詢過這“子孫貸”的問題。但天幕卻很遺憾的告知他,子孫貸功能已經將他拉黑,無法開啟。

  至於原因嘛……原因不言而喻。

  縱以始皇帝的氣度,一時也不由怒從心頭起,除令人給廷尉監中的胡亥幾頓排頭之外,現在看到劉邦得意洋洋炫耀子孫餘澤,難免更有些鬱氣。

  老流氓自然察覺出了皇帝的不快,於是迅速岔開話題:

  “陛下可知咱在哪裏?”

  始皇帝麵無表情:“你要朕派禦史查一查你的行蹤麼?”

  “這就不必了。”劉邦趕緊謝絕:“其實吧,咱這幾日都是在山上,帶齊了陛下賜的酒肉,見幾位逃過來的老朋友呢。”

  始皇帝微微皺眉:“逃到山上的朋友?”

  “陛下敏銳。”劉邦毫無誠意捧了一句:“咱這些老朋友,都是犯法後逃脫牢獄,在山上茍延殘喘,暫保性命的。哎,說來可憐,一個個少說也有兩三年沒有聞過酒味了……”

  在皇帝麵前議論逃犯,無異於是向朝廷臉上猛甩耳光。祖龍自然不悅,但思索片刻後,卻不覺瞇起了眼:

  “朕已經下詔大赦天下了!”

  怎麼還有這麼多隱匿的逃犯?

  “詔令是詔令,實際是實際嘛。”劉邦微笑道:“咱們縣的縣令倒是頒下了旨意,但一定要犯人送他一匹布才肯除罪,逃上山的流民早就傾家蕩產,拿什麼來送他?再說了,便是不要錢,也有多半的人不願意下山。”

  祖龍語氣中辨不出喜怒:“為何?”

  “這也是自然之理。”劉邦輕描淡寫:“大秦不是施行連坐之法麼?這些□□兒父母都被連坐送入了獄中,隻是老弱婦孺體質太弱,幾日間便一命嗚呼。他們早就已經是無家可歸的遊魂野鬼啦,就是免罪後又能如何過活呢?還不如在山上搭夥過日子,也算有個伴。”

  “——再說了,他們在山上等下去,說不定還能盼到大秦天崩地裂、一雪前恨的那一天呢。”

  劉邦抬頭與祖龍對視,不躲不閃,目光平靜之極。

  祖龍盯了他許久,終於冷笑一聲:

  “那他們恐怕要等待很久了。”

  劉邦渾不在意:“或許要等待很久吧。但人總是沒有什麼耐性的,要是等待太久,搞不好這些囚徒就會冒險下山,私自做點什麼了……畢竟按戰國的風氣,無論是士人也好,黔首也罷,大家似乎都不怎麼怕死。”

  祖龍瞇了瞇眼,沒有立刻說話。顯然,這老流氓揭示出了某個極為危險的可能性——雖然大秦已經有意扭轉苛政,但先前被摧殘過的人實在太多,遭受的刑罰也太過殘酷;斷肢不可再續,死者不可重生,這些人與朝廷之間再也沒有緩和的空間了。

  他們已經一無所有了,因此決計不會畏懼任何力量。

  如果是胡亥那個腦癱,大概會得意洋洋,自以為有強兵在手,區區囚犯不足為意。但始皇帝英明睿斷,自然知道這樣的愚蠢舉止絕不可行——縱使秦兵能輕易彈壓作亂的囚犯,交戰時也必然會摧毀一切秩序,將原本安定的黔首逼到走投無路,製造出無窮無極的反賊。

  而且,而且這些囚徒隱匿於山林之中,聚散無形,行蹤不定,頗有遊牧蠻夷的風範,實在不能盡數剿滅。

  該當如何?!

  祖龍思索片刻,抬頭望向劉邦。僅僅一瞬間的功夫,他已經猜出了這老流氓的用意:

  “你想用這些囚徒做什麼?”

  縱被揭穿,老流氓依舊毫不尷尬:“陛下說笑了,咱能用這些囚徒做什麼?隻不過是身為大秦宗親,義不容辭,要為陛下分憂而已。陛下,這些囚徒留在大秦境中,實在是莫大的隱患吶!如若赦免,他們怨恨不息,會藏身黔首,伺機煽動民變;如若彈壓,那疆域中烽火遍地,天下豈非大亂?吹也不是,打也不是,依小弟的見解,還不如直接送出去——幹脆把這些人統統流放到境外,讓他們和蠻夷拉扯去,省得一日日的淨給老哥找麻煩……“

  始皇帝靜靜打量著口若懸河的老流氓,不動聲色:

  “主意不錯。你打算把這些人流放到哪裏?”

