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時,席昭延深邃的黑瞳擴大了幾分。
待男人唇角揚起炫目的笑意時,他把季雪又一次攏進懷里,“這是我聽過最好聽的情話。”
季雪羞地從腮幫到耳垂紅成一片,“不是情話,是真心話!”
席昭延又笑了一陣,享受著這種靠幼稚言語從老婆那里換取到的“在乎”的滿足感。
“好了,不逗你了,說點正事。”
“老婆,”現在男人對這個稱呼叫得越來越自然了,“雖然我之前有看過你的資料,但我并沒看太多,畢竟很多都是你的隱私,我只了解過,你最初是在國內寧都的一家孤兒院,后來被國外的一對夫婦領養了,是嗎?”
季雪點頭,“是,怎么了嗎?”
男人微笑,“你上次和我一起祭拜了母親,至于父親那邊,你也都知道了,那我們是不是得選個日子,出國看望一下你的養父母?”
“好啊。”季雪更覺得感動,“他們應該會祝福我們。”
當話題聊到此時,席昭延突然又想到了一個重要的問題,“你既然被國外的夫婦領養了,為什么你會叫季雪這個名字,國籍也沒更改?”
之前,季雪不好意思說名字的來歷,但現在應該無所謂了吧。
她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道:“如果我告訴你我名字的來歷,你不要覺得我丟臉哦!”
男人懶懶地笑,“完了,更好奇了。”
“你還記得我當時給你提過,我八歲被小狗咬過吧?”季雪卷著自己的長發,回憶著過去,同他娓娓道來,“其實這件事我當初沒好意思給你細說......”
“真實的情況是,我一開始還不是孤兒,而是有一個不是我親媽的媽媽,但是她對我很不好,經常三天兩頭地餓我打我,養我也是覺得我的模樣不錯,想以后用我換個高價彩禮。”
“就有一次,她餓了我三天,我偷吃了她一塊兒肉沫,她就拿起掃把打我,我便下定決心逃了,覺得自己就是死在外面,也比她虐待死要強,然后她都養了我八年了,肯定不想我跑走,就開始抓我。”
“就在她差一點就要抓到我的時候,我跑進了咱寧都最大的森林公園里,那個公園對一米二以下的小孩兒免門票,我那會兒營養不良,特別小,就被保安放進去了,但她沒進去,所以我就這樣溜掉了!”
說到這里,季雪覺得小時候的自己還蠻機智,便笑了兩聲。
可席昭延卻擰起了眉心,神色嚴肅得離譜,根本笑不出來。
接著季雪說,“可那個公園實在太大了,我在里面迷了路,肚子也越來越餓,然后就在思考怎么弄點吃的的時候,就看到一個小哥哥突然在我面前暈倒了!”
席昭延的眉心直接擰成了死結。
“那小哥哥是背對著我的,我沒看清楚人家長什么樣,但是從他背的書包,他的衣服,還有他手上戴的那塊兒表來看,肯定家庭條件不錯,我真的是餓得快死了,就萌生了去偷小哥哥東西的想法......”
“結果呢,我剛從小哥哥的口袋里掏了個什么,就有一只大瘋狗朝我沖了過來,直接一口咬住了我的腿,那個時候我養母也找到我了,可她沒救我,還說什么找到了新的來錢路子,后來我就昏過去了。”
“等再醒過來,我就在醫院了,是公園里巡邏的保安叔叔幫了我,而我從小哥哥那里偷到的東西還在我身上,我就打開看了看,是一篇名為《四季之雪》的作文。”
“我那個養母沒有給我取過名字,我也沒有戶口,也沒上學,但我跟著她看電視識了字,就看懂了那篇作文,覺得那篇作文描繪的場景太美好了......”
在依舊煙雨濛濛的早上,季雪仔細認真地回憶著那篇十幾年前她看到的作文,訴說著她季雪這個名字的意義。
她徹底地沉浸在回憶里,便完全沒有注意到,身邊男人那張凝重的臉在此刻突然露出了一抹極為復雜的笑意,含情脈脈的雙眸氤氳了一層薄薄的水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