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南海一戰，趙寒重傷垂死，眼睛早就沒了。
此前也不過是借趙家古陣以琉璃山莊的兩汪泉眼為引，幻化了一雙龍脈之眼暫時得以視物。
但想借此真正復明，想以琉璃山莊龍脈滋養孕育出一雙真正的眼睛，難度極大，成功幾率極小。
真正可靠的還得是用另一雙眼睛，一雙肉體孕育出的具有生靈之氣的眼睛。
雖非醫學，但跟醫學里的換眼手術是一個道理。
只是普通人的眼睛很難與趙寒契合，普天之下唯有美杜莎之瞳才是首選。
不過那時莎華正在閉關養傷，故而耽擱了。
此番美杜莎出關，正好。
“什么正好？你以為我專程來給你送眼睛的？”夜里，琉璃湖別墅里面，莎華突然開口澆了趙寒一盆冷水。
趙小可蹙眉一句：“那你來嘛的？”
“專程來睡你弟弟的，可以嗎？”
“你敢！”
“你還攔得住我？”
趙小可騰地站了起來，楚芊芊在旁邊趕緊將其拉住：“行了行了，你們兩個欲女吵什么吵。”
“楚芊芊你是不是找打？”趙小可一眼瞪過去。
“什么我找打？我意思是你們兩個都好好說話，心平氣和一點……”
“本皇需要跟你們心平氣和？”莎華一句打斷。
趙小可楚芊芊同時瞪了過去，兩人瞬間一致對外：“想打架是嗎？”
“想啊，不過你們兩個就算了，叫你們弟弟來，也就他還能跟我在床上打個幾百回合。”
趙寒不想說話，他現在只關心自己這雙眼睛到底能不能復明。
但重點不在于美杜莎之瞳有沒有用，關鍵是他若用了莎華的眼睛，那莎華這位蛇皇怎么辦？
具有石化能力的美杜莎之瞳一直都是歷代蛇皇的殺手锏，殺手锏若是沒了，那便如同雄鷹折翼，猛虎沒牙，代價是相當之大的。
而這種代價，可能會引發毀滅性的后果。
也正因此，莎華同樣在猶豫，否則剛才也不會直接澆了趙寒一盆冷水。
窗外風雨飄搖，寒夜一片低沉。
這一整晚趙寒都在彷徨，輾轉反側始終難以入睡。
所以半夜，他摸到莎華的房間里去了。
莎華正躺床上閉目沉思，玉體橫呈活色生香，薄如蟬翼的輕紗之下每一個地方都若隱若現，每一個部位都透著一股與生俱來的妖媚。
妖族女皇，終究也有猶豫不決陷入苦惱的時候。
以致對于趙寒的到來絲毫沒有反應。
趙寒也不說話，就這么側躺在莎華旁邊，目光掃過那高傲的山峰，停留在勾人欲望的紅唇上面，纖細的舌頭如同信子一樣在唇邊吞吐不斷，撩撥得趙寒身體一陣發熱。
空氣靜默，氣氛悄然旖旎。
趙寒對于自己雙眼的短暫復明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的驚訝。
這都是旁邊美人那雙美杜莎之瞳的效果。
滴答——
窗外的雨逐漸下得大了。
風也開始大了。
風雨交合，夜色卻顯得更加溫柔。
趙寒忍不住伸出手去，卻被莎華一巴掌扇開：“少占本皇便宜！”
一聲輕笑，趙寒還真忍住了體內某種原始的沖動。
“你要真把眼睛給了我，你怎么辦？”聲音輕輕的，像在隨口說著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莎華側過身來，面對趙寒直視著他那雙暫時得以睜開復明的眼睛，舌信一吐在趙寒臉上舔了一下，“本皇也在想，這雙眼睛給了你，我怎么辦？”
“要不算了，眼睛你留著吧。”趙寒聲音還是很輕。
