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才抖著聲從喉間擠出幾句話:“我不配作為母親,僅僅作為小舟的朋友,也不行嗎?”

    像是在風雪里站了許久的人,僵硬得連話都有點說不清,咬出來的一行字幾乎用盡她所有力氣。

    大抵是情緒作祟,已經上了頭,舒婉輕丟棄平日里所有的冷靜,倏然轉過身瞪向商承。

    “如果商總瞧不起我這樣拋棄孩子的人,直接讓我離開就好,不必拐彎抹角說一些其他的話,我也并非不是不識抬舉的人!”

    把孩子扔在商家門口的時候她就已經做好這輩子不認回他的打算,若非今天情況緊急,她也不會暴露身份。

    她想要的,從來都是商言舟健康平安長大、衣食無憂,能在一個好的環境里成長。

    倘若她只是為了一個孩子,或是為了商家的錢,她完全可以自己帶大商言舟,再利用這個孩子向商家索要錢財,何必讓自己陷入如今這個地步。

    見不到自己的親生孩子,還被自己喜歡的人惡意揣測。

    倒不如......

    舒婉輕心中忽然生出一種自暴自棄的頹廢感,也不想在醫院繼續待下去,邁步就朝著出口方向走過去。

    身后的商承眼皮子一跳,想也沒想就拉住她的手腕:“你去哪兒?”

    舒婉輕掙扎著試圖掙脫他的桎梏,但男女之間的力量終究懸殊,也只能作罷,抬起一雙美目瞪向商承:“商總,我話似乎說得很清楚。”

    ——瞧不起她這樣拋棄孩子的母親,她離開便是。

    想起方才的話,商承臉色也愈發難看,幾乎是下意識地將舒婉輕往自己跟前拉,“我什么時候說過瞧不起你?又什么時候說過讓你離開,不讓你去看小舟?”

    “你是沒說,可你......”

    舒婉輕反駁的言語在商承怒目下逐漸消失,但在心里悄然地補充完整。

    他都說出那樣的話,她還有什么不懂的?

    即便方才只是因為被欺瞞而心生的怒意,可上次在茶水間不是說得很清楚么?

    在他眼里,她不過是一個不負責任的女人。

    還有什么好談的。

    掙脫不開商承的桎梏,舒婉輕只能這樣僵持著。

    他總不可能一直拽著自己。

    商承不知曉舒婉輕心中的隔閡,漆黑的眸光盯了她好久后,緩緩地嘆了一口氣:“婉輕,我們好好談一談,可以嗎?”

    舒婉輕掀眸,動作之間余光瞥了一眼自己被他拽著的手腕,言辭嘲諷:“商總想怎么和我談?”

    她已經想得很明白了。

    如今的她什么也沒有,那個混賬父親她是一眼都不想看到,所謂的哥哥也是另一條吸血鬼;至于孩子,她從來也沒想搶回來,從前隱瞞的時候沒有,現在商承知曉她也不會利用孩子。

    她就一個人,光腳也不怕穿鞋的。

    所以對于商承的‘談一談’,她也無所謂。

    頂多就是丟一份工作。

    反正她房子已經買下,以后就是找份工作夠自己溫飽,可能沒有mrc給自己的多,但也不會讓自己餓死。

    這樣一想,好像日子也沒什么難的。

    于是與商承對視起來,又多了幾分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