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現在孕婦為大,季雪陪著裴月去了。
而就在她倆剛離開時,苑淑醒了過來。
老人家睜開眼,看到只有鳳綺一個人在,“我好像聽到了小裴的聲音,是做夢了?”
“不是。”鳳綺應,“裴月就是過來了,她剛剛離開去打保胎針了。”
當即苑淑愣了一下,“保胎?”
對懷孕這種事看的很糟的鳳綺,保持著很平靜的神色,“嗯,她懷了席硯琛的孩子,妊娠不穩,有流產的風險,得打一段時間保胎針。”
這話說罷,只見苑淑尚有病容的臉呆滯了幾秒,而后雙眸蓄上了淚花,突然激動地笑出了聲。
只不過笑著笑著,這笑聲里帶上了明顯的哽咽,“好啊,好啊......”
素來嫻靜的苑淑難得如此激動,鳳綺又皺了皺眉,“姥姥,你也很開心嗎?”
苑淑從被子里伸出手,擦了擦眼角的淚,“開心啊!我這昏迷了一遭,竟然要有曾孫孫了!”
而苑淑的激動,讓鳳綺心中更覺得焦慮。
好在苑淑知道自己眼下的身體狀況不宜激動,說過話后就開始深呼吸緩和情緒,同時也發現了鳳綺臉色不太好看。
“小綺,你感冒了?臉色怎么不太好啊?”
鳳綺搖頭,“姥姥,我有點迷茫。”
“怎么迷茫了,給姥姥說說。”
鳳綺如實道,“你們都覺得裴月懷孕是好事,但我覺得懷孕不好,很抗拒,也不理解你們。”
“原來是這樣......”
苑淑按下病床旁的按鈕,把床升上來一點,露出了慈愛的笑意,“以宏觀,以人類之角度,人類一代又一代的更迭,才能將文明傳承,把我們人類波瀾壯闊的史詩,永遠記載下來。”
“但以微觀,以個人幸福之角度,懷孕的確......”
苑淑停頓了。
許是對于她這位作家來說,能表達后面的語句太多了,不知道該用哪一句,又或者是,這種話題太過復雜,連作家,都會詞窮。
而這時,在臥室的顧傾城透過臥室墻壁上的智能屏,發現外面的病床有了動靜,就打開了門。
于是正好聽見,苑淑說了兩個字:“風險很大。”
最終,她用了很質樸又通俗的四個字,結束了自己上一句話。
“遇到糟糕的境遇,懷孕不止要拖垮女性的身體,甚至還會成為囚禁女性自由、尊嚴的枷鎖。”
“有些女性懷孕后,不能自己控制食量,因為要被人要求,生個白白胖胖的孩子,來繼承香火、壯大家族。”
“甚至更殘忍的,不能順從自然繁衍,要被人強迫吃很多藥,只為生個兒子,因為兒子在某些人眼里,是根,是自己死了以后的起靈人。小綺,你是知道的吧,任何人為的操作,都比自然的興衰要痛苦。”
鳳綺點頭:“我知道。”
偷聽到這些的顧傾城緊抿起了唇。
他聽得出來,苑淑說的這些,都是她女兒,蘇婉儀的過去。
“小綺啊。”苑淑還是很溫柔的笑,“小裴開心,一定是因為她明白,她這趟懷孕冒險,是值得的。”
“我開心是因為,我女兒的生命,被人傳承下來了,同時我也清楚,小裴懷孕后,會得到我外孫更加厚重的珍惜和愛,等她生下孩子,琛兒一定會全心全意把她照顧好。”
“如果,女人遇不到真心疼愛自己的人,那一定要自己懂得愛自己,還要,保護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