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瑤猶豫了半秒，點頭：“好，那你來看吧。”
征得她的同意后，季明塵才彎腰掀開了她的被褥：“哪只腿動不了？”
房間狹窄，一切聲音清晰可聞，溫瑤聽著男人那磁性低沉的嗓音，再感受到裙擺的衣料摩挲的窸窣動靜，她不禁有些心跳加快。
“嗯？”
“左……”
季明塵于是彎腰，手握上那纖白的左腳腕，輕捏了捏后，看向床頭的人兒：“沒感覺嗎？”
“……”
腳是沒感覺的，但這個動作和氛圍……怎么這么的不對勁。
溫瑤羽睫顫動，輕輕搖頭。
季明塵于是順著腳腕往上，避開她的傷口滑過小腿肚，直到溫熱的指腹觸摸上那皮膚細膩的膝窩。
這里是有感覺的，甚至很敏感……
肌膚相觸的瞬間，溫瑤感受到男人微微粗糲的手指皮膚，只覺得哪里掀起一陣酥癢，呼吸都紊亂了。
她連忙伸手推開男人的手，嗓音低軟：“季明塵，你別……”
然而這罪魁禍首還一臉平靜，不以為然地抬起頭笑，桃花眸幽深，將她鎖住：“怎么了呢。”
像是故意撩撥她，但又似乎，他一直是這個變態樣子。
見少女紅了耳根，季明塵適時收回手，解釋道：“如果換做林醫生，也會像這樣檢查的。”
溫瑤：“……”她怎么就不信呢？
“不過看看傷而已，怎么緊張成這樣？”季明塵說著，唇角勾起：“還是說……是我的存在，讓你心亂了嗎？”
溫瑤眸色復雜，抿著唇，撐在床上的手抓皺了被單。
以前這人說這些話的時候，刀早架他脖子上了，但現在，她在他的地盤寄人籬下，加上不能對上級無禮，就只能一忍再忍。
但忍耐的同時，她又隱隱覺得他說的話，其實好像也……沒問題。
他從頭至尾都很禮貌，掀她的被褥是經過她同意了的，捏她的腿也捏在主要穴位上，為了檢查麻痹到了何種程度，僅此而已。
他什么都沒有做，溫柔禮貌，手法專業，但她卻臉紅心跳控制不住地緊張。
怎么看，似乎都是她的問題更大一點……
溫瑤垂了眼睫，努力掩飾自己的慌亂：“沒有，我只是不習慣。”
季明塵倒是沒再說什么，打量著她的小腿：“看起來沒什么異常。”
“應該是變異體長舌直接接觸了你的傷口，滲入毒素過多，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些毒素現在擴散了，所以才導致的小腿麻痹。”
說完，他輕輕放下她的腳腕：“我了解這種變異體毒素，不出意外明天就能好轉，別擔心。”
溫瑤顧自理好裙擺，聞言稍松了口氣，沒什么事就好。
季明塵徐徐收手時，余光不經意掃過床上的少女，將她局促不安的動作和臉頰上的緋紅盡收眼底。
還挺敏感的，他心想。
……
因為溫瑤腿腳不便，這晚吃飯又是由女仆送上來，大抵因為季明塵也在，菜肴格外豐盛。
鋪著白色布料的長桌上，有明亮搖曳的白蠟燭，有鮮艷欲滴的紅玫瑰，還有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
對于剛剛經歷過f營粗糙伙食的溫瑤來說，簡直嘆為觀止。
不得不感慨一句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季明塵給自己倒了半杯紅酒后，便儀態慵懶地靠回椅背，問得隨意：“對了，你是怎么離開古堡別墅的？是誰帶你離開的？”
溫瑤剛拿起餐具，聞此言稍稍一愣。
雖然不知道季明塵為什么突然問這個，但短暫的思考兩秒鐘后，她給了個周全的答案：“沒有，是我自己想離開的。”
吩咐人給她下迷藥的是費教授的女兒，帶她走的人是陸指揮官，她們的身份都不簡單，且都是季明塵手下的重要人物。
事情既已成定局，再向季明塵告她們的狀，屬實是沒必要。
季明塵本只是隨口一問，全沒想到聽到的是這么個答案，他手中微微晃蕩的紅酒不禁一頓，眼皮掀起，看向對面的人兒。
少女容顏恬靜，燭火映得她的面頰朦朧發光，只是那張小臉上卻沒有太多表情，甜軟的嗓音亦平靜得不像話：“是我想要去訓練營的，我違背了你的安排，抱歉。”
溫瑤說完這話便垂了眼睫，東洲這邊是什么情況她不太了解，但是在北洲，違背上級命令，尤其是違背基地長官的命令，是要受到嚴厲責罰的。
既然攬下了這份罪責，她自然也得做好受罰的準備。
只是沒想到的是，坐在對面的男人盯著她沉默了片刻，然后道：“溫瑤，我再說一遍，我不是沈逸川……”
他知道她聰明，敏銳，識時務，比誰都懂得隨機應變，但在他這里，他并不需要她這么懂事。
溫瑤不明所以地抬頭：“嗯？”
季明塵對上那雙純澈的瀲滟眸光，捕捉到她因為不安而放下的餐具，所有的話忽然如鯁在喉。
他于是唇角彎起，溫柔道：“沒什么，先吃飯。”
燭光晚餐結束，女仆們將餐桌收拾干凈，季明塵邊拿上西裝外套起身，邊對溫瑤道：“這兩天可能沒什么時間陪你，自己呆在別墅里養傷，有事找周管家。”
溫瑤見對方自始至終沒有怪罪自己的意思，點點頭稍松了口氣：“好。”
“另外……”男人腳步頓在了她的身邊，腰稍稍彎下。
溫瑤疑惑抬頭，不巧撞上那雙好似能勾魂的桃花眼，同時耳畔響起磁性低沉的含笑嗓音：“說了是伴侶就是伴侶，沒拿你當我的下級。”
“任何事情，我會站在你這一邊。”
話落，他也沒等人反應，便直起身離開了。
“……”
溫瑤愣住，一直到男人身上那股溫熱的草木清香散去，她還沒能回過神，心跳也莫名亂了節拍。
說了是伴侶，就是伴侶，沒拿她當下級。
任何事情，他會站在她這一邊……
他會站在，她這一邊……
似乎，沒有人對她說過這樣的話。
這么多年來，那些表面對她好的人，要么垂涎她的美色，要么忌憚她的實力。
唯一對她稍有不同的是沈逸川，但是沈逸川也不會不顧一切站在她這邊。
所以季明塵指的是薇小姐把她帶走的事情，她保守起見沒有向他告狀，但他肯定是知道的。
誰對她的食物動了手腳，誰將她帶出的古堡別墅，他應該早就了然于心。
“……”
這男人真不愧是妖孽，太擅長蠱惑人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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