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兒!”
果然看到蕭凌夜來,淑妃頓時高興的坐直了身子,對他招了招手。
蕭凌夜依舊面無表情,向淑妃走近了幾步,只是離淑妃床榻還有些距離。
不過,這足夠讓淑妃高興了,畢竟蕭凌夜能主動來看她,已經是件不容易的事了。
林素然起身給蕭凌夜讓開了些距離,眉頭皺的很緊。
蕭凌夜站在淑妃的床榻邊,雙眸冰冷,半天沒有任何動作。
淑妃隱隱有些失望,兩人母子二十多年,每次都相顧無言,到底是她這個做母親失敗的很。
“母妃,我才是你的女兒!”
站在一旁的沈清零忽然情緒激動的大聲說道。
這么多年了,她在宮中為奴為婢,不知道遭受了多少白眼,她對淑妃愧疚,可是心中也少不了恨。
原本,她才應該是淑妃的女兒,她應該是公主!
想著,沈清零一把推開攙扶她的丫頭,搖搖晃晃兩步,跪倒在淑妃的床前。
淑妃見她如此激動,不明所以的看向站在一側的林素然。
林素然默然,輕嘆一口氣,求救似的看向蕭凌夜。
這種情況她該怎么辦?
蕭凌夜并未做聲,后退了兩步,轉而站在林素然的身側。
“你們都下去。”
一時之間,房間中寂靜無聲,床榻上的淑妃突然開了口,對攙扶沈清零的丫鬟擺了擺手。
“清零,你莫要激動,先起來慢慢說。”
她伸手想去扶沈清零,奈何剛剛轉醒,身體虛弱不堪。
疏影見狀,上前將她扶起,沈清零并未離開,而是直接坐在的淑妃都床邊,握住她的手。
“母妃,我是你的親生女兒啊!”
沈清零一副委屈至極,泫然欲泣的模樣,讓淑妃心中一陣心疼。
連忙拿帕子,給她擦了擦淚水。
“你慢慢說,到底是什么情況?”
林素然見兩人如此,抬頭看向蕭凌夜,怕他心情不悅。
沒想到,蕭凌夜還是那副淡然的模樣,好似現在的一切都與他無關一般。
她看蕭凌夜如此模樣,想著他自己都不在乎了,為什么她要這么擔心。
“母妃,您中了毒,這種毒需要至親之人的血才能治療,陰差陽錯之下,清零姑娘的血代替了王爺的血,沒想到竟然對您的病癥頗有成效。”
林素然見沈清零一直哭哭啼啼,不知該如何對淑妃開口的樣子,她直接代勞了。
反正,長痛不如短痛,就算是為了蕭凌夜好,也早日說開了才是。
“清……清零的血,能解我的毒?”
淑妃愣了愣,震驚的看向林素然,又看了看沈清零。
“原來我的女兒,竟一直在我身邊。”
沒想到淑妃只是震驚一下,隨即抹起了眼淚。
她的話讓林素然與沈清零當即愣在了原地,就連一直事不關己模樣的蕭凌夜的狐疑的看向了淑妃。
“在很多年前,我確實有一個女兒。”
淑妃見眾人都目露驚訝,擦拭掉自己的淚珠,緩緩開口。
“我知道,夜兒不是我的親生骨肉。”
蕭凌夜瞳孔微縮,眸中閃過震驚,垂眸,擋住了自己眸底的思緒。
淑妃一直都知道自己不是他的親生骨肉嗎?
那為何多年來,對他還是如此的體貼入微?
“你何時發現的?”
許久,蕭凌夜終于開了口,聲音冰冷徹骨,甚至比平日里還要冷上幾分,但是林素然卻從他的聲音中聽出了一絲幾不可查的顫抖。
她伸手覆上了蕭凌夜藏在寬大衣袖下,握成拳的微涼的手,對他投去了一個安心的眼神。
淑妃看著他,輕笑了一聲,這笑種有無奈,也有愛。
“自然是看到你的第一眼。”
“當時的你還是個剛出生的嬰兒呢。”
“雖然我生過孩子之后,昏迷了過去,再醒來時,就見你安靜的睡在我的身邊,雖然只有一眼,但是我知道,你并不是我的親生骨肉。”
“那你為何……”
蕭凌夜的聲音越發冰冷。
真相遠比預想的還要讓人震撼,誰能想到原本是一直蒙在鼓里的淑妃,竟然從頭到尾都知曉這一切!
林素然看他冰冷的雙眸,心中微疼,他總是用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來掩飾自己內心的脆弱。
他是站在天下頂尖的湘王,在世人眼中所向匹敵,無所不能。
可是,林素然知道,他終究是一個肉體凡胎啊!
他只是擅長將自己的情緒掩藏在他的冰冷之下罷了,不過是換一種方式將自己團團圍住。
“因為,在我的心里,你就是我的孩子,不管你是誰,只要你叫我一聲母妃,養在我身邊一日,你就是我的孩子。”
淑妃說這話時,目光一直慈愛的盯著蕭凌夜。
她一直將蕭凌夜當做自己的親生骨肉,若不是今日有沈清零,她怕早就忘了,蕭凌夜與她并無血緣關系。
“母妃,我呢?你為何將我弄丟了?”
沈清零聽著他們的對話,突然整個人憤怒起來。
她的母親,認一個不想干的人做了孩子,那她呢?
她作為淑妃真正的孩子,淑妃就沒有找過她嗎?
“你不要我了嗎?我才是你真正的孩子。”
她握住淑妃單薄的肩膀,用力的搖晃。
淑妃身體虛弱,哪經得起她這樣折騰,頓時感覺頭暈目眩。
“沈清零,你干什么!”
林素然上前,想將她拉開,奈何力氣竟然沒有她的大。
就在她不知所措之時,一只大手突然出現,將沈清零一下甩在了地上。
那手自然是蕭凌夜的,他居高臨下的看向沈清零,讓她身體一寒,動彈不得。
她跌坐在地上,無聲的流著淚。
“母妃,你沒事吧?”
林素然緊張的扶住淑妃,招來疏影為她把脈。
“情況不是很好,我去煎藥。”
疏影皺了皺眉頭,厭惡的瞪了一眼坐在地上的沈清零,轉身離去。
“咳咳!”
淑妃咳嗽了兩聲,林素然急忙的為她順氣,過了好半天才緩過來。
“清零,是母親對不起你,但是身在皇家,很多時候都身不由己。”
“我當初派身邊的太監去打聽過你的下落,他告訴我,你生下便沒有鼻息,便被陛下處理了。”
“那時我日日以淚洗面,就連給你燒紙錢都不敢聲張,可是母親萬萬沒想到,你竟然還活著。”
淑妃流著眼淚,看著沈清零,心中疼痛難忍。
她作為一個母親,如何能不想念自己的孩子。
可是,她人在深宮之中,一切都以皇帝為天。
她在后宮多年,能在皇后的眼皮子底下活著,自然有自己的生存之道。
況且,當初她派的是身邊最為信任的太監,自然是信了他的話。
可是沈清零卻無法接受這一切,她分明活的好好的,分明沒有死,為什么她會被換成蕭凌夜,為什么她會成為低賤的下人甚至養在宮中?
“到底是誰!這一切到底都是誰!”