莎華眨了眨眼：“可我若不給，你那七個姐姐找我麻煩怎么辦？”
她口中所說的七個姐姐，自然是指趙家七位嫡系。
僅只一個便能單手抹殺整個妖族，更何況七個。
強權之下，她這雙眼睛膽敢不給？
趙寒深吸一口氣，貪婪嗅著一代女皇身上的迷人體香，沉思道：“不會的，我能勸服她們。”
“是嗎？”
“你不相信我？”
“你覺得我能把整個妖族的命運全都系于你一人身上？”莎華這話便是一切的關鍵。
一不小心整個妖族便沒了，豈能大意？
趙寒默然盯了莎華幾秒，拿過手機：“我直接給千雪姐打電話。”
趙千雪是七位嫡系之首，女帝一念莫敢不從，趙寒只要說服這一位，其他六位自然不成問題。
但不過……
“行了。”莎華把手機搶了過去丟到一邊，“給我點時間，我再好好想想。”
“想什么？這事壓根沒得商量，美杜莎之瞳是你蛇皇一脈的至高傳承，你若連至高傳承都沒了那你……”
“你什么時候還懂得為別人考慮了？”莎華一句打斷。
趙寒怔了一下，笑道：“我一直都有為自己女人考慮的好吧？”
“呵，我可不是你女人，趙寒你別忘了，我那女兒北宮子雨，她可是逍遙無量的種……”
“那不正好？”
嗯？莎華秀眉一蹙，正好？什么正好？
“趙寒你，你個王八蛋胡思亂想些什么？我意思我男人是逍遙無量，不是你個小混蛋！”
莎華眼含殺氣緊盯著趙寒：“我警告你，別打我女兒主意，否則……”
“我有說要打你女兒主意？我是那種人？你把我當什么人了？”
“趙寒我發現這天底下就沒有比你更不要臉的人。”
“要臉做什么，又不能當飯吃……”
砰——
莎華抬腿一腳將趙寒給踹下了床。
趙寒還沒反應過來，緊接著又被一記幻化甩尾給抽出了房間。
房門緊閉，趙寒進不去了。
莎華之妖媚天下一絕，可真要霸道起來也真跟趙家七位嫡系的其中幾位有的一比，不怎樣也到底是妖族女皇一個，趙寒有時候還真吃不住。
不過，趙寒起身嘀咕幾句后還真的希望，這位妖族女皇沒有把他當回事，這樣也就不會把她那雙美杜莎之瞳給他了。
那對他來說可能只是一雙眼睛，可對整個妖族尤其美杜莎一脈，是真正不可取代的至高傳承。
“我其實覺得這是一種考驗。”房間里，趙小可也還沒睡，正和楚芊芊討論這件事。
“考驗？”楚芊芊神色一怔，愕然：“什么考驗？”
趙小可眼眸閃爍，語氣復雜：“仁善人格的考驗，利用寒寒和這美杜莎曾經纏綿無數個夜晚的那種情感紐帶，將仁善人格徹底扎根在寒寒所有命格的最深處，以此打下人格融合的堅實基礎。”
楚芊芊蹙眉幾秒，逐漸回過味來。
一邊是對光明的渴望，一邊是對美杜莎失去雙眼后的恐懼和愧疚，關鍵不是趙寒的選擇，而是他在做出選擇的這個過程。
于煎熬之中讓仁善扎根，于悄無聲息間令人格融合，借著一雙美杜莎之瞳牽動整個妖族的命運，以此磨合趙寒心中仁善與其他人格的契合度。
“我去，這一招……高啊。”楚芊芊不由驚嘆。
趙小可瞥了楚芊芊一眼，高的確是高，但趙寒真要是為了雙眼復明直接將美杜莎之瞳給拿過去，從而令得冷血人格徹底占據主導地位并將仁善湮沒，那這今后……
趙寒和人間，總有一個要遭遇滅頂之災！
因為，趙寒諸多人格若是無法融合，無法達到一個完美的契合度，那他便有……被別人取代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