  老流氓愣了一愣,不由訕笑:“咱哪裏敢有什麼打算……隻是吧,咱聽說西邊疆域萬裏,甚為遼闊,把他們驅逐出去,正好也眼不見為淨……”

  —寥寥數語之間,雙方已經圖窮匕見,盡數攤牌。

  老流氓抬頭望著祖龍,縱使麵色平靜從容,但麵對這古往今來獨一無二的始皇帝時,心中仍不由暗自緊張。

  這是他精心打磨了許久的說辭,言簡意賅,毫無虛假——將這些危險的囚徒驅逐於西域,的確可以大大減輕朝廷維持秩序、彈壓叛亂的壓力;縱使囚徒們心存悖逆,要想在西域中組織起能反攻大秦的軍隊,那少說也是十數年以後,足夠大秦變法改新,穩定局麵了。

  偌大中原上國,隻要安穩平定,不出內亂,西域的囚徒又能有什麼法子呢?

  這對大秦、對始皇帝本人的確有極大的好處,就算將來真有什麼禍患,那多半也是砸公子扶蘇頭上了……劉邦口口聲聲“大秦宗親”、“為陛下謀劃”,還真不是在作假。

  當然,當然,還是要警惕皇帝的天子之怒……如若祖龍執意要掃清一切叛逆,那必定是兩敗俱傷的結局。

  劉邦不動聲色,暗自摸了摸袖中塞著的一卷絹帛。

  這是他從天幕中兌換的至寶,盡管隻有區區十六個字,卻花費了他那寶貝曾孫將近三分之一的曆史偏差值。縱然老流氓爺賣崽田不心疼,看到那驚人數字也是悚然動容,難以自已。

  但兌換來這十六個字絕對值得;買入後僅僅看過一次,劉邦便五體投地,唯稱歎服而已……老流氓小心撫摸絹帛,心下漸漸平定:縱使秦始皇帝威名震動天下,縱使秦軍鐵騎所向披靡,也必定無法抵禦這樣盡善盡美的陽謀。

  當然,這畢竟是最後的殺手鐧,不到萬不得已,還是不能放出。

  他仔細窺伺始皇帝的表情,琢磨著該怎麼加大籌碼。

  但出乎意料,沉默片刻之後,始皇帝徑直點了頭。

  “朕可以答應你。”他緩緩道:“隻要答允朕兩個條件。”

  劉邦微微吃驚,而後不覺喜悅:“老哥大氣。但有吩咐,咱無不從命!”

  始皇帝沒有理睬,直接開價:“大秦曾有商賈出使西域,稱自黃河上遊至敕勒川,土壤肥沃,草植茂密,能開墾千萬畝的良田。這塊地朕頗為中意,想來你不會吝嗇吧?”

  劉邦:……

  顯然,始皇帝同樣兌換了西域的資料,而且眼光老辣之極,一眼便看中了黃河上遊最為豐腴肥美的寶地,張口便要吞入肚中。

  一句話便輕飄飄割走數十萬畝良田,縱以老流氓的心態,一時也實在頗為破防。他呼吸數次,強自鎮定:

  橫豎那塊平原距秦邊境太近,遲,遲早也是保不住的,還不如先換出去……

  老流氓咬牙道:“自然不敢跟老哥爭奪。咱隻要在西域站穩腳跟,立刻便請秦軍在此處駐紮。”

  始皇帝滿意點頭,提起第二個要求:

  “朕收到線報,會稽、吳郡等地多有失地無依的貧民私下勾結,預謀著要‘均貧富’、‘一貴賤’。已經有了不小的聲勢。”

  劉邦一愣:“陛下是要咱彈壓這些起事的貧民?但咱這一介布衣……”

  這一次他倒不敢充什麼大秦大楚雙料宗親的牛皮了。當然,就算真是大秦大楚雙料宗親,在會稽也隻能幹瞪眼——會稽吳郡等地多得是吳楚諸國的豪強高門,彼此之間盤根錯節羅網嚴密,真正是針插不進水潑不透;就連大秦禦史亦隻能束手無策,何況他這麼個光桿貨色?

