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小說網 > 萬歷強明 > 第一百二十章:借張居正之手提前布局
  一個根深蒂固的想法開始在努爾哈赤的心中不斷攀升,他要往上爬,他要在這宮中往上爬,然后殺死陳增。

  對于一個人來說,必須要有的就是信念,如果沒有信念,那么就會永遠的處在迷茫之中。

  如今的努爾哈赤就是如此,必須要有一個目標。而殺死陳增,就是最好的選擇。

  皇宮之外,努爾哈赤看著眼前雄壯威武的皇宮,眼睛之中滿是震撼。

  這種龐大而又莊嚴而又輝煌的地方,即便是在夢中也不曾出現過。將其和自己居住的那種小破屋進行比較,他沮喪的發現,哪怕是整個赫圖阿拉城,也像一個小破房子。

  他跟在陳增的身后朝著乾清宮走去,在這期間,他就像好奇寶寶一樣不斷的看著,四周那莊嚴肅整的建筑以及匆匆行走的太監和宮女,給他的內心造成了極大的沖擊。

  生活在這種地方,可真當得上是神仙。

  沒過多久,他跟著陳增便來到了乾清宮外。

  “你就在這里好好的等著,雜家進去通報一聲。”陳增看向身后的努爾哈赤。

  努爾哈赤麻木的點了點頭。

  道路兩旁的侍衛身披鎧甲,腰懸寶刀,比他在遼陽城所見到的還要精銳。

  光是他們身上那威武雄壯的鎧甲,就能夠換來十幾個奴隸。

  努爾哈赤心中的自卑感不斷縈繞,雙方差距之大,已經沒有辦法用語言形容。

  正胡思亂想之際,陳增又來到了他的面前。

  “走,皇爺召見!”陳增說了一句,隨后帶著努爾哈赤往乾清宮走去。

  萬歷坐在書房中,看著被陳增帶進來的努爾哈赤,臉上涌現了古怪的笑容。

  忽然想起了歷史上的清朝。

  自努爾哈赤建立后金之后,經皇太極、多爾袞的經營,最終入主中原,昌盛兩百余年。

  沒有想到,這個在歷史上占有一席之地的王朝,竟然滅亡的如此戲劇性。

  萬歷的嘴角微微上揚,一抹笑容從嘴角滑出。

  “奴才拜見皇爺!”

  努爾哈赤跪在地上,俯首磕頭,那個架勢如同一只沒有脊梁的狗。

  努爾哈赤明白,想要在深宮中混出名堂,必須要巴結好皇帝。

  “你就叫做努爾哈赤?”萬歷看著他。

  努爾哈赤不敢抬起頭,恭敬的回答:“回皇爺,奴才努爾哈赤,姓愛新覺羅,是建州左衛人士。”

  “朕已了解,既然如此的話,那你就跟著陳增做事吧。”萬歷說道。

  未來的開國皇帝成了奴才,天底下沒有比這更惡趣味的事了。

  既然努爾哈赤是陳增帶來的,那就讓他在陳增底下做事,外帑在宮外距離皇宮還有一些距離,雖然現在的他看起來非常臣服,但在歷史上這是一個有著反骨的狠辣之人,小心對待一些總沒有錯。將他放在外帑最為合適不過。

  直接殺掉他對于萬歷來說固然輕松,可這并不符合他的利益。努爾哈赤所在的建州左衛,也不是不能利用。

  更何況,殺掉他也實在太便宜他了,得先讓他嘗嘗皇宮之中的規矩,讓他明白什么叫做屈辱。

  又隨意的問了幾句,萬歷也知道了如今的情況。

  就在萬歷準備讓陳增帶著努爾哈赤離開時,陳增忽然說道:“皇爺,奴婢有要事稟報。”

  看著一臉嚴肅的陳增,萬歷讓人將努爾哈赤帶了出去。

  等書房中只剩下他們兩個時,萬歷問道:“有什么要緊事?!”

  “回稟皇爺,遼東那邊的軍餉出現了一些問題。按道理來說,從兵部送到遼東那邊的軍餉應該也是從外帑流出去的銀幣,可在奴婢回來之前,兵部將遼東所需要的軍餉送了過去,但這些軍餉并不是銀幣,而是市面上的白銀,成色很差。”陳增一臉嚴肅的說道。

  此話一出,萬歷的臉色瞬間變了。

  不用想,萬歷就知道發生了什么事。

  這里面有人貪腐,將本該是銀幣的軍餉換成了市面上的白銀。

  “將事情的前因后果原原本本的說出來。”萬歷說道。

  陳增不敢遲疑,將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部復述了一遍。

  說著話,他還從懷中取出了一枚來自遼東軍餉的市銀,交給了萬歷。

  從陳增的手中接過這枚銀子,萬歷認真的看著。

  毫無意外,這就是一枚非常普通的市銀,而且成色很雜,表面灰撲撲的滿是氧化物。

  “這件事情暫時不要泄露出去,此事事關重大。”萬歷看向陳增。

  銀幣從外帑到戶部,最后再到遼東,在這期間,出現問題的環節很多,沒有徹底掌控之前,不能有任何泄露。

  這些銀幣直至送到遼東才被人發現,也就是說,涉及到此事的人不可能只是那么一兩個,不然的話,為什么遲遲沒有人發現,且稟報?

