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承恩每天過得都很不快樂，而不快樂的原因，在于吃什么！
每天醒來想的是，中午吃什么，到了下午又在想，晚上吃什么，到了晚上又要想，宵夜吃什么。
便，太累，就很煩。
至于為什么不思考早上吃什么，原因更是簡單，他起不來。
好在，程處嗣來了，他就不犯愁了。
“老方，咱們今晚吃個涮牛肉唄！”
程處嗣說道：“我家莊子剛有頭牛笨死了，我爹給了我一只牛腿，讓我給你送過來，放在外面呢，咱們今晚就吃了它，怎么樣！”
說到吃，程處嗣總是興致勃勃的樣子。
說到牛肉，方承恩總想起土豆燉牛肉，可惜這個年代土豆還沒有傳過來，一道好菜算是沒了。
“涮牛肉不好吃，咱們整個黃燜牛肉，水煮牛肉，蔥爆牛肉……”
“反正讓胖廚子多做幾個花樣，不好吃打斷他的狗腿！”
方承恩說道，胖廚子現在正好在莊子上，這家伙自從被方承恩指導過后，或許是打通了體內的任督二脈，做菜的手藝那是飛漲，更是研究起了新菜，如今第一樓的好幾道新菜就是出自這家伙的手。
“好好好！”程處嗣一邊回答，一邊流口水。
就知道，老方的花活多！
“就是不知道我爹有沒有牛肉吃啊，要不要切一半給他送去啊！”方承恩忽然想起了自己的便宜老爹。
程處嗣撇撇嘴：“聽說我家莊子死了牛，你爹一早就去我家了，如今人家老哥幾個估計正在喝酒呢，也就是我這個當哥哥的，還想著你，不然，你還想吃牛肉！”
“不是你爹讓你送來的嗎？”
“呀，說漏嘴了！”
程處嗣撓撓頭，仿佛剛才被識破的不是他，一溜煙的跑到方承恩的面前。
“老方，咱們下圍棋玩啊！”
“哎，你這是寫的什么玩意？”
看著案幾上方承恩新寫的教材，程處嗣拿起來就看。
可惜……
這橫七豎八的啥玩意，為難咱小程嘛？
“這咱看得懂，李方程秦，趙錢孫周，這寫的什么玩意？”程處嗣丟下那張乘法表，好奇的問道。
方承恩瞥了一眼這家伙，笑道：“我準備給煤礦上的孩子找點事干，吳大用那個王八蛋，這大冷天的讓孩子們背煤，這樣沒有人性的事情都干得出來，作為一名長安五好善良美少年，我是是在看不下去了！”
“所以啊，我準備教這群孩子們讀書識字，等到以后，讓這群小王八蛋統統都給我滾去煤礦做賬房，你覺得怎么樣？”
“哎，本少爺心善，就是看不得窮人啊！”
“教他們讀書寫字啊？”程處嗣疑惑說道：“那你找幾個窮書生來教導就是，還用你親自上啊！”
方承恩無奈說道：“你覺得剛才那張紙，他們看的明白？”
程處嗣看了看那張九九乘法表，頓時感覺頭大：“好像看不明白！”
“這不就得了！”方承恩擺擺手：“這玩意，只能我親自來！”
“算了，跟你說不明白，總之，還是我親自來教導吧，不過，如果有吃不上飯的讀書人，你也給我找來幾個，讓他們跟著學，這么多孩子，我一個人也教導不過來！”
“哦，回頭我給你綁幾個去！”程處嗣答應道。
“綁幾個？”
“啊！”程處嗣很確定的點點頭，反問道：“難不成，你以為就咱倆這名聲，會有讀書人愿意跟咱倆學習？”
這……好像還真沒錯！
雖然自己現在是個侯爵，可在讀書人的心里，自己的風評好像還真不怎么好。
確切的來說，好像是很差。
如今的讀書人，大多出自豪門世家，在哪些人眼中，勛貴們，沒一個好東西。
剩下的寒門出身的讀書人，這群人更了不得，他們其中，大多數人的偶像是魏征。
以魏征為首的御史臺官員們，彈劾方承恩這樣的惡少那都是家常便飯。
以往，方承恩說到底還是個后輩，魏征也不至于大書特書，如今晉了爵，可就不能當成小孩子看待了。
如今，自己也算是掛上了御史們的黑面單，享受稍遜老程的待遇。
據老爹說，那群狗御史們，已經彈劾自己兩次了。
至于程咬金尉遲恭等人，方承恩雖然現在的待遇也不差，但是跟人家比就是個弟弟。
好在，不要臉似乎是勛貴們的統一特性，反正方承恩是這么認為的。
不然，天天被老魏噴口水，程咬金怎么還能笑瞇瞇的吃著零嘴看人家。
有的時候，看到老魏噴尉遲恭，老程還能給老魏加油鼓勁呢！
想到讀書人，再看看那張寫滿了姓氏的宣紙，再看看窮的尿血的程處嗣。
方承恩忽然覺得，似乎，好像，有一扇新的大門在自己面前打開了。
這哪是姓氏啊，這都是錢啊！
除老李家的位置不能動，剩下的誰說了必須押韻啊，押錢不行嗎？
誰給的錢多，誰就排前面。
李二搞個氏族志都差點被噴死，自己搞個百家姓，他們總不會不舍得出錢吧！
順便在寫姓氏的時候，把他們家的老祖宗，還有出名的人物都寫上。
這都是錢啊！
“老方，你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我不喜歡男人，哪怕你是我兄弟！”
程處嗣看著方承恩倒吸一口涼氣，這家伙，剛才看自己的眼光，好邪惡，好貪婪，好……
好吧，咱小程詞窮了……
“處嗣，你是不是沒錢！”方承恩蠱惑的聲音在小程耳邊響起。
此刻，程處嗣在他眼中，跟一座金山幾乎沒有區別。
這樣得罪人的差事，老程家不出馬誰出馬！
“啊，沒了！”程處嗣老老實實的回答道。
“那你是不是窮的尿血！”
“這個，就有點過分了，雖然確實如此！”
“那你的錢，都哪去了？”
“被我爹搶走了唄，你明知故問！”
“沒了錢，你是不是生不如死？”
“是！”
“那你想不想，跟我一樣，成為一個有錢人？”
“我想，可我怕改姓我爹會打死我，你爹也不一定要我！”
“呸，誰跟你說這個了！”
方承恩啪的一聲，將那張寫滿姓氏的宣紙拍在程處嗣面前的案幾上。
“你看這個，看到了什么？”
小程疑惑的看著方承恩：“這就是一張紙啊，還能是什么？”
“不，這不是紙，這是錢，白花花的銀子，黃橙橙的銅錢！”
小程瞪大了自己的牛眼睛，死命的瞅，也沒瞅見方承恩說的銅錢在那里。
方承恩沒好氣的沖著快要鉆進宣紙的程處嗣腦袋來了一巴掌。
“我跟你說，咱們如此這般，這般如此……”
片刻之后，程處嗣恍然大悟，一臉震驚的看著方承恩。
“老方，論缺德，還待是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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