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小說網 > 為什么它永無止境 > 第 193 章 疲憊
  當司雷看完了現場,同維克多利婭一道走出羅昂宮時,又一陣風從她們的身后吹來。

  夜風將她們從地下帶上來的腐臭味吹散,兩人各自沉默著。

  司雷望著眼前光禿禿的花園,低聲道,“如果這件事完全由我處置,我們現在已經在前往唐格拉爾莊園的路上了……你是怎么打算的?”

  “先就這樣。”維克多利婭輕聲道。

  “就哪樣?”

  “你要問話,可以等明天早上維爾福過來以后再問,公爵府里有的是房間給你做審訊室……但今晚先別動了。”維克多利婭摸著脖子,給自己松了松筋骨,“你也不用回去,就在這里休息吧,省得來回跑。”

  “你們有多大把握抓住刺殺者?”

  “只要她冒頭,就一定抓得住。”

  “這么肯定?”

  “是啊,所以才不能現在冒冒失失地把維爾福運過來,我們得保證,他接下來的每一次移動,都在我們預期的計劃之內。”

  維克多利婭笑了笑。

  “這是最后的機會了。”

  ……

  第二天一早,恩黛領著維爾福一家返回朗方大道,赫斯塔穿著厚厚的大衣,與行李坐一車。

  當汽車駛入市區,維爾福很快注意到整條大街上根本沒有其他車輛,他所乘坐的汽車也完全無視路口的交通燈,在空曠的街道上一路飛馳。

  直到車開到朗方大道附近,維爾福終于理解了原因——他在晨霧彌漫的路口看見了黃色的警示帶,在警示帶后面,有數不清的汽車和扛著攝像機、話筒的記者正在等候,而警察們手持警棍和方盾,同樣嚴陣以待。

  當維爾福的汽車駛過這樣的路口,他有些驚恐地看著那些人突然朝自己的方向涌來,盡管這些人并沒有突破警察的防線,但眾人的聲音像暴沸的湯水——

  “人來了!”

  “維爾福公爵!”

  “公爵!”

  阿爾薇拉迅速將車窗兩邊的窗簾拉了起來。

  “……為什么會有這么多人守在這里?”維爾福茫然地問。

  “媒體總是這樣。”

  “但人會不會太多了?”

  “你現在什么也不用管,親愛的,”阿爾薇拉握緊了丈夫的手,“等到了家,你去泡個澡,再睡一覺……”

  不一會兒,眾人抵達目的地。

  赫斯塔暫時沒有動。看著窗外的景象,她明白此刻一定有許多雙水銀針的眼睛正落在維爾福的身上,而她們之中,一定有人已經進入了子彈時間。

  赫斯塔明白,從某種程度上說,她注定要在這一刻暴露——對那些身經百戰的水銀針來說,要在進入子彈時間的狀態下分辨她身上有沒有初覺水銀針的氣味,非常容易。

  但這又是她最為特殊的一層保護色,畢竟這里沒幾個人知道她“還沒有二次覺醒”。

  整個前院的人都望向了維爾福的車,不遠處等候已久的司雷大步流星地走了過去,人們的目光便從維爾福轉向了司雷。

  “公爵,你現在有時間嗎?”

  “……怎么了?”阿爾薇拉有些緊張地看著她,“他昨晚沒有休息好,我們想——”

  “我需要和公爵單獨談談。”司雷向阿爾薇拉露出一個微笑,“是非常重要,非常緊急的事,但應該不會耽誤很久。”

  “不,請聽我說——”

  就是現在。

  赫斯塔戴起自己的氈帽,她單手拎著自己的行李,跟著旁邊的仆人一起下了車。

  沿著花園的最外側,她不急不緩地走過這條不足一百米的弧形小路,像電影背景中一個無人在意的路人甲,悄無聲息地消失在道路盡頭。

  ……

  公爵家的客廳仍然保持著最初的陳設,赫斯塔掃了一眼客廳,此刻這里沒有任何她認識的人。

  迎面而來的仆人向她輕輕頷首,她也報以同樣的回禮,隨后,她找一樓的管家再次要了二樓南側閣樓的鑰匙,在司雷與阿爾薇拉的爭論結束之前,赫斯塔已經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門關上的那一刻,她幾不可察地松了口氣。

  又回來了。

  赫斯塔走去窗邊開窗通風,目光投向遠處的羅昂宮,她看見不斷有警察在通向羅昂宮的小路上進進出出——很顯然,曾那里發生的一切,如今已經浮出水面。

  赫斯塔伸手拍撫自己的心口,像是在安撫一個孩子。

  在幾個深呼吸以后,她拉上窗簾,打開電腦,開始查閱今天的新郵件。

  ……

  “任何人,不論出于何種目的,不論在何種時局之中,都不能逼迫一個無辜的人,為他沒有做過的事情認罪!”

  書房之內,維爾福有些激動地站了起來,

  “就算……就算這一刻我們一起走到上帝面前,我也一樣是同樣的回答——我是清白的,不論你們相信或是不信,我都是清白的!”

  由于情緒的劇烈起伏,維爾福的最后半句話近乎力竭。

  “……您冷靜一下,譚伊的這些報紙喜歡做些聳人聽聞的標題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尸體在你的宮殿里發現,你又是眼下唯一還活著的人,也不怪這些記者無端聯想。”司雷將桌上的茶杯再次向維爾福的方向推了推,“喝點水吧。”

  “我不渴!”維爾福紅著眼睛,“您還有什么問題,快問吧。”

  司雷輕嘆一聲,也起身走到維爾福身旁,她輕輕拍了拍公爵的手臂

  “我們先不說別的,”司雷輕聲道,“羅昂宮里發生過命案,你是羅昂宮的主人,而你的管家聲稱,這些年來你一直緊鎖著羅昂宮的大門,沒有人讓任何人進去過——這些事情是矛盾的,你承認嗎。”

  維爾福像一根干枯的葦草,再次俯身坐了下來,他將臉埋進自己的手掌,似乎在哽咽,他徒勞地搖了搖頭,聲音帶著些許哭腔,“……我累了,我真的累了。”

  司雷并不著急,她在維爾福的身后緩慢踱步,

  “我能看出來,你是一個相當愛惜名譽的人。而且我也確實相信,唐格拉爾他們做的那些齷齪事,你并沒有參與——你和他們,本質上是兩種人。”

  維爾福緩緩抬起頭,他的眼睛還帶著眼淚,“……您是這樣覺得的嗎?”

  “當然,”司雷點頭,“我從一開始就非常驚訝你也在刺殺者的死亡名單上——我沒必要在這種事上騙你。”

  維爾福的呼吸稍稍和緩了一些,“……謝謝。”

  “但我非常好奇,”司雷接著道,“維克多利婭告訴我,你渴望見刺殺者一面,因為有些事,你想和她當面談。”

  司雷望向他,“你想和她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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