  搞不好,這是一張貪污腐敗的大網。那些貪官,就如同蜘蛛一樣盤根錯節的趴在上面。

  而且,萬歷也想借這件事情大做文章,好好的整治一番貪污腐敗現象,同時提拔一些親信,為后面的宗室子弟臨政做準備。

  明朝官場,從嘉靖之時就已經開始徹底的沒落,整個朝廷之中,幾乎沒有貪污腐敗的官員,即便張居正使出了考成法這個大殺器,也沒有什么太大的用處,該貪的照樣貪。

  哪怕是張居正,也經常收受賄賂。

  一個合格且良好的官場,貪污腐敗者必須要控制在一個絕對的范圍之內。

  雖說有些官員貪腐是因為他們的俸祿太低,但這絕對不能成為主要原因。

  貪腐,必須要處理。

  “奴婢領旨!”陳增恭敬的說道。

  等陳增出去之后,萬歷把田義叫了進來,讓他派人去一趟江陵,讓張誠回來。

  徹查貪污腐敗之事,絕對不能只通過刑部來辦,整個官場上貪污腐敗已經蔚然成風,讓那些本就有問題的人去查此事,根本沒有什么效率可言。

  海瑞在江陵那邊又主持新政之事,不能讓他輕易回來,再加上以海瑞的性格,如果真的讓他徹查貪污腐敗之事,恐怕,整個朝堂都要遭殃,說不定事情還會超出掌控。

  當下的最好辦法就是讓張誠回來,處理這個案件。

  最起碼張誠聽話,能夠控制住事情的波及范圍。

  ……

  京城之中,新任戶部侍郎周光北坐在自家會客廳中,兵部郎中張泰鶴坐在他的旁邊。

  周光北笑瞇瞇的看著張泰鶴,“這次押送軍餉,路上沒有出現什么意外吧?”

  “路上能出什么問題?押送軍餉的那些人基本上都收到了好處,他們肯定不會在外面胡說。

  再說了,這些軍餉從戶部進入兵部之后一直到遼東,再也沒有打開過,遼東的那些士兵根本就不知道發給他們的軍餉是什么東西他們又會說什么?

  更別說,遼東那邊的軍餉這么多年來幾乎從來沒有足額發放過,這次一次性給他們送了那么多的軍餉,他們感恩還來不及,哪里還會在乎別的?只要這些錢發到士兵們的手中被他們花了,那就是死無對證的事,怕什么?咱們又不是沒給錢。”張泰鶴毫不在乎的說道。

  說的這些話也并無道理,如果沒有陳增的話,張學顏和李成梁根本就不會發現任何問題,畢竟在此之前,發給他們的軍餉也一直如此。

  事實上這次的事情所涉及到的人不少,除了他們兩個之外,戶部與兵部之中,也涉及到了相當多的人。

  周光北根本不擔心事情泄露,在此之前類似的事發生過不少,到最后不也是過來了?

  再說了,這次事情所涉及到的人可非常多,人多勢眾怕什么?

  周光北說道:“如此來看的話,那就沒有什么問題了。最近這幾天我聽說,好像陛下要讓朝廷的結算,全部用銀幣,對于咱們來說這可是一件大好事啊,如果能夠把握住,肯定會賺得盆滿缽滿。”

  “話雖如此,如果咱們做的太過分的話,有些不太合適?”張泰鶴說道。

  他沒想到周光北的膽子竟然如此大。

  “這有什么不合適的,不管銀幣還是白銀都是一樣的,它們都是錢,只要能花出去,那又怕什么呢?反正這些錢都是要花的,至于它是圓的扁的方的,有什么區別?”周光北毫不在意。

  人的貪念是無限的,周光北便是如此。

  “不過最近京城中銀幣的價格有些波動,咱們不應該只將目光放在京城,要看得遠一些,金陵那邊富戶眾多,把銀幣賣到哪里去,最為合適,肯定能大賺一筆。”周光北饒有興致的說道。

  兩人又開始商議起未來的貪腐之事,那些銀幣尚未造出,他們就已經開始進行分割。

  當然,這些事情張居正并不知道,他作為內閣首輔每天要處理的事情很多,只要銀幣進了戶部的庫房,接下來該怎么安排?那是戶部與兵部的事,他根本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

  所以,當萬歷將他叫到書房時,他整個人都是懵的。

  “陛下,您的意思是有人貪腐?”張居正拿著萬歷給他的那塊市銀。

  “這不明白的事情嗎?根據朕掌握的情況來看,一兩銀幣能夠兌換一兩五的市銀,倒賣銀幣,是一本萬利的事,根本就不需要什么成本。”萬歷說道。

  張居正的臉色很差,他根本沒有料到,會發生這種事。

  之所以要將這事告訴給張居正,正是要把張居正推到臺前,以張居正為掩護,然后大刀闊斧的改革,讓張居正承擔炮火。

  “陛下,僅憑一枚小小的市銀,恐怕不能說明一切,如果沒有確鑿的證據,說服力確實差了一些。”張居正還是不相信有人膽子大到這種地步,竟然敢在軍餉上面大動手腳。

  在張居正的潛意識里,不管是銀幣,又或者是白銀,它們都是錢,只要送到了士兵的手中,不管是什么樣子,也不是不能接受,只要士兵們不鬧事,都好說。

  “至于有沒有確鑿的證據,先生可以現在去戶部的庫房看一看,又或者說是兵部的庫房看一看,看看里面的銀幣究竟還在不在。”萬歷說道。

  既然能對軍餉動手腳,勢必也會對其他銀幣動手腳。

  至于到底有沒有貪腐,去看一看,就會真相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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