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執壞笑,“唉,虧你還怕她心情不好,一邊想看看人家心里有你沒有,一邊又怕讓她傷心影響身體,你瞧瞧人家,在意過你嗎?”
他這些話一說,席硯琛又緩緩回復了一些精氣神,他睜開眼,摸過手機,把裴月的V信反復拉黑,“我稀罕她在意嗎?”
......
這東區別墅,裴月并不陌生。
她上大學之前,一直住在這里。
這次過來后,沒想到席驍又坐上了他曾經的輪椅。
他雙目失神的望著別墅院內南邊種的那片玫瑰,輪椅旁還有輸液架,他正在打點滴。
直到裴月出現在了他的視野范圍,他的眸子才有了焦距,表情也變了變,“裴月?”
裴月呼了口氣,“身體怎么樣了?”
裴月雖然沒再像曾經那樣去關心席驍,但心里也記著他這些天前前后后受的傷,他背上有鞭傷,腿還被踢過,現在又自己抹脖子,身體應該糟糕透了。
席驍的脖子被厚厚的紗布纏著,讓他吞咽都變的困難,他雙眸淡淡地閃爍,仰望著打扮干練的女人:“你怎么會回來呢?”
同時他心里還是覺得很痛,曾經的裴月,從不會這樣讓他抬頭仰望。
可真這樣仰望了,卻更能捕捉她的美。
“你媽和我談話了。”
裴月已經不想再考慮這一家子的感受了,便直接直說了。
“她在我家老宅里找到了我爸媽給我準備的十八歲生日禮物,以這個做交易,如果我能讓你開心快樂,不再做傻事的放下我,她就把那個給我。”
聞言,席驍微微的動容。
裴月看旁邊有座椅,她搬過來,像曾經那樣坐在了席驍身邊,看著他掛的藥水緩慢的滴答,臉上漾起了美麗卻有頹廢的笑容。
“那天,我放學回到家,看到我爸媽相擁在浴缸外,他們的手臂也像這樣,滴答滴答,很緩慢的往外流逝著他們身體內最后的血......”
說這話時,她還能想起當初自己尖叫的有多慘烈,整個人都在一瞬間蜷縮成了一團,眼前的父母和血紅的浴缸就像地獄張開的大口,她瘋狂的往后挪著身體,卻怎么都走不出那絕望的囚籠。
不過時間真的是很神奇,帶她走到如今的歲月,那些可怕的記憶,她可以平靜的講出來了。
而后她把目光放在了席驍臉上,沖他甜甜的笑,“席驍,你猜,在我爸媽去世后,我有沒有想過死?”
席驍的眸子一擴,“裴月,你不能有那種你想法!”
“放心。”女人的笑一如今天明媚的陽光,“我當初給父母自殺的場面刺激的昏過去后,我做了一個夢。”
“夢里,我也學著父母割了手腕。因為那是個夢,當然是不會覺得疼的,但那個過程卻異常逼真。”
“我記得,血從身體里流出之后,我就本能的產生了后悔的心情,那應該是身體發出的求生信號,然后我的身體就開始想動起來,腦袋里想的就是,找東西止血。”
“可是大量的血以極快的速度從身體流失的時候,身體的力氣也在迅速消失,我站不起來,就像苔蘚似的緊緊粘在了地上,任由血從我的身體里流走,身體求生的信號讓我開始哭泣,我也開始呼救,說我不想死......”
“后來我從夢境里驚醒,我崩潰大哭,但哭的心情變了,從失去父母的絕望,到我自己還活著的慶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