  但始皇帝居然搖了搖頭,神情平淡。

  “彈壓?彈壓什麼?”他悠然道:“朕的意思,是讓你潛入會稽,在這些貧民之間居中聯絡、彌合紛爭,最好再設法給他們運點兵器鎧甲過去……朕可以給你特撥物資。”

  聽到這匪夷所思、超乎於預料之外的吩咐,縱以劉邦的圓滑,亦不由目瞪口呆,反應不能:

  “陛,陛下,這不是——”

  這不是火上澆油,迅速激發民變嗎?!

  劉邦畢竟是劉邦,話未出口,已經猛然反應了過來——

  不錯,這的確是激發民變。但民變一旦被激發起來,這些要“均貧富”的無地流民,會把矛頭第一個指向誰?

  誰在會稽廣有田地?誰在吳郡一手遮天?!

  在這些西楚故土上,大秦不過隻是一個根基淺薄的外人,真正植根於此,牢牢把控住一切利益,逼迫得貧民無路可走的,恰恰是那些楚國餘孽,豪強大族!

  這些貧民平日所受的屈辱、壓迫、淩逼,是來自於虛浮飄渺的大秦朝廷,還是源於項氏熊氏一般的本地豪族?日深月久,隻要有人居中引導,立刻便能讓這些貧民有怨報怨,揭竿而起橫掃豪強。

  而大秦呢?大秦大可以做一個路過的看客,無辜的吃瓜路人,或者……或者置身事外,坐收漁利的莊家!

  ——既然貧民要橫掃的是楚國豪強,那大秦朝廷為什麼要在意?

  倉促間想通這最為緊要的關節,劉邦愕然久之,生平第一次在祖龍麵前露出了驚懼的目光。無他,這道計謀實在太老辣,太精到,也太——太巧妙了!縱以劉邦的無恥下作,絞盡腦汁死命思慮,也實在想不出一丁點反製之法!

  換言之,這是陽謀,赤條條的陽謀!而且是盡善盡美,無可抵禦的陽謀!

  他沉默片刻,咬牙作答:“陛下,如若貧民掃清了楚國的豪強,多半會衝出江淮,擾動天下……”

  民變可不好控製吶,陛下!

  始皇帝混不在意,隻是笑了一笑。

  “勞你費心了。”他淡淡道:“朕已令丞相做好了預備。一旦楚地的貧民掃清了豪強,會立刻頒下詔諭,宣布楚地一切的地契均告無效,而今要重新登記分田。”

  原有的地契失效,那等於搶到手上便是自己的。貧民橫掃豪強分到了田地,他還造什麼反?

  再來,貧民搶奪的也多半是土地而已,金銀絹帛這樣的浮財用處不大。隻要朝廷手腳夠快,搞不好還能爆一爆楚地豪強的金幣。

  劉邦瞠目良久,終於無話可答,再也挑不出漏洞。

  楚地豪強的確樹大根深,但江淮千萬貧民才是楚國的根本。皮之不存,毛將焉附;當楚人都開始怨恨這些楚國豪族餘孽時,他們又能支撐多久呢?

  ……想來,會稽的項梁、項羽叔侄,即將迎來狂風巨浪了吧?

  不過風浪又何止是肆虐於楚國?楚地隻是始皇帝的試點而已,一旦稍有成就,必將會波及天下,摧折一切六國餘孽!

  劉邦心情複雜,隻能長長歎氣:“……陛下睿智。臣唯有從命而已。”

  這是他第一次在祖龍麵前俯首稱臣。

  祖龍渾不在意,隻是輕輕敲擊幾案:

  “朕也是從天幕的某位賢人處得的靈感。罷了,既然你願意辦事,朕不能不給你個恩典。這樣吧,等會稽、吳郡的事情辦完,楚地的豪強被打算,你可以帶著那些殘存的楚國豪族先行出關,把西域料理了再說。”

  劉邦:…………

  “把殘存的楚國豪強帶到西域”?

  等於說老子還得和項羽這小子共事唄?!

  劉邦鬱氣橫生,但終究不敢橫生枝節,隻能咬牙俯首:

  “是。”

  “那就說定了。”完全掌控住局麵的始皇帝斜斜靠在軟墊上,隨意開口:“這樣吧,朕先派蒙毅的兒子蒙信在關外等候,與你的人一齊出關,協助平定西域,如何?你又打算派什麼人?”

  什麼“協助”,分明就是監視。劉邦瞥了皇帝一眼,老實回答:

  “臣打算派陳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